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米也是一位青銅龍,在泰瑞昂曾經無比沉迷的遊戲中,這頭古怪的青銅龍總會以侏儒牧師的形象和玩家們見面,也不像是其他巨龍那麼高冷,偶爾遇到麻煩事還會找玩家幫忙,這讓她幾乎成為了青銅龍勢力的全權代表。
但現實世界並非遊戲那麼簡單,而泰瑞昂選擇克羅米,也並不只是碰碰運氣。
在泰瑞昂接觸過的所有青銅龍當中,只有克羅米是會放任玩家改變劇情的,她甚至會誘導玩家這麼做,儘管在遊戲中的體現,只是一個又一個冷冰冰的任務發布,但這裡是現實世界,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深,泰瑞昂就越發感覺克羅米曾經做的那些「好玩」的事情,絕對不只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青銅龍克羅多姆在用拙劣遊戲的方式,試圖改變歷史...這一點毋庸置疑。
「你對那位克羅米很熟嗎?」
結束了對塞菲爾的質詢之後,卡德加跟隨泰瑞昂走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大法師低聲問到: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巨龍的事情?奎爾薩拉斯宮廷的藏書這麼豐富嗎?」
「我沒見過克羅米,但相信我,大法師。」
泰瑞昂頭也不回的說:
「如果我們所在的這條時間線的管理者是克羅米女士的話,我哪裡還需要費這麼大勁跑到外域這鬼地方來積攢實力?如果真的是克羅米管理這裡,沒準她甚至會主動幫我在艾澤拉斯建立死亡軍團...我只能說,我不夠幸運,而塞菲爾女士,也太過執拗且幼稚了。」
「青銅龍管理的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好奇,他問到:「我在卡拉贊追隨導師學習的時候,曾聽導師說過,青銅龍眼中的世界是無限的,它們將世界視為無限的可能,並且在不斷的嘗試新的可能,是這樣嗎?」
「這種說法大體來說沒什麼問題。」
死亡騎士冷冰冰的回答說:
「青銅龍擁有的力量是時間,在某個重要的歷史節點上,經過很多因素的干擾,會讓重要的歷史人物做出截然不同的決定,世界的命運也會因此一分為二,一個世界會在這種層出不窮的選擇中誕生無數條截然不同的時間線,每一個時間線世界的未來都不一樣。」
「青銅龍們負責管理它們,糾正時間線上偶爾會出現的錯誤,這聽上去很美好,不過很可惜,在千萬年之後的現在,時間線的多樣性早已經蕩然無存,你也聽到塞菲爾的說法了,所有現存的時間線世界,都在按照時光之王諾茲多姆親自選擇的那一條未來進發...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那個未來的。」
這回答讓卡德加皺起了眉頭:
「那位時光之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泰瑞昂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卡德加,他眼中的光芒顯得非常的詭異:
「很簡單,他瘋了!」
「什麼?」
「別這麼驚訝,卡德加,不只是諾茲多姆,所有的青銅龍在未來都會發瘋,因為它們最終會看到那毫無希望的結局,就連塞菲爾,這可憐的小丫頭也躲不過那種噩夢...你真的以為我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死亡騎士伸出手指,在空中揮了揮:
「不,我是在救她!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她最終就會站在我這邊。」
「砰」
說著話,泰瑞昂推開了眼前閉合的大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廳,無數由德萊尼人留下的晶石燈點綴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裡,而血法師賽文,正在那大廳中忙碌著,準備著即將開始的儀式。
死亡騎士側過身,對身後的大法師做了個「請」的姿勢。
「該上路了,我的朋友卡德加。」
他抬起頭,看著大法師眼中的猶豫,泰瑞昂壓低了聲音,輕聲說:
「生命璀璨而美麗,卻也因此困住了所有人,既然選擇了和我們同行,你需要的就不再是珍惜生命,而是徹底的解脫,只有擺脫了生命固有的弱點,你才能接過我們手中的火把...」
「非要這樣嗎?」
卡德加咽了咽口水,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真正到達抉擇時刻的時候,人人都會猶豫,都會遲疑,這畢竟不是選擇今晚的晚餐這麼簡單,這是生死之別...這是最艱難的選擇。
