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戰鷹特戰隊辦公大樓里的一間公議室里氣氛顯得有些壓抑,二十四名特戰隊員們個個臉色沉重的圍著一張長形會議桌分前後兩排而座,但他們的眼睛都充滿著敬重和崇拜的盯著最前面的宋海旅長和支隊長肖正豪二人。
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冷峰卻是一臉淡定的坐在會議室里的一個角落裡低頭翻看著手上的電話,而在他的不遠處,宋雅琪的黛眉之間似有一抹化不開憂愁的時不時向冷峰這邊掃一眼。
落寞的宋雅琪此時心裡很是複雜,如果願意,憑著她的美貌會有太多太多的男人趨之如騖的圍在她身邊獻殷勤,可她現在卻是沒得選擇,為了她和家族的約定,為了家族所謂的利益,她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驕傲,甚至還要去想辦法討好眼前這個她並不愛的男人。
煩躁,苦澀,委屈,不一而足的情感讓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但笑著笑著,悄然而下的淚花卻是已瀰漫了她的雙眼。
就在緊緊.咬著嘴唇的宋雅琪偷偷伸手擦去臉上淚跡時,宋海嚴肅莊嚴的聲音已在會議室里響起:「同志們,今晚召集大家,是要你們去執行一項緊急並非常危險的任務,但在我宣布任務之前,我先把這次考核結果告訴大家。」
宋海目光疼愛的默默掃了一眼宋雅琪,而後落在了坐在角落裡的冷峰身上,對著大家道:「冷峰雖然在這次考核中占據了一定優勢,但他並沒有完成最終的任務,所以上面研究決定,反是今晚坐在這裡的隊員全部通過考核。」
宋海的話剛落,下面的特戰隊員們就是一陣竊竊私語,甚至有不少人的目光里已燃起戰意的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冷峰,他們曾經都是部隊裡的尖兵更是有著自己的驕傲,可在這次考核中,他們的長處還沒有一點發揮,就被冷峰莫名其妙的幹掉了。
特別是周鈞等人,他們費盡心思的給冷峰布下了一個陷阱,但冷峰卻劍走偏鋒的根本就沒上當,並用一把狙擊槍輕易而舉的就幹掉了他們,這讓一直都是自信滿滿的他,臉上也流露出了一抹無奈,一抹怨念,還有一抹莫名的憋屈。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天大的恥辱,而如今他們已經通過考核留了下來,那以後必定要找冷峰討個面子。
而冷峰並不關心上面的決定,他對那些抱有挑釁式的目光也只是微微一笑後,就繼續低頭翻看著手裡的電話。
冷峰的這份淡然讓宋海的目光里閃過一絲欽佩,他伸手讓大家安靜後,這才使意陳琳小隊長打開了桌上的幻影機,接著,會議室里的一個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幅,一幅讓在坐所有人後背都瞬間發冷的恐怖畫面。
畫面上的一處娛樂會所內,一層被肢體崩裂,屍山血海堆滿的大廳里早已變成了紅褐色,特別是在大廳最中央的空位置上,用一百多顆血淋淋的人頭擺成的一個『殺』字,更是讓會議室里這些算是見過世面的特戰隊員們都感到震驚與恐懼。
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冷峰在看到這幅畫面時,他臉上的那份淡然也被凝重所代替,但他的眸子裡並沒有任何恐懼,只是多出了一些懷疑,這樣的殺戮手段讓他瞬間就有了一種熟悉感,甚至他在心裡下意識的就想到:這是瘋子的一慣作為,可他人還在境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華夏。
畫面上到處都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讓此時會議室里的人安靜的可以聽到他們自己的心跳聲,甚至有個別特戰隊員已經出現了嘔吐現象。
當畫面上出現所有屍體都是被人生生扭斷脖子而亡的一幕時,猛地眯起眼緊緊盯在屏幕上的冷峰心裡已經確定,這場血案百分之九十就是他的兄弟瘋子所為。
瘋子什麼時間回到了華夏,他為什麼不聯繫自己,他的這次殺戮仇從何來,一連幾個為什麼讓百得不得其解的冷峰眼裡瞬間就浮現了一抹擔憂與迷茫。
而目光時不時注視著冷峰的宋雅琪,恰巧看到冷峰那迷茫的眼神,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裡沒理由的猛然緊了一下,她不明白剛才還神色淡然的男子,怎麼瞬間會流露出如此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情緒。
