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感受到他輸入她體內的真氣開始紊亂,就連手掌也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惜惟。」她嘗試著叫了他一聲。
蕭惜惟恍若未覺,臉上痛色的神色更甚,凌汐池感覺到他手腕上的血珀珠逐漸開始發燙,一股股紊亂的真氣從他的周身散發而出,整個暖香池像是被燒開了似的,接連不斷地冒出一串串氣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凌汐池想要伸手去推他,可兩人的手掌像是被黏在了一起,她拼盡全力也無法將自己的手掌撤回去,源源不斷的真氣依舊透過掌心輸入她的體內,可伴隨著真氣的輸入,是蕭惜惟越來越不穩的氣息。
她只覺自己的丹田處也越來越熱,像是燃燒起了一簇火苗,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在瘋狂地吸收著他的真氣,凌汐池大驚失色,莫非正是因為如此,導致他體內的魔性發作了?
她再也顧不上許多,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想強制性的將他喚醒。
蕭惜惟依舊好似聽不見一般。
凌汐池拼命想要扳開兩人緊貼在一起的手掌,卻還是無濟於事。
眼看著蕭惜惟的臉色開始變得通紅,她靈機一動,整個人朝他撲了過去,抱著他往池底沉去。
她用另外一隻手拍著他的臉,嘗試著喚醒他。
蕭惜惟還是不為所動,身上的真氣狂肆地湧出,攪得池底如潮湧一般翻滾起來。
直到凌汐池快要憋不住氣了,她又帶著他往水面上游,剛要浮出水面的時候,這時,她只覺得手腕一緊,被一股大力緊緊抓住,將她往水底下拖。
凌汐池慌忙扭頭一看,便看見蕭惜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水波蕩漾中,他的眼睛呈現出詭異的紅色。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惜惟。
妖異,邪魅,睥睨,霸氣。
凌汐池對上了他的眼睛,只覺得背脊一寒,即便身處溫泉中,也抑制不住的全身發涼。
然後,她發現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她拼命地甩著他的手,眼睛不停地往水面上看,示意他,他再不鬆開她的手,她是會被憋死的。
蕭惜惟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拉著她繼續往下沉。
凌汐池心中一陣戰慄,莫非他走火入魔了,連她也認不出來,想要直接將她淹死了事。
凌汐池搖頭,不,不會的,他不會那樣對待她。
可走火入魔後的他,還是他嗎?
直到她胸中最後一口氣快要吐出來,她開始用手捶打著他,蕭惜惟毫不費力地抓住了她的拳頭,凌汐池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最後一口氣吐了出來,她只覺胸腔一緊,水頓時如鋼板一般壓在她的胸膛上,她的眼前開始逐漸模糊。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蕭惜惟像是清醒了一些,傾身過來,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新鮮的空氣透過唇齒吸納進五臟六腑中,凌汐池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上已經沒有了力氣,雙手不自覺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蕭惜惟的手也環上了她的腰,兩人的烏髮在水中飄蕩,像是水草一般糾纏在了一起,他一邊吻著她,一邊帶著她往上浮去。
兩人浮出了池面。
蕭惜惟帶著她走到水比較淺的地方。
清涼的夜風吹來,吹散了水面上的輕煙,卻吹不散空氣中的燥熱。
凌汐池全身發軟無力,腦袋昏沉,只能雙手撐在他的身上,才能讓自己不往下滑,蕭惜惟鬆開了她,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撥開了黏在她臉頰上濕漉漉的頭髮。
他的手撫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著,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臉,似乎在觀賞一件寶物,眼中依然浮現著淡淡的妖異的紅色,那樣的眼神,讓她極為陌生。
他手腕上帶著的靈山血珀輕輕地碰在她的臉上,光芒未減,灼燙得嚇人。
他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好似清醒著,又好似還沒有清醒
休息了一會兒,凌汐池的思緒才清晰了一些,她扶著蕭惜惟的肩膀,慢慢地撐起了身子,伸手撫著他的臉,輕聲道:「惜惟,快醒過來,醒過來好嗎?不要讓魔性控制了你。」
蕭惜惟歪了歪頭,沒有回答她的話。
凌汐池看著他,眼神無比溫柔,如同秋水一般,帶著絲絲的憂傷。
接觸到她的眼神,蕭惜惟表情一動,眼中的紅芒慢慢退卻,手腕上的血珀珠光芒也逐漸黯淡了下去。
凌汐池心中一喜,正要開口說話,蕭惜惟眸光一閃,伸出手一把將她推得向後倒去,她的身後就是水池的邊緣,她不可避免的整個人倒靠在邊沿上,蕭惜惟緊跟著靠了過來,手仍是攬著她的腰,另一隻勾著她的下巴,強勢而又霸道的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席捲了她,他像個野獸一樣,用強勁有力的爪子摁著她,肆意地吞噬著她,凌汐池感覺到了害怕,下意識地伸手去推他。
可她的力量對他來講根本微不足道,他將她抵在了水池的邊沿上,瞳孔中仿佛要冒出火焰來,凌汐池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任他予取予求。
激情過後,凌汐池覺得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架了,蕭惜惟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看著她的眼神中除了心疼,滿滿地全是自責和愧疚。
他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不可避免地弄傷了她。
他將她抱回了暖閣中,輕柔地將被子為她蓋上,卻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凌汐池也沒有說話,既沒有責備他,也沒有質問他,只是平和而又安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很多話,其實不必多問,也不必多說。
蕭惜惟在她身後抱著她,良久,才聽見他在身後說了一聲:「對不起。」
凌汐池假裝已經睡著了,一滴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她不怪他,她只是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路實在走得太艱辛,一路坎坷,從沒有平穩過。
為什麼他們明明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可這些風雨卻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
她手裡捏了一把冰涼的汗,覺得自己很累很累了,累得她好像什麼都已經想不起來,她想著,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不知是否是血珀珠起了作用,蕭惜惟再也沒有發狂過,為她祛毒的時候也很正常,他們都心照不宣的沒提那晚上發生的事情。
蕭惜惟也將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每時每刻都和她待在一起,每日送來的公文都被他放在了一旁不去理會。
他會為她梳妝,為她畫眉,他彈琴的時候,她就跳舞給他看,她煮茶的時候,他便在一旁作畫,累了兩人就靠在臥榻上看同一本書,凌汐池想要調香,他便在一旁用碾子將各種香料磨成細粉,凌汐池想要將上清引默下來,他就讓人將筆墨紙硯送了過來,執著她的手,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寫。
他每日還會帶著她去林間玩耍一陣子,她便心情大好地帶著他采蘑菇,挖野菜,那幾日他們的膳食基本上都是他們自己挖的野菜,打的野味。
時間就這麼慢了下來,但卻又很快地過去了。
就好像一生明明很長,但站在時間的盡頭,卻又覺得那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凌汐池以為他們至少會就這麼安靜地過幾天,沒有外界紛擾,就只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僅僅是以為而已。
這一日晚上,凌汐池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醒了過來,卻發現蕭惜惟不在她的身旁。
她心中恐懼頓生,連忙披了衣下床,準備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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