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王子並不生氣,對太子李高笑道:「天下英雄連三歲小兒都知道要仰慕,何況我哉?皇兄這麼多年來上陣殺敵,刀光劍影,一定也是英雄了。
不知道皇兄獲得了哪些豐功偉績,可否給大家說個一二呢?」
「我——,你——」太子瞬間卡了殼,漲紅了臉,「我雖無能,要對付你這種小白臉那是綽綽有餘。」
「未必見得如此!」
「不信咱們就比試比試,看看誰勝誰負。」
說罷就要命人取劍來。
大司馬忙說:「今日飲酒作樂,不宜動刀動槍。你兄弟二人要切磋武藝,日後有的是機會。」
太子這才罷休,意猶未盡,冷笑道:「神威將軍如沒有本宮的提攜栽培,能有今日的風光?他當初投靠我時,可是一個連螻蟻都不如的窮小子。
光會打仗有什麼用?要想統領天下,用人識人才是關鍵。」
永盛王子冷笑道:「如此說來,原來神威將軍在皇兄眼裡只是一介莽夫,只知道打仗,不如皇兄懂得運籌帷幄了?」
「這個自然,否則太子就是他,而不是本宮了。」
李十郎的臉早已拉了下來。
大司馬喝道:「殿下喝多了,快快給他醒酒。」
又對李十郎笑道:「酒後無真言,將軍心胸寬廣,不會介意吧?」
永盛王子忙說:「酒醉心明白,誰不知道酒後才是吐真言呢,我看皇兄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你!」
皇后見賢真妃一臉的得意,忙笑道:「太子也是為將軍高興,因此多喝了幾杯,足見他們兄弟之間肝膽相照的情誼。
李將軍叱吒風雲,豪氣干雲,向來不拘小節,豈會因為兄弟間的幾句醉話而生氣?
今日宴會,原本就是要一醉方休的。來來來,哀家也敬將軍一杯。喝醉酒算什麼,難得一樂。我先干為敬。」
李十郎嚇得連忙端起酒杯回敬,誠惶誠恐地說道:「娘娘明鑑,微臣並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豈會因為幾句玩笑話而生氣?」
大司馬哈哈大笑:「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你我今日理當一醉方休,共賀太平盛世!」
一時歌舞歡騰,絲竹之聲綿綿不絕於耳,御花園內群魔亂舞,雞聲鵝斗,好一派熱鬧景象。
當夜,春陽院內,婉芬公主對清雲說:「快去書房給駙馬鋪床,天色已晚,駙馬今天又喝了酒,理應早些歇息。」
慕容光華聽了,忙道:「何必又去書房,我今晚就在裡屋睡吧。」
婉芬公主心下竊喜,嘴上卻說:「駙馬在書房睡了這麼久,清淨慣了,這裡人多嘈雜,你還是去吧。」
慕容光華見婉芬公主滿面緋紅,低眉順眼,比之碧羅另具一番風味,便笑道:「公主這是在趕我了?如今天氣轉涼,書房四面透風,不如這裡暖和,我還是搬回來睡吧。」
「駙馬說的很是。清雲,你趕緊讓人把駙馬的鋪蓋搬回來。」
清雲答應著,喜滋滋地去了。
婉芬公主不敢看慕容光華,低頭弄了一陣衣帶,小聲說道:「駙馬不必為了憐憫我而搬回來,今日之事,我是心甘情願的,並不是為了要討好駙馬才違心而做。」
「我也不是因為討好你而搬回來的,公主不必多心。」
婉芬公主抬起淚眼:「果真如此?其實如果當初我若知道駙馬和軒轅公主難捨難分,必會勸說父皇取消賜婚,成全你們二人。
我自知無法和軒轅公主比擬,不求能夠替代她在駙馬心中的位置,只求駙馬在眾人面前裝裝樣子,與我表現得親密一些,好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留我幾分體面,我也就知足了。」
慕容光華聽了,心內越發內疚,過去握住婉芬公主的雙手,動情地說道:「分明是我的不是,倒叫你來承擔,我如何心安?
公主放心,你我已是夫妻,沒理由讓你守活寡。」
婉芬公主順勢倒在慕容光華的懷裡,喃喃地說道:「駙馬知道我不稀罕這些,只要能和你相守,每天看見你,我便心滿意足了。」
慕容光華撫摸著婉芬公主的頭髮,心裡嘆道:「難道我與碧羅此生真的無緣了嗎?上帝啊,你如果可憐我,就請告訴我解脫之法吧!」
將軍府內,李十郎對碧羅說道:「今日多虧娘子機敏,否則我就栽在婉芬公主的手裡了。」
碧羅捂嘴輕笑:「你今日總算遇見比我厲害的人物了。以後凡事要小心為妙,我看太子之爭已經擺到明面上來了。」
「依你之見,我該偏向哪一邊呢?」
碧羅冷笑道:「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也不會聽我的話。」
李十郎過來摟住她:「我幾時又不聽你的話了?要真不聽,我今天就把慕容光華這個小白臉殺了。」
「那好,我要你背叛朝廷,歸順夏侯煊。你答應麼?」
李十郎臉色一變,鬆開碧羅,正要發火,忽而冷靜下來,笑道:「我若歸順夏侯煊,你以為他會如何處置我呢?」
「自然是封侯拜相,加官進爵了。」
「呵呵,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如果他不是前朝駙馬,只要你一開口,我二話不說,便會立馬帶兵投奔他去。可惜他偏偏就是啊。
就算我不計較,他會幹休?只怕夏侯煊早已視我為洪水猛獸,同我水火不容呢。
我投奔他去?我是想人頭落地還是想妻離子散呢?」
一席話把個碧羅問的啞口無言。
是啊,夏侯煊能容得下李十郎麼?我一心只想十郎歸順義軍,卻沒想過他的處境。
我常常想,一旦復國大業完成,我便以身殉國,了卻塵緣。
其實我死了,難道夏侯煊和李十郎就會和解嗎?
不,絕對不會的。他們一定會互相怪罪。兩虎相爭必有一亡,只怕王朝又會分崩離析,天下烽煙又起了。
不怪十郎不願反叛朝廷,換作任何人,他也不會啊。
如此說來,我倒要想個辦法,讓夏侯煊厭惡我,對我心灰意冷,才能免此大禍。
又或者讓李十郎失勢,被當朝拋棄,我承諾與他歸隱山林,不問世事,那麼夏侯煊便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收復山河就會順利很多。
可十郎能捨得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和我過平淡的生活嗎?
我死了不足惜,惟願早日完成復國大業,恢復我甘氏王朝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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