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女 第1158章 羊癲瘋

    合衣躺至半夜,覺得有點涼,翻來覆去的在心中掂量,而後穿了靴子往關月秀房裡去:「夫人,開門哪夫人,夜裡涼,我冷的很,夫人行個方便,讓我在你房裡借宿一晚。大筆趣 www.dabiqu.com」

    欽國侯什麼時候如此死皮賴臉過。

    以前府中還有幾位姨太太時,欽國侯去誰房裡過夜,都激動的她們跟過年一樣,關月秀也不只一次的半夜偷偷去叫欽國侯,不過是想同床共枕。

    如此欽國侯姿態放的這麼低,都低到塵埃里去了,關月秀卻是理也不理。

    「夫人,開門哪夫人。」

    關月秀翻翻身,沒動靜。

    「夫人,開門哪,別不說話,我知道你在裡面。」

    關月秀連翻身都省了。

    「夫人……」欽國侯打了個噴嚏。

    有個小婢女打著呵欠從走廊里繞過來,很有!無!錯!些驅逐欽國侯的意思:「老爺,夫人交待過了,她困的很,不讓別人打擾,還請老爺回去安歇吧。」

    欽國侯無奈。

    一連幾日,放下欽國侯的架子去敲關月秀的門,都是吃閉門羹。

    這夜是月底,欽國侯喝了些酒,腦海里又浮現出王紫秀的模樣來。王紫秀那粉嫩的唇,那婀娜的身段,那怯怯的神情都讓他放不下。

    他又去敲關月秀的門,反正也知道關月秀不會開,乾脆坐在門檻上,像自言自語似的道:「夫人哪,你也太絕情了。自我從東南邊陲回來,皇上都要讓我三分,你這夫人卻視我為無物。你心裡怎麼想的,我明白的很,可你要明白,如今京城裡,哪個男人沒有個三妻四妾呢。你不開門就不開門吧,反正我坐坐就回了,就是讓你聽聽我的心裡話。」

    「吱——」鏤空的一扇門突然就打開了。

    欽國侯倚門坐著。此時門開,他直接仰躺進房裡。

    房裡漆黑,唯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泛著花。這小小的火花,小的跟豆粒子似的,實在不值一提。

    關月秀塗了一臉脂粉,整張臉白的嚇人。像鬼一樣。

    欽國侯嚇的直咽唾沫:「夫人……半夜三更你不睡覺。怎麼把臉畫成這個樣子?」

    「你不是要說心裡話嗎?」。關月秀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他,似乎能把他吃了:「那說吧。」

    「其實我是想說——」

    「你不必說了。」關月秀甩了甩水袖,紅色的水袖又寬又長,從欽國侯臉上甩過,便火辣辣的疼,欽國侯像一粒灰塵一樣倒在那兒,關月秀只管甩她的:「你的心裡話我明白的很,什麼男人誰沒有三妻四妾。感情前陣子遣散那些姨太太,為的是娶新姨太太進門。真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侯爺打的好算盤。」

    「我的算盤打的好……那也不管用,不是還得聽夫人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不准。」

    「夫人果真如此?」

    「果真。」

    「那……」欽國侯無奈了:「天涼了,夜也深了,不如今晚我在你房裡睡。」

    「小少爺在跟我睡,床太小,就裝不下侯爺了,侯爺趕緊回去吧。」關月秀推欽國侯出門,欽國侯剛出門,她便緊緊的合上了門,任由欽國侯怎麼拍,她就是不開。

    欽國侯沒法子了。

    這一晚,又失敗了。

    等著皇上賜婚,可關月秀又一直不答應他納妾。

    欽國侯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夾在中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假山後面的木架子上爬滿了葡萄。

    青一顆紫一顆的葡萄長的有拇指肚兒那麼大。

    晶瑩透亮,圓潤飽滿。

    欽國侯斜靠在廳子裡,時不時的抬頭望望架子上的葡萄,或者,摘下一串來放在嘴裡吃著。

    葡萄還算甜,可在欽國侯看來,這葡萄真苦。

    一串葡萄吃不完,他便再也吃不下了,每顆葡萄上都是王紫秀的臉,這也太考驗他的耐性了。

    他堂堂的欽國侯,喜歡上一個女子,不管是大家小姐,還是小家碧玉,基本不出一兩個月也就抬進門了。

    唯獨這王紫秀是個燙手山芋。

    說王紫秀是燙手山芋,不如說關月秀是個燙手山芋。

    想起關月秀的態度,欽國侯心裡又急又氣,吃剩下的葡萄被他捏在手心裡,只稍稍一用力,便化成了汁水。

    「唉,想當初大夫人活著的時候,對咱們下人是如何的體諒。如今的夫人呢,可怎麼說好,最近侯爺想著納妾,夫人心情不好,常拿咱們這些做奴婢的撒氣,昨兒晚上我去伺候她起夜,茶水沖的有點熱了,夫人都踢了我一腳。」

