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俊被凌陽氣得渾身發抖,好在楚婉儀及時安慰道:「別和學生一般見識,他們年紀小,不懂事。」
李逸俊被楚婉儀拉住手臂,感受著楚婉儀掌心的滑膩溫暖,被怒火沖昏頭腦清醒了不少,只好重重哼了一聲,又狠狠瞪了凌陽一眼,這才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期貨」兩個大字。
南朝還處於計劃經濟時代,閉關鎖國,除了軍械是暗中走私,還有糧食等生活必需品的進口外,經濟體制並沒有同國際接軌。所以期貨這個詞語,對於南朝本土的學生來說,還是很新鮮的。
李逸俊歐美遊學歸來,肚子裡很是有點東西,講課講的不錯,不僅僅是因為長相俊逸,得到眾多女學生的青睞,還是頗有些真實本領。
李逸俊平靜片刻,緩緩開口道:「所謂的期貨,與我們市場上流通的現貨完全不同。現貨是實實在在可以交易的物品,大到汽車家電,小到一個包子和一碗麵條,都屬於現貨的範疇……」
李逸俊口齒清晰,講課時由胸腔內共鳴出漂亮的膛音,十分渾厚而富有磁性。指點江山的樣子,配合著俊朗的外表,的確有吸引女人的獨特氣質。凌陽在下面仔細觀察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認,李逸俊的確有著成功人士的風範。再望向楚婉儀,只見楚婉儀嫻靜地坐在講台旁邊,一直看著李逸俊微笑,凌陽心裡突然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李逸俊這時已經講述起期貨的定義:「期貨主要不是貨品,而是一些大眾產品的標準化可交易合約,比如棉花,大豆,石油,乃至於股票,債券等,都可以作為期貨的標的主體,這種主體,既可以是實在的物品,也可以是某種金融工具。」
這時候,前排的一名女生不解道:「李教授,我有一個疑問。就拿股票來說,它本身具有收益的不確定性,也可以作為期貨的主體使用嗎?」
李逸俊並沒有因為學生的打斷,而有所不快,反而微笑道:「這個問題提的很好,說明你真的是用心在聽。股票雖然本身具有不確定的收益性質,卻並不和期貨的本質相背離,我馬上就要講到期貨的運轉過程,和具體簽約的實際形態,你可以兩相印證一下,看看期貨和股票到底有沒有衝突!」
凌陽見課堂上的氣氛如此輕鬆自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肚子的壞水咕嘟咕嘟冒泡,連連壞笑不迭。朴貞熙坐在凌陽身邊的座位上,本來一直認真聽課,這會兒突然小聲問章畫道:「我似乎聽到水燒開了的聲音,你有沒有聽見?」
章畫訝道:「沒有啊,這裡是課堂,怎麼會有人燒開水呢?」
兩個女生正討論著燒開水的問題,李逸俊已經接著講道:「交收期貨的日子,可以是在一個星期以後,也可以約定在一個月,三個月,甚至一年以後,只要交易的雙方願意。所以說,期貨交易本身就帶有不確定性,就跟賭博一樣,賭的就是這批貨未來一段時間內的收益。所以我才說,它跟股票收益的不確定性,沒有一絲一毫的悖離!」
講到這裡,凌陽終於抓到了機會,大聲提問道:「李叫獸,我有一個問題!」
李逸俊沒有給凌陽一點好臉色,反倒笑呵呵地調侃凌陽道:「這位螃蟹同學,你有什麼疑問嗎?」
學生們見到凌陽滿臉通紅,脖子的兩側,還被各燙起一溜水泡,真的跟煮熟的螃蟹差不多,立刻哄堂大笑起來。
凌陽暗恨龍姐燙傷了自己,害的自己在三百多人面前出醜,憤憤地詛咒幾聲,這才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揚聲道:「如果我手裡並沒有任何實體貨物,卻硬是裝成有貨的樣子,和別人簽訂了期貨合同,賠了我就跑,賺了我就收錢。如果眼光夠長遠的話,豈不是能空手套白狼,一分本錢不投就變成了千萬富翁?」
凌陽一番話說完,學生們紛紛耳語交流起來,顯然認為凌陽說得很對。一個出身生意家庭的男生,向凌陽挑起大拇指,迫不及待地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爹,我剛在課堂上,跟李逸俊老師學到了一招,咱們家發財的機會來了……」
李逸俊顯然沒想到,凌陽只用了幾句話,就能把自己學生煽動到如此地步,立刻漲紅了臉,怒道:「你這不叫投資,你這叫投機!錢多多同學,你這是在教唆同學們犯罪,你知道嗎?」
凌陽雙手一攤,無辜道:「你是老師,期貨知識都是你傳授的,教唆犯罪也是你教唆的,跟我有一分錢的關係?」
「好,你好……」李逸俊見凌陽強詞奪理,想通過金融理論知識,將凌陽擊敗,於是整理思路道:「你剛剛說的那種情況,在三十年前,的確是國際上司空見慣的圈錢手段,叫做『無貨空估』。不過隨著社會經濟的極大發展,這種手段早已經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使用。」
李逸俊意氣飛揚道:「同學們不妨想想看,這種並不恰當的投機方式,如果每個人都使用的話,就會把整個經濟市場攪和得一團糟,到了那個時候,市場已經被做空,沒有貨物,只有滿天飛的合同,而且都沒有後續資金的跟進,這場生意只不過是鬧劇而已,又何來利益可言?」
剛剛的那名男學生,顯然已經深深被凌陽折服,聞言替代凌陽不平道:「李教授,我認為您說的不對!您說的這種情況,僅僅局限在成熟的經濟市場,大家都已經提高了警惕,百般防範別人做空。可是在咱們江界市這一畝三分地,只有我們這些人聽了您的課,知道如何利用空無一物的期貨合同圈錢!」
男學生眉飛色舞道:「江界市做生意的人何止千萬,卻只有我們區區三百個人,懂得這樣的手段。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我爹,讓他趕緊跟生意夥伴簽訂期貨協議,當然我們家一點貨物都沒有,等那幫大傻冒反應過來的時候,搞不好我已經成了江界市首富的兒子!李教授您放心,等我爹賺了大錢,一定不會忘記您和錢同學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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