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殿
黃昏
桃花紛落如雨,一個謫仙般的白衣男子負手站在樹下俯瞰長留,袖若流雲,衣袂當風,清雅無倫,淡若清風,眉宇之間卻是一派凝重,今日是師父離開長留的第六日,原本他一直留在房間療傷也未多留意,想必以師父的修為,這世上也難有人能傷他,所以即使幾日沒有回來,他也貼心的當做是不是難得有機會與沐汐相處,師父帶著沐汐去什麼地方遊玩了,也曾試著觀微過,可他畢竟修為有限,師父和沐汐竟然一個也觀微不到,也是,一個被困幻境,一個被留冥界,已經是他的法力無法觸及的地方了……
為此他也困惑過,猶豫著要不要找世尊幫忙,畢竟現在整個長留上下,修為最高的也只有他了,可是轉念一想,莫不是師父故意斂了二人的氣息,就是為了讓他們找不到?畢竟師父帶著沐汐出走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若是讓世尊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頓大發雷霆,於是,這幾日,每每世尊問起,他總是用各種理由搪塞,說師父正在閉關,不願人打擾,世尊雖覺奇怪,也沒有細問,自從兩年前因沐汐之事鬧翻以後,笙簫默現在也不愛搭理他,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方便過問,只嘆世道艱難,如今孤家寡人一個,無人願理……
不過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眼看今天已經是第六日了,師父與沐汐依舊沒有絲毫消息,一諾再也坐不住了,以師父的性子,就算帶沐汐出去遊玩,也不會直到現在還是杳無音信,有種不好的預感漸漸越來越強烈,難道是師父出事了?
一諾蹙眉沉思許久,最後決定親自去仙界一趟,此事恐怕要讓爹爹提前回來處理才行了,飛絮傳書不太保險,若是爹爹收不到,又會耽擱時日,他抬頭看著天邊越來越暗的日色,回殿簡單給火青交代了幾句,便獨自御劍出了長留,向仙界瑤池飛了過去……
仙界
第二日清晨
仙界路途遙遠,一諾連夜御劍,終於在天際破曉之時到達了九重天的南天門,南天門外祥雲蒸騰,仙氣繚繞,數十個身著銀色盔甲的天庭守衛在門外把守,想必因是帝後的百年壽宴,所以守衛異常森嚴,果不其然,一諾剛收劍落了地,便被氣勢洶洶的天庭守衛手持銀戟給攔了下來「什麼人膽敢擅闖南天門!帝後百年壽宴,閒雜人等快速速離開!」
一絲淡若流煙的笑在一諾嘴角浮現,他白袖一拂,禮貌拱手道「在下長留弟子白一諾,特有要事想要面見長留掌門,麻煩二位通報一聲……」
兩個守衛一愣,氣勢瞬間銳減許多,仙界誰人不知長留上仙白子畫育有一兒一女,兒子雋逸瀟灑,修為深不可測,女兒清麗脫俗,醫術無人能及,眼前這個氣宇不凡,俊美如仙的白衣男子,應該就是上仙之子白一諾無疑了,他們連忙掬了笑容,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噢!原來是長留上仙之子,剛才多有得罪,尊上就在瑤池,我們這就帶你過去……」
一諾眉梢帶著幾分溫和笑意道「多謝……」
去往瑤池的路上,俊美不凡的一諾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仙子,仙婢的目光,紛紛好奇側目,紅著臉小聲議論著這是哪個仙家弟子,竟生得如此好看,墨色長髮絲絲飄散,以玉簪輕束,白色衣袂在風中輕輕曳起,帶著不可一世的風華,俊顏上那雙清澈的眼眸,黑亮而奪目,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淡緋的薄唇,雖然只是微微抿著,已有無限風情在內,一時間,眾仙痴倒,一諾並沒有注意這些傾慕的目光,他溫雅的步伐有些急切,今日已是師父失蹤的第七日,不能再耽誤片刻了,一直到了仙界瑤池,他終於看見了正在與仙家對飲的爹爹……
白子畫對一諾的到來很是意外,這幾日他忙著應酬仙界眾仙家,根本無暇顧及長留,能讓一諾親自上仙界來找他,不用說,一定是長留出事了,簡單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後,他帶著小骨匆匆告別帝君與帝後,提前離開了帝後壽宴,隨一諾向長留方向飛去……
一路上,白子畫面容冷峻,表情頗為嚴肅「一諾,為何你師父七日未歸如今才告知我?你年紀尚輕,閱歷尚淺,有些事情不要擅作主張!」
白子畫有些頭疼,一諾從小情商頗高,不用問也知道他是想給師弟還有沐汐創造獨處的機會,可是也正是這樣,讓笙簫默陷入險境七日之久,福禍難料,剛剛不用觀微,只是捻指一算,已知笙簫默已陷入不可探知的領域,這樣的地方多半都是幻境,但幻境的具體方位在哪,還需去一諾口中的皇宮才能知曉,究竟是多厲害的幻境,竟讓修仙千年的師弟被困如此之久?白子畫冷眉微微一蹙,眸中已有憂色……
