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嵐垂首,一副恭敬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並未半分恭敬,「奴婢不敢,若不是走投無路,奴婢也不敢來打擾夫人。
奴婢跟隨夫人從博陵到京城,知道夫人一些事,若侯爺查到奴婢,審訊逼供,情急之下,奴婢不知會不會說出什麼有損夫人臉面的話來。」
「啪!」
這番話,叫崔德音臉色驚變,毫不留情一巴掌甩在若嵐臉上。
若嵐被打懵,片刻後才回神,捂著火辣辣疼的臉頰,冷笑:「看來奴婢說中了夫人的心事,才叫夫人這般惱羞成怒。」
「你住口!」
崔德音臉色發白,又驚又怒,又是一巴掌甩在若嵐臉上。
晚晴見此情景,臉色也是嚇得發白,把屋裡的丫鬟婆子都趕出去,親自守在門邊,不讓人靠近。
崔德音胸膛起伏,被若嵐的話嚇得不輕,也氣得不輕,居高臨下盯著若嵐,眼睛睜得得比任何時候都大,「你派人跟蹤我?」
「奴婢沒有,奴婢只是偶然看到晚晴拿著王公子.....」
從她口中說出「王公子」三字,叫崔德音臉色煞白,當即厲聲喝:「住口!」
若嵐沒有說話,捂著被崔德音打腫的臉頰,眼底閃過冷意,果然,只要是關於王公子的事,她就這般沉不住氣。
「奴婢只想要一條活路,只要夫人幫奴婢這一次,奴婢定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事關王羿,崔德音就無法做到冷靜,向來溫婉端莊的面容,冷冷怒視地上威脅她的女子,「你當我不敢殺你?」
若嵐想起陳嬤嬤臨走前的那番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的爹娘都在崔家,惹怒崔德音,她有的是辦法折磨她。
但崔德音在意王公子!
若她和那位王公子的事敗露,不但會得罪侯爺,那位王公子日後在朝堂的路也會徹底被堵死。
崔德音如此維護那位王公子,想來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便是再怎麼生氣,崔德音也不敢拿王公子的前程來賭!
話雖如此,面對崔德音凌厲的眼刀子,若嵐還是有些害怕。
垂眸掩飾眼底慌張,她放軟了聲音求道:「奴婢家人都在崔家,若不是走投無路,斷不會出此下策,求夫人幫幫奴婢。」
「夫人.....」
晚晴和若嵐都是崔德音身邊的大丫鬟,念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又擔心若嵐真的把這件事捅出去,到時候夫人也沒有活路。
便小聲勸道:「夫人,若她不管不顧把這件事捅出去,傷害的是夫人和王公子的名聲。」
的確,若嵐的家人都在崔家,想治她,有的是辦法。
崔德音臉色微緩,卻沒有鬆口。
若嵐察言觀色,見崔德音有些動搖,又是一拜:「只要夫人肯幫奴婢這一次,奴婢定銘記於心,日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夫人。」
崔德音心中咽不下這口氣,然而事關王羿的名聲,她只得退讓,緊盯著若嵐,冷冷警告:「記住你今日的話,若府中有任何傳言,別怪我不顧主僕情分。」
若嵐心一松,垂頭掩去眼中輕蔑,面上只做恭敬狀:「奴婢記住了,多謝夫人成全。」
崔德音冷笑,「你記住,這筆賬我記著,日後別想再拿來要挾我。」
「奴婢不敢。」若嵐垂著頭,越發恭敬。
崔德音看她一眼都嫌掉份,擺手趕人,「退下吧,今日過後,好好待沁芳苑,就不必在府中走動惹侯爺惦記了。」
「是,多謝夫人。」若嵐暗自鬆了口氣。
只要崔德音幫她度過此次難關,日後再設法得到侯爺寵愛便是。
至於手中的秘密,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只怕要好好謀劃才是。
她不敢留在漪霞院,帶著小丫鬟回來,當真就關上門窗,規勸小丫鬟莫要出去惹事。
「夫人,眼下要怎麼辦?」
若嵐走後,晚晴瞧著崔德音怒氣未消的臉色,上前為她揉按太陽穴,小心試探。
說起來,這件事是侯爺親口下令徹查,若夫人出手,勢必引起侯爺懷疑。
不禁責怪起若嵐,她真是大膽,竟敢威脅夫人。
崔德音閉著眼睛,極力忍著胸中怒火。
她幾時這般憋屈忍讓?若不是顧及王羿,定不會容忍若嵐這賤婢踩到她頭上。
眼下,先穩住她再說。
婆子一事,想解並不難。
她嗤笑,吩咐晚晴:「你找出名冊,看那婆子家中還有誰,若她同意,就妥善安置她的家人。」
晚晴瞬間明白她的用意,同時也暗道自己糊塗,只要那婆子認下罪名,這件事便能輕易化解。
她頷首應下,「奴婢知道了。」
她知道該如何做了。
.......
才一天的功夫,那婆子沒等到侯爺和楊招回來審她,就自己認罪。
哭嚎著說自己鬼迷心竅,聽了陳嬤嬤挑唆,偷偷潛入雲夫人房中,把陳嬤嬤給的香囊放在雲夫人床頭。
那香囊中放了極寒的藥,雲夫人日日和那香囊作伴,身子才這般虛弱。
如今良心不安,後悔不已,婆子還供出陳嬤嬤當初賄賂她的銀兩所藏之處,並羞愧自盡。
這件事轟動整個侯府。
喜鵲得了消息,慌忙跑進屋,「雲夫人,雲夫人.....」
寄雲喝了女醫兩天的藥,臉色瞧著好了很多,也沒那般嗜睡,便在屋裡為高繼行做香囊。
見喜鵲慌慌張張,抬眼看來,「怎麼了?」
「雲夫人,找到害您的人了。」
寄雲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香囊,「是嗎?」
喜鵲鼓著臉,氣呼呼道:「嗯,您道是誰?是陳嬤嬤。陳嬤嬤因為污衊雲夫人,被夫人送回京城,她懷恨在心,便施於重利,叫那婆子把寒涼之物放在雲夫人床頭,所以您才氣血兩虧,突然暈倒。」
「竟是陳嬤嬤?」
這著實出乎寄雲意料,陳嬤嬤回京也有半月了,細細算來,她和陳嬤嬤並沒有什麼大的過節,沒想到如此恨她。
「如今那婆子擔心被侯爺責罰,畏罪自盡了。死前把陳嬤嬤收買她的銀子供出來,楊大哥已經帶人搜了出來,足足有五十兩呢。」
寄雲意外,「那婆子死了?」
「是啊,許是害怕侯爺發怒牽累家人,就一頭撞死了。」
寄雲心中唏噓,「倒不至於此。」
她為自己和家人的生機,懷著目的接近高繼行,騙取他的信任,自認不是良善之人。
那婆子害她,若不是發現得早,她自己也有危險。
婆子並不無辜,但聽到她死了,不知為何,寄雲卻高興不起來。
同樣都是出身卑賤,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婆子的今日,難說不是她的將來。
同樣都有需要保護的家人,日後的她,能全身從侯府退出去嗎?
她苦笑,她的下場,只怕比婆子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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