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解剖學 No.86 血肉不會撒謊(10)

    「吸血鬼與雷電陣到底是什麼關係?」情況越來越複雜,越來越亂了,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說到擅長創製此類匪夷所思的陣法機關的人,我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那個人。而那個人,因為從小一直被人用藥物強化頭腦和肌體的特殊能力,藥物中的寒毒深入經絡,每隔數日,就必須吸食人血緩解,才能續命。這,不是太巧了麼?」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感覺寒意在周身流轉。無論這個人是誰,能用一村無辜的生命做實驗,簡直是毫無人性的冷血動物。

    「是天鏡門的人。」夜神色肅然地說道,「我們身在天鏡門十幾年,這個人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是天鏡門中唯一由現任掌門親自撫養長大的,我們只知道那是一個奇才,卻是素未謀面。天鏡門中許多人雖然都依律要尊稱掌門為父,可唯有這個人,是從了掌門姓氏的。」

    又是天鏡門!那麼說,這是天鏡門大*OSS親兒子般的人物?

    「掌門的姓氏是什麼?」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顫,其實我是預感到了什麼。

    「天鏡門掌門姓戎,名叫戎撫天。」

    姓戎!果然是這樣。我聯想到了那天聶秋遠似是很隨意地問紅喜姓什麼,而紅喜愣了一下,本能地說,他姓戎。

    一時來不及反應,又覺得我們是些沒什麼瓜葛的人物,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幽夜公子望了我一眼,便接著講道:「我說的那個人,姓戎,名不先,也就是,天鏡門的朱雀。」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個出乎我意料的大*OSS啊!

    「從一開始,聶秋遠就覺得他不對頭,直到最後,把一條條線索合在一起考慮,他才斷定了,這個人恐怕是朱雀。只沒想到,原來朱雀的年紀這么小。」

    「聶秋遠是怎麼從一開始就感覺不對的?莫非只是因為那孩子力氣大?」我感到好奇。

    「那個叫紅喜的少年,不是說,那間房子裡的都是他的親人麼?從地上的屍首看,只有一對男女的年齡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但那二人都是單瞼,而紅喜是重瞼。照理說,一對單瞼夫婦是生不出重瞼子女的。」

    「啊?」聶秋遠他,觀察得實在是太細了,而且在那一瞬間,甚至能反應到這種細節上面。單瞼重瞼,就是單眼皮和雙眼皮,沒錯的,單眼皮是隱性遺傳,一對單眼皮夫婦,理論上說,他們的子女也只能是單眼皮。

    聶秋遠對現場信息掌握的全面程度和遇事瞬間調動相關資源的反應速度,只這一個細節,就讓我感覺不可思議。

    「而且,從那間屋子裡屍首的許多外貌特徵看,那幾個人之間有血緣關係的機率都是很低的,極有可能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幾個人恰好湊到了一起。」幽夜公子接著說道,「真真,如果用心地去看,血肉是不會撒謊的。」

    「啊……」聽了「血肉不會撒謊」這幾個字,我忽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有一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我想再說點什麼,可是幽夜公子忽然迅如閃電地出手,一把將我的嘴掩住了。他用單臂攬著我,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一陣緊張,我知道他這樣一定是有理由的。我順從地任由他攜著,無聲無息地從榻上起身,湊到窗邊,看著他伸手在窗紙上捅出一個孔洞。

    從小孔望出去,客棧外面是數株大樹。淡淡的月光灑下來,朦朦朧朧地勾畫出一個人的輪廓。只是單純地看著那個人,就讓我不由地感到極度震驚。這,究竟算是什麼?

    那個人靜靜地蹲在樹梢,身形瘦小。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皮膚像冰雪一樣蒼白,披著一頭赤紅的長髮,眼睛大而明亮,是與常人迥異的赤紅色瞳孔。

    這是人嗎?可是,發色膚色雖然變了,五官的輪廓卻是不變的,那張臉,正是我們從死亡之村帶出來的少年--紅喜。

    紅喜蹲在枝頭,身體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他面無表情,正專注地凝望著我隔壁房間的窗戶,不曉得在想什麼。我的隔壁,那正是聶秋遠的房間。

    這是,起疑了?竟找到了這裡!是的,作為普通的年輕商人,路遇一村死屍,居然如此冷靜,甚至敢於驗看檢查,這就已經相當不自然了。他會起疑,想弄清我們的身份也是正常的。可是他現在不知道考慮著什麼,也沒有任何動作。其實我認為,這樣看著窗戶,裡面有什麼是絕對看不見的。

    我心裡一急,忍不住開始扭動身體。我用眼神示意幽夜,讓他去聶秋遠的房間,以免秋發生不測,但夜搖搖頭制止了我。

    外頭的紅喜像一尊雕塑一般,許久沒有動作。也許,朱雀,他也有什麼樣的顧慮?