    「誰說不是呢。前兒晌午廚房炒的菜有點咸了,夫人硬逼著廚房的管事吞了一勺兒鹽,哎喲,那個罪受的。不是咱們做奴婢的多嘴,侯爺在京城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想納十房八房姨太太,那不是翻翻手的事,哪裡需要跟夫人交待?如今侯爺寵著夫人,夫人愈發沒了規矩,竟管起侯爺的事來,想當初,她也不過是個唱戲的,甚至不如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尊貴呢。」

    假山後面,兩個婢女小聲說著話,嘴裡又「噗嗤噗嗤」的響著。

    欽國侯便叫道:「誰在那裡,出來。」

    兩個婢女緊張的縮的著身子,把手背在身後,從假山後面挪了出來就跪倒在地上:「老爺……」

    「你們可知錯?」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兩個奴婢趕緊磕頭:「奴婢們不應該私下議論主子的事,更不應該私下議論大夫人,奴婢們該死,還求老爺……老爺……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私下議論夫人?這又不是你們的錯。她那樣對你們,是有點過分。」

    兩個奴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接話。

    「我說你們錯了,是你們不應該偷吃府里的東西,這葡萄長勢還好,我不是說了,過幾日要挑幾串好的送人嗎?你們倒搶先了。」

    婢女嘴角還掛著葡萄籽,聽欽國侯這樣說,只得把手伸出來。攤開看時,每人手裡有一串深紫色的葡萄:「老爺……我們也聽管家說了,說老爺想挑幾串長勢好的葡萄去送給紫秀姑娘。只是奴婢們私心想著。老爺跟紫秀姑娘又不會有結果,這葡萄肯定也送不成的。」

    「胡說,你們怎麼知道我跟紫秀姑娘沒結果?」

    「因為……夫人不同意。」

    「這你們都知道?」

    「奴婢曾聽夫人的婢女說過,夫人說。有她在。王紫秀就別想進門,哪怕是做姨太太,也沒有她的份兒。」


    欽國侯皺眉。揮手讓兩個婢女退下去。

    他倚在那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抬頭望時,陽光正好照在葡萄架上。

    青而乾澀的葡萄葉子層層疊疊。

    紫色的葡萄悠悠的掛在這層層疊疊的葉子中間。

    間或有三兩隻蜜蜂在紫色的葡萄中間穿梭。

    欽國侯閉上眼睛,有些疲倦,不知過了多久,脫口而出:「你不讓我娶王紫秀,我偏要娶了。」

    他緊緊的握了握拳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有小廝來叫:「老爺,小少爺不好了。」

    日影淡淡。

    青而乾澀的葡萄架被一層灰色包裹。

    深紫色一串一串的葡萄也在這灰色中漸漸成了黑色。

    「怎麼了?」欽國侯揉了揉眼睛:「小少爺怎麼了?」

    「小少爺突然嘴裡吐了沫子。那沫子吐的,就跟磨豆腐的豆汁兒一樣。小少爺的眼睛也上翻了,兩個小手握著拳頭掰也掰不開呢。府里的下人私底下都議論著,說小少爺不會得了羊羔瘋吧?」小廝上氣不接下氣,一面打量著欽國侯的臉色。

