良緣多磨 第六百四十六章 早就知道的結果

    「少夫人，文太醫回家過年了。藥房那邊只有一個小醫童，他來了。」

    怡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醫童，戰戰兢兢的背著比他的後背還大的藥箱。

    「去外面找，要快。」顏傾顏看著已經幾乎昏迷的沈凝香，因為疼痛她的臉已經扭曲了。眼角都現出了細密的皺紋。她的一隻手緊緊地眨著身下的床單，手關節發白，咯蹦蹦直響。看得出來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怡人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墨童，你派人去吧。怡人你回來伺候著。」

    看怡人的速度就知道她在磨時間，也能猜得到她的心思，可是人命關天。就算沈凝香該死，也是以後的事兒。

    墨童輕功好，讓他找個人去請大夫，會快很多。

    墨童答應著，人已經隨著聲音遠去了。怡人有點不情願的進來。她是真的，真的不想看到沈凝香哪怕是有一點點的精力的樣子。沈凝香現在的脾氣更是陰晴不定，懷孕期間對她的折磨更上了一層樓，每天早早早晚晚，只要心裡不舒服就會拿她出氣。她的傷疤已經擴散到了前胸後背，她真的已經受夠了。她也是有了身孕的人。

    可是少夫人真是善良，愣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怡人你個死蹄子，本夫人要殺了你。」沈凝香都疼的死去活來了，卻還是發現了怡人臉上的表情，她同怡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

    怡人嚇得渾身一哆嗦，立刻進去守在她身邊沈凝香的手便鬆開床單，緊緊地掐在了怡人腰部。怡人眉頭皺了起來，疵牙咧嘴的承受。腹內一股酸水泛出，差點吐了出來，她忙咬著牙閉著嘴巴硬是咽了下去，第二撥的酸水又泛了上來。

    很洶湧。，

    她忍不住，掙脫沈凝香的手，跑去一旁。，

    顏傾顏發現了她的異常：「怡人，去外面看看蔡婆婆在不在，讓她過來一下。」

    怡人慌慌張張的就跑了出去，直奔後院的茅廁。

    顏傾顏盯著她幾乎是倉皇而逃的背影，想著是該將她弄出府了。她已經是妊娠期，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如果繼續留下來，遲早有一天會露陷兒的。沈凝香也是孕婦，黎媽這麼大年紀，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會很麻煩。怡人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苟孝儒的，他還有沒有機會再有孩子說不準，不管怎樣都得保住。

    沈凝香再次疼得撕心裂肺的喊叫出來，身下滲出了血跡。

    看來這次危險了。

    谷太醫溫太醫可都說過，她肚子裡的孩子兩個月內必定滑下。她無可奈何的輕輕搖了搖頭，她恨沈凝香是真的，怡人已經將一切都告訴她了，她很想替妹妹報仇，為自己生小劫時的劫難報仇。可是並不想傷害她肚子裡爹孩子，畢竟孩子很無辜。她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一樣，都是沐寒風的。

    她急切的看著屋外，一遍一遍的念叨：「這大夫怎麼還不來。」

    就聽得黎媽驚呼一聲：「少夫人，不好了。小姐暈過去了。手都涼了。」

    顏傾顏忙上前看，沈凝香已經暈了過去。比紙還白的臉上汗水淋淋。嘴唇已經咬出了血。她摸了摸她的臉，冰涼的嚇人。又摸了摸手比臉還涼。心裡恐慌，忙將手搭在她的脈搏上，很微弱。

    「快，快讓人再去請個穩婆來。」

    大夫說她會滑胎，也就是孩子已經沒了。不管什麼時候生出來，都沒有了生命。現在這樣的情況，應該是讓孩子先出來吧。

    她很複雜的看著昏迷過去的沈凝香。古代的女子死於難產的很多，她的孩子沒足月，又是個死胎，不知她能不能挺過這一劫。

    太醫很久才來，來得正是太醫院院首谷太醫。今天他正好在家過年，被墨童親自去請了過來。

    不一會兒穩婆蔡婆婆都來了。

    谷太醫很快的給沈凝香餵了一粒丹藥，穩婆看到沈凝香的情況，臉都嚇白了。她戰戰兢兢的告訴顏傾顏：「夫人，這位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夫人又昏迷過去，老奴不敢保證夫人的生死。」

    「你盡力就好。不要害怕。」

    顏傾顏和顏悅色的看著穩婆：「本夫人相信你。」

    穩婆知道沐家，也知道沐少公子嗣甚少，看到沈凝香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肚子就知道這事兒不好辦，本想打退堂鼓，卻是對上顏傾顏溫和的目光，說不出來。她硬著頭皮挽起衣袖。讓人燒熱水。

    顏傾顏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谷太醫。

    谷太醫微微點了點頭。上前對穩婆說：「你只要按照一般的程序去做就好，孩子是沒了，但是大人不會死。」

    兩人退了出去。

    谷太醫很凝重的看著顏傾顏：「少夫人，老朽給沈夫人吃了催生丸，孩子會出來的。不過沈夫人已經恐怕不會再有孩子了。」

    「這麼嚴重？」顏傾顏微微蹙了蹙眉頭。

    「對，她已經不能再有身孕了。」

    屋裡里傳來穩婆一聲接一聲的呵斥聲，丫鬟們進進出出的。顏傾顏的心情更沉重了。對於沈凝香的厭惡敵意也被同情所代替。作為一個女人她最清楚沒有自己的孩子是多麼痛苦的事兒。

    「谷太醫，這事兒先不要告訴她。」

    谷太醫滿口答應。一雙洞察秋毫的老眼深深地看了顏傾顏幾眼。他不是在觀察顏傾顏，而是想要通過顏傾顏揣摩他的那位忘年交的沐少公的意思。

    看過之後他得出結論，沈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是沐少公自己不要的，跟這位少夫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很健康，他隔著肚皮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沐少公是有多不滿意他的沈夫人呢？連孩子都不要了。

    過了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之後。幾乎是累癱了的穩婆終於走了出來。

    「少夫人，孩子出來了，是個男嬰，已經沒了。大人還沒醒。」說完便坐在了地上。

    雖然早知道結果是這樣，顏傾顏還是愣了好半天，聽著屋裡轉來的黎媽悽慘的哭叫聲，默默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