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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不相知
阿耶納款款地走到大堂正中的空地上,還不忘投給陌玉一個柔情無限的目光。她站定之後,對著知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知淺一起站過去。
知淺一挑眉,繼而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雖說今日在妝容打扮上她出師不利,但氣場上絕不能輸。就算只是素顏布袍,也得做出一種璞玉無瑕、渾然天成之態才行。
兩人既然都到位了,作為此次比試公證人員的驛館老闆便該發揮作用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是魔族阿耶納小姐與天族知淺姑娘比試的日子,承蒙二位不嫌棄,讓小人我來做個判決。既然二位早先已經協商好,按照我們魔族的規矩比試,那我也就全然按照魔族的法子來裁決了。特別是知淺姑娘,您不是魔族出身,可不要覺得我魔族故意打壓外族人。咱們千千萬萬年來呀,都是這麼個規矩!」
知淺嫌他嗦,隨意地揮了揮手:「無所謂,便按照你們的規矩來辦就是,免得事後要哭鼻子,說我欺負人。」
老闆嘴角抽搐了一下,實在不知她是哪裡來得這般自信:「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先請二位姑娘各自展示一下你們拿手的才藝,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可,沒有限制。」
&詞歌賦、琴棋書畫?」知淺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比試不該是比武比法術嗎,怎麼又和這些個風花雪月之事牽扯上了?
阿耶納倒是從容不迫,還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琵琶,找了一把木椅坐好。她撥弄了幾下試了試音,雖然未成曲調,但聲音十分悠揚動聽,一聽就是個練家子。知淺杵在原地,腦袋還是蒙蒙的,不明所以。
驛館老闆見她遲遲不行動,不禁好心提醒:「知淺姑娘,您該去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了。或是,您需要準備些什麼,這不打緊,您說出來,小的去張羅。」
&知淺終於開口了,只是臉色格外陰沉些,「不是說好了比試的嗎,弄這些妖妖調調的是做什麼?」
驛館老闆和阿耶納俱是吃了一驚,二人對望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知淺又指了指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阿耶納,說出了一個讓自己覺得比較合情合理的藉口,道:「莫不是,你的法器是琵琶?我倒是聽說過,天界的玉琴仙子,法器是古琴。沒想到,魔界中人也有用樂器來做法寶的。」
&淺姑娘不好好與我比試,卻打趣嘲諷我,是何用意?」阿耶納也沉下了臉,十分不悅地說道,「我用琵琶自然是要彈奏的。魔界的人大都知曉,我的琵琶還算說得過去,怎地到了姑娘這裡,卻成了法器呢?」
驛館老闆急忙附和:「是呀是呀,阿耶納小姐的琴藝何止是說得過去這麼簡單,簡直就是出神入化,是國手的水平啊!」
知淺這才不得不承認:「原來,你們說的比試,就是比這些東西?」
&然啊。」驛館老闆點頭,「除卻技藝之外,還要比試廚藝女紅,項目可謂十分豐富啊!難道知淺姑娘答應比試的時候,沒有事先問好比試的內容嗎?」
知淺滿頭黑線:「可是,比試不都是比武論道嗎?」
阿耶納嗤之以鼻:「這是在通過比試爭奪心上人,為何要比武呢?試問有哪個男子不希望心儀之人知書達理、多才多藝,娶回家之後還能溫柔體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至於姑娘口中打打殺殺的,擂台比武的,才不合常理吧?那樣領回家的哪裡是為人妻子,怕是個看家護院的打手吧?」
&知淺十分不爽,她這是著了阿耶納的道了!
驛館老闆也好心來解釋:「知淺姑娘,好像這六界之中無論哪一處,都沒有女子比武來博取男子愛慕的吧?那比武招親的,可是女子選夫婿。你看,我們魔族雖然崇尚武力,但畢竟夫妻是過日子的,哪能終日裡打來打去呢?所以,自然是兩位姑娘才藝對決,好讓公子來斷定該選誰、該舍誰啊。」
阿耶納嫵媚地一笑,不再搭理她,轉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撥弄起琴弦:「既然知淺姑娘已經知曉了比試內容,那就別再耽擱時間了。阿耶納不才,先姑娘一步開始了。」
說罷,她雙手忽地加速,手法極快,琴弦也隨之波動不絕,如被疾風乍起的湖面。一陣陣悅耳的弦樂飄出,時而鏗鏘有力,時而婉轉纏綿。好似聞者的心弦都被阿耶納一雙巧手撥弄著,忽而憂鬱,忽而暢快,忽而江邊望月,忽而高山眺遠。
一曲終了時,連帶知淺在內,場中的三人皆是一副意猶未盡之態。陌玉本就喜愛樂律,此時更是不由得拍手稱讚;「阿耶納小姐的琵琶技藝果然是超凡絕倫!我自認聽過許多名家之曲,卻從未有超越小姐這一曲的。」
知淺雖然不想承認,卻也無法:「恩,還好吧,比想像中的好上那麼一點……」
阿耶納收了琵琶,站起來朝著陌玉欠了欠身,面上帶著得意卻不張揚的笑容。剛剛她彈奏地十分賣力,此刻面色微紅,呼吸稍快,胸口處起伏不定,更加醉人。
驛館老闆看著阿耶納,也是一臉的崇拜。他目送阿耶納退至一旁,才扭過頭去問知淺:「請問,姑娘的才藝是什麼?請吧!」
知淺此刻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她自打從母神腹中降世以來,無論是按照萬能神風風光光地過著,還是作為朱碧渾渾噩噩地虛度,皆是看中修行和法力,其餘得過且過的。雖說她認認真真活了十幾萬年,比她活得久的也沒幾個,可她漫長的生命中,就是不願意去碰這些風花雪月的活計。她,萬能神知淺,可縱六界萬物,偏偏沒有一件趁手的樂器,也拿不起畫筆,吟誦不得一首完整的詩詞。她從頭想到腳,自己無非就對那話本子畢竟感興趣。可是,總不能她背誦一段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橋段吧?想到這裡,知淺實在是汗顏,難道今日真要暴露她「粗鄙」的本質了?
知淺垂頭喪氣,開口認慫:「我……著實……沒什麼才藝……」說著,她又稍稍抬頭,問,「周身變幻幾次七彩輝光,算不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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