    這些天不順心的事太多,欽國侯有些木木的,聽了這事也沒多大的反應,而是先打了一個呵欠:「什麼羊羔瘋,胡說的吧,好端端的怎麼會那樣?找大夫沒有?」

    「找了找了,夫人已差人套了車去請大夫,如今大夫正給小少爺診治呢,小的想著,這時候夫人一定手忙腳亂的。或許……肯見老爺也說不準呢。」

    「哈哈。」欽國侯笑起來,又覺得兒子生病的時候笑有點缺心眼,便咳嗽了兩聲掩蓋過去,招手讓報信兒的小廝上前:「你小子,倒機靈,回頭我去見了夫人,有你的好處。」

    欽國侯在前面走,小廝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

    東偏房。

    侯府小少爺的房間。

    進門是一個雕刻精緻塗了金漆的小木馬。

    雕花屏風後面,是規規整整的一套木偶玩具。

    另有三三兩兩的剪紙,布娃娃,銀制的小貓小狗等物,一一擺在鋪著猩紅布墊的長條桌上。

    淡黃色的帷帳里,暗黃色的小毯子裡,小少爺「呼呼呼」的睡著了。睡的安穩又香甜。

    臨窗的小几上,擺放著幾束新鮮的花卉。有粉紅的,有粉紫的,也有白色的。這些花卉整整齊齊的插在白的透亮的瓷瓶里,瓷瓶倒映著關月秀的臉,她倚在小几邊瞧著窗外漸漸消失的光暈,面前的花繃子上,還有她沒有繡完的活計,是一幅魚戲蓮葉圖。

    燈光初起,映照著關月秀白生生的臉,她看看床上躺的孩子,然後低頭默默的做一下針線,倒安逸起來。

    欽國侯回頭看看在二門口縮頭縮腦的報信兒小廝。他有些迷茫了。

    房中井然有序,哪像小廝說的那樣,什麼手忙腳亂,什麼人仰馬翻?

    婆子端了一碗暗褐色的藥進來,放在關月秀面前道:「夫人,藥已溫了,可以喝了。」

    欽國侯忙湊上去:「夫人,咱們兒子得了羊癲瘋了?」

    關月秀皺眉盯著欽國侯。

    欽國侯趕緊指著小廝:「是他告訴我的。」

    小廝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夫人,小少爺得了羊癲瘋,老爺很擔心呢,這不,聽到這消息,慌忙就過來看了。小的不過是傳傳話,不敢要賞賜。」

    「賞賜給你兩個耳光。」關月秀一腳給小廝賜到二門外面去了:「你們這些下人,放著自己的本份工作不干,反倒學人家聽牆根,嚼舌根,亂傳話,你才得了羊癲瘋呢。」

    小廝爬起來跑了。

    欽國侯很是尷尬:「不是羊癲瘋最好,不是羊癲瘋最好,我還奇怪呢,怎麼好端端的會得什麼羊癲瘋,一定是小廝傳錯了話。夫人也不必跟小廝計較,他們懂什麼呢。夫人動了氣,小心傷身啊。」

    關月秀不言語,端起小几上的藥吹了吹。

    暗褐色的藥汁在墨綠色瓷碗裡晃了晃。

    藥味兒真濃。

    欽國侯有些失望,看來關月秀還是不想理他。

    他只得沒話找話:「夫人哪……不是叫過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咱們兒子是哪裡不舒服了?我瞧著他睡的很香嘛。」

    關月秀只管低頭晃藥。

    「夫人操持家裡辛苦,還是我來餵兒子喝藥吧。」欽國侯想去端碗,不料關月秀一閃身,把藥碗放回小几上,抬起頭時,她眼中含著淚花,她本來有一副好長相,眼睛烏黑,睫毛長長,如今梨花帶雨,格外讓人憐惜。

    欽國侯倒手足無措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也不想理我,如今兒子病了,你心裡又難受,我也不為難你了,你在這裡呆著,我出去便是,不在你面前晃了還不行嗎?」。

    「侯爺要去哪裡?」關月秀扯住了欽國侯的衣袖。

    欽國侯一愣:「我去哪裡?我……有多遠走多遠……啊……免得你看見我這個負心人傷心。」

    「侯爺說的哪裡話。」關月秀直接撲進欽國侯懷中,拿起小几上自己繡了一半兒的魚戲蓮葉圖給欽國侯看:「侯爺是這紅魚,我便是這蓮葉,咱們相依相偎,侯爺走了,我豈不是孤獨?」

    關月秀眼淚巴巴的,聲音軟軟的。

    妖風四起。

    一時間迷亂起來。

    欽國侯腦袋裡一團漿糊。

    若不是二門口有婢女站著,他真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些天關月秀的架子端的比皇上還大。

    他求見不成,反招侮辱。

    如今怎麼突然關月秀就轉了性子了,竟然當著下人的面熱烈的向他表白起來?

    想當初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瘋狂吧?

    欽國侯心中跟打水似的七上八下的,他試探的摟著關月秀的身子問道:「那個……小廝傳的話不足信……那個……到底是咱們兒子病了呢,還是夫人你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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