血淋淋的恐怖畫面維持了幾分鐘後被陳琳關掉,接著宋海目光凝重的掃了大家一眼,沉聲道:「幾天前,在我市最邊緣的西鸞縣發生了一起重大慘案,毒狼幫里的一百三十六人在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殺。」
「後經公安部門現場偵查,確定這是一人所為,出手殘忍的兇徒在製造了這一起慘案後就好像一個幽靈一般憑空消失不見,但就在今天下午,幾名老鄉在西鸞山脈採藥時發現了一個可疑人員並報告了當地派出所,現在,公安幹警,邊防武警已將西鸞山脈給包圍。」
話落,宋海回頭和坐在他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肖正豪小聲說了些什麼,而後,站起身的肖正豪目光突然一沉,銳利如刀般的殺機在他眼底深處逐一閃動的對著大家道:「你們是一支全能的精銳隊伍,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投入到任何一次戰鬥中,而你們的這次任務就是迅速趕到西鸞山脈,深入密林找到這個殺人如麻的兇徒,然後幹掉他。」
「保證完成任務。」
在坐的所有特戰隊員除冷峰外,其他的人都同時站立,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是特戰隊成立以後的第一次任務,我希望也相信你們一定很好的完成這次任務,而我在這裡就等待大家凱旋而歸的好消息,下面有遲隊和陳隊具體安排和全權負責這次行動。」
肖正豪的話一落,遲鳴目光嚴肅的掃視了大家一眼,道:「這次任務不同以往,我給你們二十分鐘時間寫封遺書,然後到裝備處領取彈藥,三十分鐘後在操場集合登機出發。」
「我不寫,我一定可以活下去。」
「對,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
「……」
看著大家都有敵對情緒的宋海目光一沉,嚴厲說道:「你們每個人都要寫,寫好以後上交組織,這是命令。」
「那如果我能活下來呢,留著它當情書呀!」性格大大咧咧的周鈞突然問了一句。
「這次沒掛,還有下次,下次也沒掛,還有下下次,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時刻準備著為國家犧牲自己,讓你們寫遺書,這不光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你們家人的負責。」
說到這裡的宋海目光複雜的看著大家,聲音顯得無比沉重的繼續說道:「你們以後要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殺手或外籍僱傭兵,他們不是街道上的小混混,你們的每一次戰鬥都是一個戰場,這更不是遊戲,所以,不是沒命了再賣個鋼蹦,投進去後重新開始,子彈打在身上,它不光會流血,還會死人的。」
隨著宋海的話落,會議室里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沉重壓抑起來,大家都是一臉凝重的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後就默默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刷刷刷』的開始寫著什麼。
而這種讓人傷感的氣氛也感染了冷峰,並且這裡也許就他一人清楚,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此刻自己眼前的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都會一個個失去。
冷峰也想寫點什麼,可他卻不知道寫給誰,思來想去的他最終還是給李若丹留了幾句話,連同對他未來孩子的祝福一同裝進了信封並交給了組織。
而後,冷峰就疑惑重重的衝到外邊撥打了一個他近一年都不曾打過的電話,他要再次確定一下,毒狼幫里的一百三十六人在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殺,這是不是瘋子的所為。
