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們垂頭喪氣回了南城一處小院,大門裡露出一隻眼睛,看清來人後,門飛快打開。四五人一擁而上,門又很快關上。
尾躡在後,夥計打扮的十五六歲少年等了半個時辰,確認幾人不會出來,確認地址無誤後才離去。
小院裡,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大刺刺坐在上首,見幾人進來,道:「事情可辦好了?店砸了嗎?鎖了幾人?」
被同伴稱為老大的潑皮苦笑道:「沒想到一家新開幾個月的店,養的打手武功著實厲害。」人家會點穴功夫,豈是他們這些街頭混混能比的。
管家模樣的人拉下臉,道:「怎麼說?」
旁邊一個潑皮想起賈涵的話,忙搶著道:「不敢出手。先回來與范管家商量個萬全之策再作計較。」
那范管家臉色稍霽,想了想,道:「附耳過來。」
商量妥當,范管家悄悄離去。幾人驚魂稍定,這才張羅著吃飯,想起死裡逃生,那酒喝得越發的多。
徐國公府非常容易找,要擱現代,屬於地標性建築。韋哲換了輛精美馬車,除下韋家標記。
門子不敢怠慢,一溜煙去通報。
昨晚上,蘇瑋死纏爛打,直糾纏到四更一刻,在樂思齊的溫柔陷阱下,總算勉強同意送她回楓葉院。在楓葉院門口又拉拉扯扯了兩柱香時分,這才回聽濤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天亮,才朦朧睡去。
若塵不敢打擾。
韋哲在花廳里等了一個時辰,小廝時時進來續茶,一盅茶早喝得沒有湯色,蘇瑋還不見人影。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慢待過,氣道:「徐國公駕子真大。聽說有一位姓樂的姑娘借住在你們府中,快請來一見?」
他灑脫不羈,男女之防從不放在心裡。樂思齊來自現代,前世很多談得來的朋友是男性,男女之防在她眼裡更不算個事。可是徐國公府里的小廝們可不這麼看。韋哲雖然頂著宰相公子的名號。到底是個第一次來訪的陌生男子,一開口便提起鐵板上釘釘的未來如夫人,於他們而言,可算很出格。
韋哲見小廝滿臉驚恐。吭都沒吭一聲,避之唯恐不及,不禁莫名其妙。
看看日上三竿,韋哲還沒過來,樂思齊放心不下。讓冬兒去打聽。
冬兒很快回來稟道:「門子說韋公子投名貼拜見國公爺,若塵親來引進,已去聽濤軒了。」
這傢伙,還懂得進門先見主人的道理。樂思齊只好趕來聽濤軒。
若水迎出來道:「小姐,國公爺到天亮才歇了,這會兒酣睡未醒。小姐是否再等會兒?」
一般來說,沒有聖旨,小廝們不會把熟睡中的徐國公吵醒。倒不是畏懼,而是一片愛主之心。
樂思齊道:「韋公子在這兒?」
「這個,」若水推託道:「小姐還是待國公爺醒來一起見吧。」
孤男寡女的。像什麼樣子。
樂思齊哪裡理他,自顧自走身去了花廳。
韋哲等得不耐煩,拂袖便走,才邁步出門,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仔細一看,不是樂思齊是誰?
「真是過份,直到此時才來。」韋哲黑著一張臉。
樂思齊捂著被撞疼的額角,道:「誰叫你不要我,非要找國公爺?要不是我一路尋來。你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走吧,到我那裡去。」
眼看樂思齊把韋哲領走,若水和若塵都急了,只好把蘇瑋從睡夢中喚醒。
韋哲雙手負在背後。邊走邊皺眉:「蘇瑋怎麼搞的,把你安排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你怎麼會住到他這裡?照我看,還不如住我那兒呢。哎,對了,」他想起什麼似的,興奮地道:「我在帽兒胡同有一套四合院。要不你住進去吧。」
樂思齊笑著謝他:「你有心了。其實我在這兒挺好的。」
進了楓葉院,韋哲更不滿意了,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蘇瑋這人太小氣,從哪找來這麼簡陋的院子啊,他好意思嗎他?」
「我怎麼不好意思了?」樂思齊才要解釋,蘇瑋的聲音已在院中響起,欣長挺拔的身子也出現在兩人面前,道:「我給自己未婚妻住的房子,能差到哪裡去?」
「未婚妻?」韋哲下巴吧嗒一聲掉地上了,瞪圓了眼問樂思齊:「我沒聽錯吧?」
樂思齊微笑道:「沒有。」
「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你不是跟威武王府的小郡主自小訂親嗎?怎麼她又成了你未婚妻?」他手指樂思齊,直問到蘇瑋臉上去。