    恰在這時,一盞小燈飄飄渺渺地由遠及近,梆子聲也響了起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夜深人靜,拴好門戶……」

    三更報時。

    火紅色的影子凝滯了片刻,忽然幽靈般地一閃,只聽得下頭極其微弱的悶悶的一聲,然後是什麼東西撲通一下倒地,肉眼可見的是紙燈籠骨碌碌滾出去幾步遠,忽悠一下熄滅了。

    幽夜公子的手一用力,將我忍不住到了唇邊的一聲驚叫摁了回去。我著急地扭動著,我知道恐怕是更夫遭了吸血鬼的毒手了。

    夜使勁摁住了我,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別動,救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幽夜公子才放開了我,而我還沒有從驚恐中恢復過來,紅喜那一雙赤色冰冷的眼睛始終在腦海里縈繞不去。

    「沒事了,他走了。」夜說。

    我又在原地站了一陣。心跳漸漸平復了下來,然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點一點燃燒起來的巨大的憤怒。

    「天鏡門,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我不敢大聲,只感覺內心的怒火根本無法宣洩。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以維護天下正義為幌子,實際上卻是如此的漠視生命。連生命都不尊重的人,配談什么正義!這不過是一群打著正義的旗號,攫取利益,滿足自己私慾的敗類罷了!

    幽夜公子靜靜地望著我,眼神中什麼也看不出來。

    「一個毛孩子!」我一把扯住了夜的衣袖,「你們兩個大男人聯起手來,難道殺不掉他!為什麼,不從看出來的那一刻直接動手除掉他算了!」

    說完我就愣住了,我不敢相信那些話竟是從我自己口中吐出來的。我這是在做什麼?我是在教唆幽夜公子去殺人?!

    夜搖了搖頭。

    「沒有把握。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彼此之間根本就不了解,以己度人就可以明白,除非了解清楚,一擊制敵要害,否則這四個人都是很難被殺死的。如果出了手,卻沒能殺死他,那麼,這對我們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一旦身份暴露,清理將從玄武周邊的人開始,大春、媚蘭、碗子山、伊川縣。」幽夜公子望著因為憤怒,呼吸都變急促了的我,垂下了眼瞼,「真真,還有你。所以,不能冒這樣的險。」

    我雖然愛衝動,卻也不是個傻瓜。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所說的一切,那一瞬,我甚至感覺可以觸及他內心糾結的火焰。可以發泄是一種幸福,不能發泄出來,只靜靜地忍耐著,做讓人憋屈至極的正確的事,那該多麼難熬啊。

    「對不起……」我終於平靜下來,為自己的腦殘向夜道了歉。

    他不知為什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一早就走,去長安。」

    「不管了?」

    「嗯。」

    「那現在呢?」

    「睡吧。我今天不走了,一直在這裡守著你,所以,不會有事的。」

    男女有別這樣的事,我想跟幽夜公子也沒有什麼探討的價值了,因為他好像從來就沒把我當成什麼異性來看。就算我拒絕,他也會在這裡守著吧?果然今夜有他守著,會比較安全吧?

    而且,我也不相信,幾百條人命,在他心裡頭就是「不管了」這麼簡單。夜也好,秋也好,都不會這樣想的。

    「哼!別看你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我在心中,惡狠狠地把**片裡的台詞贈給了可恨的天鏡門。

    我乖乖地爬上床去,夜安靜地坐在我的床頭。我已經如此熟悉他的存在,就仿佛他融合在周圍的空氣里,若有若無。無需他多說話,我很快就安心地睡著了。

    這後半夜,惡夢就沒有再來找我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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