「師父,那儒尊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那沐汐呢?」一旁的小骨扯著白子畫的袖擺,急切的問道,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此時的她擔心沐汐遠多於儒尊,因為沐汐是個女孩,天知道這七日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爹爹教訓的是,一諾知錯了,那……師父和沐汐現在究竟在何處?」一諾看著爹爹陰沉的臉色,緊蹙的眉梢,自知師父和沐汐現在的處境很是危險,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的擅做主張……
「你師父多半已陷入幻境,至於沐汐……」白子畫蹙眉捻指,一時語塞,不知是沐汐身體太過虛弱,無法感知她的氣息,還是因為冥界的結界太多,削弱了他觀微的法力,一時間,他竟也無法準確得知沐汐的方位……
「師父!沐汐到底怎麼了!」小骨再也忍不住,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慌亂,抓著白子畫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一抖……
白子畫輕輕拉過小骨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那雙墨玉般溫和的眸子凝視她面容的一剎透出玉石般的溫澤,溫柔的聲音透著無比的堅定「小骨,有我在,沐汐不會有事的……」
接著,他眸光一轉,將眉峰輕輕挑起一個俊秀的弧度「一諾,你先回長留,我和你娘親先去皇宮一趟……」
「可是……」一諾還想說點什麼,卻被白子畫冷冷的打斷……
「沒有可是,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傷!」白子畫眸中霎時一寒,毫無回絕的餘地……
「好的,爹爹……」怕爹爹問及受傷原因,一諾不甘的應到,從小他從不忤逆爹爹的命令,其實身上的傷勢早已恢復大半,卻被爹爹看了出來,他有時候真的懷疑爹爹和師父的眼睛到底是什麼做的……
「一諾,你受了傷嗎?為什麼會受傷……」小骨心疼的拉著一諾的手,凝眉問道,此時她才發現一諾的臉色好像是與常人不同……
「沒有!娘親,與人切磋受傷很正常,爹爹,那我先回長留了……」一諾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勾唇一笑道,他怎不知娘親也會把脈……
腳下不再做絲毫停留,轉眼一諾已溜之大吉……
皇宮
不多時,白子畫帶著小骨已出現在了皇宮之外,孟瀛無故被襲,皇宮戒備森嚴,隨處可見四處巡邏的大批皇宮禁衛軍,還有低頭走路的宮人,他們個個行事小心謹慎,以免一個不小心惹到不該惹的人,招來殺身之禍,皇宮的氣氛一時壓抑異常,但這些守衛對於兩人卻形同虛設,他們隱了身形,悄悄潛入皇宮,白子畫動用仙術,根據笙簫默曾留在皇宮的痕跡,尋了很久,才找到了「清風閣」……
此時的「清風閣」內異常安靜,院內一片花開馥郁,綠意盎然,翠竹在風裡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裡小橋流水,風景如畫,可卻處處透著古怪……
「師父,儒尊就是被困在這嗎?為什麼我們看不見他……」小骨被師父拉著已在清風閣內走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看見儒尊的半點蹤跡,四周透著詭異,安靜的可怕……
「他已進入了幻境,所以我們才看不見他,設下此幻境的人修為不算高,但此幻境對於執念已深的人甚為厲害,笙簫默恐怕被心魔困住無法脫身……」白子畫斂了眉,眸光犀利寒若冰霜,他帶著小骨一直在尋找幻境的入口,直覺告訴他,這裡的幻境與實景只有一步之遙,亦真亦假,讓人難以分辨……
小骨擰眉低眸,想了想,才好奇的問道「心魔?那儒尊的心魔是什麼……」
白子畫沖她溫柔一笑,將她被風吹起的髮絲輕輕別到耳後,柔聲叮囑道「為師也不知道,要進入他的幻境才能知曉,小骨,你在清風閣外守著,在我帶儒尊出幻境之前,你千萬不能離開……」
「可是,師父,既然此幻境能困住儒尊,那你呢?我怕,師父你也出不來了……」小骨鼻子一酸,眼中含了淚,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她怕下一秒師父就會消失不見……
「小骨,人有執念才會有心魔,此生為師有你已足夠,不會再有什麼心魔會困住我了,放心,我會沒事的……」白子畫緊握她的小手,將她攬進懷中,眸中溢滿柔情,清清楚楚的映在小骨的眼中,暖入心扉……
「恩,那師父,你快進去把儒尊帶出來吧,我怕時間拖的越久,他會越危險!」小骨靠在師父懷裡,唇角掛著甜甜的笑,她知道,一向內斂的師父又在向她表白……
「恩!」白子畫寵溺的拂了她額角的發,一俯身,輕柔的吻已落在她嬌美的唇瓣上,冷風掠過,那抹優雅的白影已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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