蘇瑋「哼」了一聲,道:「我自有法子。你管得著嗎?」
「你!」韋哲氣呼呼道:「可別仗著長得好看,靠一張臉騙不懂事的小女孩。」
蘇瑋笑道:「我起碼有一張臉可以騙。你呢?靠你肚子裡那點墨水嗎?」
其實韋哲長得也不賴,扔在人堆里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只是跟蘇瑋比,還是差了一點點。蘇瑋到底自小跟著皇子一起受的教育,天皇貴胄薰陶出來的氣質。韋哲一身書卷氣,照說也是引人注目,只是兩人站在一起,還是給比下去了。
「好了好了,」樂思齊嗔怪道:「怎麼一見面就掐呢。你們都是人中龍鳳,應該相交莫逆才對嘛。」
兩人同時別過臉去,誰也不理誰。
冬兒上了茶,秋菊上了點心,兩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垂手退下。
樂思齊哄蘇瑋道:「韋公子過門是客,你應該大度點嘛。」
「難道我不大度?我等了他一上午,他躲起來不見我,一進門便和我吵上。」韋哲委屈,搶先告狀。
「小廝沒告訴我,我哪裡知道你來了。」蘇瑋道:「誰讓你這麼早跑來的?中午的時候過來吃個飯,順便聊聊不行嗎?」
這話說得太不講理,韋哲氣道:「這樣蠻橫的人,你不會看上他吧?還未婚妻呢,也就楚國公府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才拿他當寶。」
「你也好不到那裡去。」蘇瑋反唇相譏道:「二十出頭的人了,親還說不上,有臉嘲諷別人嗎?」
韋哲二十二了,少年得志,家世又好,十二三歲起,媒人便踏破了門。只是他非要自己挑,出了上聯讓女方對,對上的才能說親。十年下來,還真沒有對得上的。現在親戚朋友都知道這人怪,不敢招惹,免得自討沒趣。
「我那是不稀罕娶。」韋哲道:「只要我願意,公主都隨時娶回家。」
可不是他信口胡說,兩三年前皇帝跟他老爹韋雨軒道:「朕聽說你家小兒素有文名,哪天帶他入宮,讓朕與皇后見見。」
韋雨軒不明所以,乾巴巴道:「小兒頑劣,不懂禮數,怕會冒瀆天顏。」
皇帝笑道:「無妨,若是朕與皇后相中,便把四公主許予他。」
韋雨軒回家一說,韋哲反對道:「爹還是把我院門前的上副拓去讓四公主對對,要是能對上,我再進宮不遲。」
把他老爹氣得不行,要拿鞭子抽他,所以他收拾收拾,出門遊歷了。也就是在這次,他晃蕩到順慶鎮,無意中與樂思齊認識的。
娶公主於別人來說是不可想像的高難度,對蘇瑋來說,實在稀鬆平常。他不以為然地道:「有本事,你娶個心儀女子回家。」
公主算什麼。這話不好直接說出口,怕終有一天傳進宮裡被皇帝皇后聽到而已。
這個真是韋哲的軟肋,他真想娶個心儀女子,還真沒機會。
「好了好了。」樂思齊再三勸道:「一人少說一句。那麼大人了,一見面就吵,難道你們前世今生有仇不成?」
「這個,沒有。」蘇瑋可算坐下來了,道:「還為你抱不平呢。我們的事,用得著他來指手劃腳嗎?」
韋哲坐他對面,正色道:「樂姑娘行事別出一格,老實說,她要真肯給你做妾,才有鬼了呢。」說著,眼睛不時瞄向樂思齊腹部。
「亂看什麼?」樂思齊白了他一眼,道:「我們好上,可不正是發現小郡主屍身那會兒,後來又證實是假的。這事,還兩說呢。」
「哈哈。」韋哲放聲大笑,道:「看你在雅居小築把我擠兌成那樣,我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燈。怎麼樣,什麼時候把這小子扔出去,喊我一聲,我來幫忙。」說著,還作勢捋了捋袖子,十分誇張。
樂思齊也笑,道:「你們前世有仇吧。」
蘇瑋呷了口茶,一本正經道:「你跟他在一起,跟他一樣成了瘋子。」
兩人傻樂了一會,韋哲道:「徐國公身份敏感,我以後可不能常來。不如你搬出來住,我們來往自由。」
蘇瑋變色道:「你想幹什麼?」
這小子不會想勾引自己的心上人吧?
韋哲道:「我只是不想她被關在籠中而已。這事,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吧。」轉向樂思齊,低聲道:「你不會真想給他作妾吧?」
三人團團而坐,韋哲的話蘇瑋怎會聽不到?不待樂思齊回答,他已道:「送客。」
韋哲走到門口,還回頭道:「以後我們在景福樓見面。」
把蘇瑋氣得臉色鐵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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