身形孤傲如山的宋海在大家都離開會議室後,他的目光里突然多出了一絲不舍與悲傷的看著窗外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他心裡也清楚,隨著上面決定啟動屠殺計劃,戰鷹特戰隊的真正使命也已開始,而這個開始,就意味著有人要犧牲,面對終結者聯盟這個邪惡組織,他們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更不會退縮,因為他們是當代最優秀的軍人,他們是這個國家的守護著,同樣,他們也會用自己的鮮血甚至是生命去捍衛這個國家的尊嚴與神聖。
這就是當代最可愛的人—中國人民解放軍。
……
三十分鐘後,隨著一聲聲轟鳴聲,冷峰等人在遲鳴和陳琳的帶領下分a,b,兩組,乘坐兩架直升機消失在夜空中。
機艙內,冷峰的目光出奇的平靜,就仿佛沒有波瀾的湖面一般默默注視著窗外的夜色,在他給他的好兄弟安斯艾爾打電話卻告知已關機時,冷峰就猜到安斯艾爾和瘋子兩人肯定有事隱瞞著他,並且這件事情不小,他們似乎不想把已經過上安靜日子的他再拉到是非之中。
兄弟就是兄弟,他們的心意冷峰懂,但他卻並不領情,一世的兄弟豈會害怕受連累而無動於衷,如果瘋子真的受到了委屈,那麼,冷峰不介意再來一次屠殺。
冷峰在遇見棘手問題時,他的大腦就會越發的冷靜,而此時在機艙內的其他隊員卻是忐忑不安的抱槍坐在那裡低聲交談不停。
「樺子,你說這個兇手到底是為什麼出手如此凶慘?」周鈞臉色沉重的對著旁邊的排爆手呂樺問道。
「不是殺父之仇就是奪妻之恨!」呂樺分析道。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這裡有些資料,可以先讓你們了解下情況。」陣琳突然插話道。
「什麼人?」呂樺回頭問了一句的同時,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陳琳隊長。
陳琳打開電腦按了幾個鍵後說道:「被殺的一百三十六人可都是毒狼幫的人,不過,他們確實都該死,殺人,拐賣婦女,兒童以及販賣毒品,能幹的壞事他們都干盡了。」
「就算他們做盡壞事,那也應該有法律來制裁,要不然這個國家不就亂套了嗎?」
一直沒說話的宋雅琪神色極具正義感的突然說了一句,而後她目光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坐在窗口低頭沉思的冷峰。
「切~我們的軍花就是太善良了,法律,法律根本就制裁不了他們,請個名律師,找個替死鬼,馬上就可以逍遙法外。」
秀眉微微一皺的宋雅琪剛想出口反駁時,機內廣播卻突然發出了聲音:「全體特戰隊員們請注意,飛機在三分鐘後達到指定位置,請你們最後檢查一下各自的武器裝備,做好機降準備。」
廣播裡的聲音瞬間就讓機艙內安靜了下來,接著他們各自都在忙碌檢查著自己的裝備,但唯有冷峰卻是仍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並且他的臉色也突然變的十分難看。
冷峰的這一反常舉動,立馬就引起了一直默默注視著他的宋雅琪注意,她在檢查好自己的裝備後,快速走到冷峰跟前道:「冷峰,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冷峰臉色微微有些窘迫的說道。
「冷峰,你不會是不敢跳吧!」
宋雅琪說的沒錯,冷峰駕駛飛機的技術比郁蘭婷還要高,但他卻從來就沒跳過這玩意,現在飛機的高度最少在1500米以上,這讓向來都是膽大包天的他心裡也有點發怯。
似乎看出什麼的宋雅琪也沒再問什麼,而是認真的伸手幫著冷峰整理好傘包後,指著冷峰胸前的一個拉環輕聲道:「等你跳下去時心裡默數五個數,然後就拉開它並操縱降落傘在下面燈光信號區著陸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雖然對宋雅琪沒什麼好感,但此時冷峰還是真誠的對著她道了一聲『謝謝』後,就轉身向艙門口走去。
機艙門打開後,陳琳目光複雜的看了冷峰和宋雅琪一眼,而後就第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等機艙內只有冷峰和宋雅琪兩人時,也不好在墨跡的冷峰閉眼就縱身而下。
「原來他害怕高呀。」
周鈞看著跳下去的冷峰,眼中浮現出一抹擔憂的喃喃說完後,她的身體也跟著跳岀機艙瞬間就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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