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過銅鏡望過來的眼睛帶了危險的光。
「近日,齊王殿下身邊總是攜著一位容貌清秀的婢女,兩人舉止親昵、形影不離,據說就連奉旨去慶川治水患,也帶著她呢。」
蕭倩儀愣了愣,他怎麼可能對旁的女子動心?
雲姬瞧著她僵硬的表情,低頭笑笑:「要說這婢女也挺了不起的,聽聞醫術高超,主上派去的太醫令對其也是讚不絕口」
醫術高超?太醫令讚不絕口?
難道是——
不可能!
且不說梁婠不肯,就是齊君也不會放人。
蕭倩儀腦子亂亂的。
雲姬放下茶盅,站起身慢慢走上前,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鏡子中的那張臉。
她唇角一勾:「對了,還有一件稀奇事要說與你聽。齊國皇后於晉鄴的一處庵中帶髮修行,誰知一天夜裡竟無緣無故起了場大火,離奇的是所有人都不幸喪生,唯獨皇后只是受了外傷,現在似乎在行宮休養。」
蕭倩儀眸光一凜,抿著唇不言不語。
雲姬細細打量僵硬坐著的人,唇邊笑盈盈的:「當然啊,這只是對外說辭,據國公的密探來報,齊國皇后在大火中下落不明,失蹤了。」
蕭倩儀腦子嗡嗡作響,怔怔望著鏡中人。
雲姬對著銅鏡理了理鬢髮,看她一眼:「你也聽過那齊君有多寵愛梁氏吧,出征前還特意封她為後,想必就是怕她遭人欺負,誰曾想齊君前腳離開晉鄴,梁氏後腳就遭遇大火。齊君震怒,下令全國搜查縱火刺客,可惜始終無果」
她蹙起眉頭,饒有興味:「世人皆知齊君寵愛梁氏,倘若梁氏真的只是受傷,怎麼不是召集名醫為她診治,而是一心抓刺客呢?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雲姬笑:「我猜啊,抓刺客是假,找皇后是真!」
蕭倩儀慢慢低下頭,她記得很清楚除夕那天宇文玦和齊君為了梁婠劍拔弩張的樣子。
宇文玦明明可以殺了齊君,可梁婠說放,他就放了。
齊君明明可以派兵追趕他們,可事實上也沒有追趕,非但沒有追趕,還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仍舊封作公主。
對,還封了後。
現在宇文玦又趁著齊君出征,不惜縱火燒死眾人搶回梁婠。
蕭倩儀搖頭笑了下。
一個二個的都著了魔,都瘋了
雲姬拍拍她的肩:「蕭女郎,我若是你啊,就該為自己好好打算——」
蕭倩儀一把打掉肩上的那隻手,瞪過去:「別碰我,髒!」
雲姬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幸而被身後的隨侍扶住,可臉色慘白,推開隨侍僵僵站了一會兒。
髒
她垂下的眼底恨意十足,死死咬住唇,指甲戳得掌心生疼。
這點點疼算什麼呢?
雲姬靜默片刻,再抬眼,微微笑了下:「女郎嫌我髒是嗎?可是國公夜夜離不了我呢,說起來女郎也是被國公沾過身的,嫌我髒,那豈不就是嫌你自己髒?往後啊,我身上不便的時候,只怕還得勞煩女郎伺候國公呢!」
蕭倩儀猛地站起身,一巴掌就要扇過去,手落下去的那一刻,有人上前將她架開。
她渾身不受控制地戰慄,緊咬牙關,滿目怨憤:「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碰我,是不要命了嗎?」
兩個侍衛鐵塔似的,不為所動。
雲姬笑微微地看著蕭倩儀:「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蕭倩儀瞪著紅眼睛,嘴唇都咬出血:「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我父兄若是知道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聲音顫抖,怨恨至極,悲憤至極。
雲姬頗為不屑地搖搖頭,語氣卻極為溫柔:「你尚未出閣便與國公私通,還設計陷害齊王,做出那麼多令靖寧侯府蒙羞之事,你說你父兄還想見你嗎?」
蕭倩儀眼神破碎,顫抖著唇,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
是,父親是永遠不會原諒她的。
那重重的一巴掌
蕭倩儀閉上眼,他說得很清楚,只當沒生過她。
雲姬使了個眼色,撥開侍衛,扶著蕭倩儀重新坐下。
她面上不忍,輕輕一嘆,抽出絹帕替她擦拭眼淚:「女郎何必如此?」
蕭倩儀只是低頭啜泣。
雲姬邊幫她拭淚邊嘆氣:「人家說日久見人心,這話一點兒不假。你父兄從前是疼愛你,可你想過沒,他們為何疼愛你?」
蕭倩儀厭惡地甩開她的手。
雲姬也不生氣,柔柔道:「他們越寵愛你、越看重你,你將來的婚姻才能越為他們謀取最大的利益,你瞧瞧,一旦他們發現你失身給了國公,是不是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你?」
「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那梁氏跟陸修之前,曾與人私通,可陸修不照樣將她寵上天,而你呢?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怎麼哭求齊王也沒用,即便是一個空名都不答應,讓你陷入這麼悲慘的境地,這齊王還真是冷血無情。」
「你閉嘴!」
蕭倩儀身子直發抖,聲音乾涸而嘶啞。
雲姬的話帶著刀鋒,一刀一刀往她身上割。
雲姬嘴角牽起一絲笑:「女郎,你要明白,國公完全可以不負責,讓你受盡白眼唾罵,可他沒有,讓你成為正室夫人,你說你還有何不滿意的呢?」
「說到底,女子啊,靠誰都是靠不住的,不如靠自己!現在,只要你做好晉國公夫人該做的事兒,往後誰又能輕視你?甚至,只要你願意,不管是拋棄過你的人,還是拒絕過你的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待有一日,國公登上那個位置,你還能是皇后,這樣的出路不好嗎?」
蕭倩儀抬起頭,咬牙切齒:「我不會信你們的,我就是因為信你們,一錯再錯!從頭到尾,這就是你們的陷阱!」
雲姬不無惋惜搖搖頭:「方才我就說了,國公原是可以不負責的,但念著你還有點作用才留下,而我如此好心給你指的明路你不走,日後又能得什麼好呢?」
「在國公面前還是服服軟吧,女人啊不能在男人面前太要強,否則顯得男人弱了,又如何會討他們喜愛呢?」
雲姬說完直起身,冷冷瞧她一眼:「女郎好好想想清楚吧。」
話畢,再不多言,轉身就往帳外去。
營帳外,雲姬仰起頭,一輪明月懸於頭頂。
這麼快就天黑了呢。
她正賞著月,有人湊上前,畢恭畢敬。
「雲姬,國公找您。」
帳內篝火很旺,宇文珂立於梳妝鏡前,瞅一眼鏡前的瓶瓶罐罐,全是一些傅身香粉。
「讓國公久等了。」
宇文珂還未轉身,濃郁的香味兒飄了過來。
他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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