他看著泰瑞昂,大法師揮舞著雙手,說到: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以生命之軀加入你們,也許不需要經過如此苛刻的抉擇,我還想呼吸美好的空氣,暢飲烈酒,親吻愛人...好吧,我承認我後悔了,真正站在這一道門檻前方的時候,我又不想死了,我還沒談過戀愛,我還沒為我的家族留下血脈,我還沒對喜歡的人表達心意...總之,我的意思是...」
卡德加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
「我還有很多沒做完的事情,我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面對這種突然而來的懦弱,泰瑞昂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卡德加,他輕聲說:
「生與死的選擇是最困難的,我能理解,如果可以,沒人願意放棄鮮活的生命,但卡德加,作為死者,我們無法信任生者,雙方的矛盾不是一個共同的理念就能彌補的,如果你真正想做一些事情,你就得做出犧牲...明白嗎?」
「犧牲,勝利的根基立於犧牲之上,這是千真萬確的箴言!」
泰瑞昂輕咳了一聲,他看著卡德加藍色的雙眼,他沉吟了片刻,說到:
「但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我會接受它,就讓這儀式推後一段時間吧,我相信,你最終會明白犧牲的含義...而到那個時候,我會張開雙臂迎接你的加入。」
死亡騎士揮了揮手指,已經布置好儀式的血法師賽文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入了黑暗中,在泰瑞昂轉身離開的時候,卡德加突然又問到:
「你不該是一個如此大度的人,我的意思是...作為黯刃騎士團的大領主,你本應該表現的更霸道一些。」
「所以你是在好奇為什麼我會對你如此慷慨?」
泰瑞昂回過頭,他冰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平和,他低聲說:
「塞菲爾關於你未來的預言是對的,我看到過那一幕,你未來會成為真正的英雄...你明白嗎?這世界上誇誇其談的人很多,他們都會慷慨激昂的表達自己的英勇無畏,但真正面對生命與犧牲的抉擇,很少有人能挺身而出...你值得我網開一面,卡德加。」
「阿卡瑪將為你準備好舒適的居所,黑暗神殿裡的魔法典籍全部對你開放,如果你不喜歡和死人們待在一起,你可以去沙塔斯散散心,但別忘了做好準備,大法師...惡魔就要來了。」
「你從未見過的殘酷戰爭,就要開始了。」
泰瑞昂走過黑暗神殿的拐角,在踏入上層階梯的時候,他的腳步遲疑了一下,變得輕柔起來,在穿越過布滿了紅色輕紗的殿堂之後,他出現在了黑暗神殿上方的花園區。
這裡本來是露米娜斯居住的地方,那個最像活人的死亡騎士在這裡種植了很多德拉諾世界的精緻植物,就算是她在地獄火半島駐守的那一段時間,這裡也有破碎者們精心照料,泰瑞昂很少來這裡,這就像是一處莊園一樣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他這樣的死人。
不過現在,這個小花園有了新主人。
泰瑞昂站在繁茂的綠色藤蔓後方,悄無聲息的看著奧蕾莉亞為那些植物澆水,她穿著樸素的長袍,在彎腰行走之間,暗金色的長髮在空中舞動,而地獄火半島蒼白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閃耀出一抹光暈。
像極了曾經在奎爾薩拉斯的風行村的樣子,像極了泰瑞昂內心裡最完美的女人形象。
如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的死亡騎士嘴角向上彎起,他冰藍色的眼眸中流淌著一絲罕見的溫柔,那是他內心裡隱藏最深的情緒,但他雙眼中同樣也有一絲擔憂。
薩萊茵對於鮮血的渴望是極其可怕的,那是銘刻在骨髓中的本能,不管是娜薩和她的守望者們,還是兩位血法師,都曾是意志堅定的人,但現在,他們已經沉浸在了鮮血的渴望中,儘管在平時他們還能保有曾經的情緒,但一旦進入戰鬥狀態,這些薩萊茵和血仆們就會變得極端狂躁,他們沉浸在汲血的快感中無法自拔。
鮮血讓他們變得強大,但鮮血也毀掉了他們。
泰瑞昂將自己軀體裡所有的薩萊茵之血都注入了奧蕾莉亞身體裡,這能讓她被影響的力度減小到最低,但那種汲血的渴望總有一天會爆發開,到那個時候,奧蕾莉亞還能不能撐得過去呢?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愛人變成一個渴望鮮血的怪物,但跨越過死亡,總要留下一些東西...那是奧蕾莉亞必須經過的一道難關,誰也幫不了她。
