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不相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巨變（1）

    月夏收回神力，俯身抱起不斷揮舞四肢的嬰兒。嬰兒在他的臂彎中，立即止住了哭啼，安靜乖巧地看著月夏，時不時吐一吐粉色的小舌頭。

    月夏的眼眶紅了，水汽模糊了視線。他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孩子柔嫩的面頰，道：「萸歸，萸歸，你終於來了……」

    說著，他抱著萸歸，讓萸歸湊到知淺跟前。月夏抽了抽鼻子，破涕為笑：「朱兒，你快瞧瞧，這孩子真是好看的沒天理了！我聽聞，剛生下來的孩子都是皺皺巴巴的，好像小老頭。可是你看他，粉嫩粉嫩的，眉眼都好看極了。這麼看來，咱們萸歸長大了，怕是要超越花神，成為六界第一美人了。」

    他長篇大論地說了一通，卻絲毫沒有得到回應。月夏這才發現，知淺不知何時已經昏死過去，意識全無。就連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她此刻都做不到了。

    「這……」月夏大驚，扭頭問煥芝，「藥君，你快來看看，朱兒這是怎麼了？」

    煥芝看起來也有些憔悴。剛剛幫助知淺生產，也消耗了他不少神力。聽到月夏這麼說，煥芝立即湊上前去查看。診完脈後，煥芝說道：「無他，只是愛神透支了太多靈力，昏睡過去了，月神不必太過擔心。」

    月夏長吁一口氣：「嚇死我了，好在是有驚無險。」

    思舉也探了探知淺的脈搏，又試了試她的靈力，蹙眉：「師兄，怎麼此刻愛神體內一絲的神力都感應不到了？」

    煥芝回答：「神族孕育後代，本就不易。仙元是神仙最為重要也是最為脆弱的一處，但是神族的後代，偏生要在母體的仙元中分裂而出。這對孕育後代的女神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所以，神族素來不似其他種族，人丁興旺。而且，雙親越強大，孕育的後代也越強大，生產時耗費的靈力就更多。愛神與花神的神力皆是不可估量的，所以這孩子也是強大地可怕。愛神在生產前，已經耗費了不少神力，以至於動了胎氣。這一來二去的，對她本身來說，幾乎就是透支了所有神力。此刻，她需要好生休養，才能漸漸恢復。」

    「也就是說，愛神此刻虛弱地，與毫無法力的凡人一般無二？」思舉聽完煥芝的話，又問。

    煥芝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愛神的力量一瞬間被掏空，她的仙元此刻脆弱不堪，需要自我修復。等到仙元恢復了，她的神力自會回來。這個過程，應該不會很久，大概幾天的時間便可。不過，要想完全達到生產之前的神力，怕是需要一段時間。」

    月夏心疼地看了看知淺，嘆氣：「唉，這幾百年來，真是辛苦她了。此時能好好休息休息，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正當幾人因為萸歸的順利誕生而鬆懈之時，天宮瑤池，雲莞卻繃起了心弦！

    就在剛剛一瞬間，瑤池水鏡劇烈地搖晃起來，水波翻轉，久久不能平息。雲莞感覺到異樣，急忙湊過去查看，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梓蕪的氣息！

    「是他，是他！」雲莞瞪大了眼睛，死死握住水鏡，梓蕪的氣息愈發強烈起來。自她堪透水鏡秘密的幾百年來，這是第一次，如此真實強烈地感受到梓蕪的存在！

    雲莞強自穩住心性，趁著這濃烈的氣息，催動水鏡，打算探一探梓蕪究竟身在何處。

    水鏡晃了幾晃，終於漸漸平復。慢慢的，景象自鏡面浮現而出。雲莞的心跳動地厲害，她探過身，果然看到了梓蕪。他此時正躺在一處床榻上，周身不斷有藍色的輝光溢出。梓蕪身側，有一個小小的地仙守候，其餘再不見任何人。

    「嗬！」雲莞突然大笑起來，可是淚水止不住地從眼中滑落。她的眼睛一刻都不能從梓蕪身上移開，「嗬，梓蕪，花神，果真是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見你，你可知道，為了你我早已瘋魔……」

    遂心宮，雲宿早已入眠。白芷躺在他身側，久久無法入睡。算算日子，已經快到知淺生產的時日了。不知怎地，白芷近日總覺得心緒不寧，就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雲宿的呼吸均勻有力，卻無端讓白芷覺得煩躁。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乾脆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靜坐起來。

    白淨的手指握著茶盞，白芷有一瞬間的恍惚。也不知，知淺腹中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等到孩子降生，也不知是像花神多一些，還是像神尊多一些。若是那孩子更像她的主上，那無疑會是個傾倒眾生的存在。慢慢的，那孩子就會越來越好看，有著和主上酷似的眉眼，也會有和神尊一樣明媚的笑容。想到這裡，白芷不禁微笑。可當她的手捂上自己的腹部，面上又流露出一絲哀傷。

    數月前，白芷也被查出懷上了身孕。雖然她自得寵以來，一直偷偷服用避子湯，不願懷有雲宿的孩子。可是世事難料，她還是沒能躲過。這是雲宿的第一個孩子，以她此刻的寵愛，這孩子無疑被視作天界的儲君。當得知她有孕的消息時，雲宿高興極了，可是白芷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她是抱著復仇的心態，留在雲宿身邊。那麼這個孩子，是仇恨的產物，是孽緣的果實。白芷實在不願，與雲宿有過多的牽扯。主上即將涅槃而歸，她這段骯髒隱忍的生活，也該結束了。

    正當白芷出神之時，寢殿內突然颳起一陣詭異的風。白芷警覺地起身，發現黑暗中走來一個窈窕的身影。

    「是誰？」白芷的聲音不大，但在靜謐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這一聲質問驚醒了睡夢中的雲宿，雲宿翻身而起，一把握住床邊的出雲槍。自打知淺血洗天宮之後，雲宿就養成了槍不離身的習慣。哪怕是睡覺、吃飯、沐浴，出雲槍也不會離開他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