「你為什麼選擇站在那裡看著,而不是過來幫我呢?」
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泰瑞昂的思考,他回過神,就看到奧蕾莉亞叉著腰站在那一抹陽光中,正不滿的看著他:
「露米留下的花園太大了,只依靠我一個人,根本管理不過來,我需要幫手!現在...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命令你過來幫我!」
「好吧。」
死亡騎士聳了聳肩,摘下了冰冷的手甲,放在一邊,走到了綠茵纏繞的花園中,拿起了另一把水壺,而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奧蕾莉亞從背後輕輕的抱住了他。
「你真是個狠心的男人,你從前可沒這麼沉默,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泰瑞昂的嘴唇動了動,在好幾秒鐘之後,他才開口,聲音乾澀而低沉,就像是乾巴巴的木頭,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有時候,我會悄悄的希望自己還活著...還活在奎爾薩拉斯,在風行村,做一個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作為的低級遊俠,貧窮也好,卑微也罷,只要有你在身邊,那種日子我就能堅持下去,忘記我和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忘記那些早就該被忘記的荒誕記憶。」
「我沒有做好準備,奧蕾莉亞,不管是突然到來的死亡,還是被喚醒之後,目睹母親的死去,開始反擊...甚至是在世界中心殺死古爾丹,我沒有做好準備...它把我推到了這條路上,在這條路的前方,我可看不到光芒。」
「但其實我還是和過去一樣,我沒有變化太多...」
死亡騎士轉過身,張開雙手,將懷裡的女士抱緊,後者像是小貓一樣在他胸口蹭了蹭,陽光照在兩個死人身上,那蒼白的光暈仿佛驅散了彼此的寒冷,他低聲說:
「只要有你在身邊,不管是什麼樣的日子,我都能堅持下去。」
「別再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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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都有數百顆流星砸在阿古斯已經殘破不堪的地面上,這個原本和艾澤拉斯一樣寬廣的世界早已經死去了,超過70%的大陸都在邪能的肆虐中分崩離析,只剩下最後的三塊大地還殘存在阿古斯糟糕的環境裡。
這個世界的艾瑞達人都已經被邪能侵染,變得暴躁而強大,充斥著邪能的身體讓他們渴望毀滅和戰爭,對於一切不臣服之物,他們都會選擇毫不留情的反擊和摧毀。
不過現在,艾瑞達人有了個新麻煩。
「轟」
從天空掠過的5艘邪能戰艦將如流星一樣的灼熱攻擊砸在克羅庫恩的大地上,讓這殘破的大地搖曳著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開,但這樣瘋狂的攻擊依然無法奈何眼前這怪物。
「吾乃死亡之翼!天命之滅世者!萬物都將...熊熊燃燒!」
在墨綠色的邪能岩漿湖裡,一個頂著黑龍腦袋,全身都是噁心的血肉觸鬚的怪物瘋狂的嘶吼著,反擊著,就連最強大的邪能戰士,都會輕易的被它的觸鬚龍爪撕成碎片,在一波又一波被掀起的灼熱岩漿雨的攻擊下,無計可施的艾瑞達人們只能狼狽的逃離這個區域。
「見鬼!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群星虛空中的神孽嗎!」
艾瑞達人的指揮官,安托蘭統帥議會的海軍上將斯芙拉克絲站在自己的坐艦艦橋上,她惱怒的一拳砸在眼前的舷窗上,惡狠狠的看著那在毀天滅地的攻擊中安然無恙的血肉怪物,又看了看天空中被兇狠的源質箭擊落的三艘飛船。
最終,她只能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向基爾加丹大人報告吧,我們的艦隊完全沒辦法對付這個殺不死的怪物!」
「看來只能由他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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