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也沒想到,馮家的元嬰真君竟然來得這麼快。
他想都沒想,就從納戒中拿出一枚傳訊陣符,激發後瞬間彈出了一道人形的虛影。
「邪骨前輩,有位元嬰真君要殺我」
「我只負責將你送回玄羅界,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前輩,我」
還沒等蘇凡說完呢,邪骨魔君就切斷了傳訊陣符。
蘇凡當時就傻逼了。
這特麼
他收起傳訊陣符,身上血光一閃,人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這個時候,還是特麼跑吧。
那可是元嬰魔君啊,人家吹口氣都能把他吹稀碎。
蘇凡想的倒是挺美,誰曾想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剛剛發動的血遁神通,並沒有遁出去多遠。
此刻遠方那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息,正鋪天蓋地的向他滾滾而來。
而且蘇凡感覺自己被一道氣機死死的鎖定了,方圓數十里之內都已經被那位元嬰真君的法域籠罩其中。
此刻他已經插翅難逃。
蘇凡一招手,將早已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夜叉收進了腰間的極品鬼器。
就連一直桀驁不馴的鬼鴉,此刻也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似的,倉惶的竄進了獸袋之中。
「馮家的人,都是你殺的嗎」
這時,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裊裊而出,餘音悠揚,緩緩的從遠方飄了過來。
不過在蘇凡聽來,卻仿佛有一道雷霆在他的耳邊炸響。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浩瀚無邊,直指人心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的向他層層碾壓而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遠處漆黑的夜空之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到底誰給你的膽子」
對方的話音剛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氣勢驟然爆發,瞬息間化作了無邊的海嘯,迸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氣勢。
在這一刻,蘇凡只覺得整個天地仿佛都在朝著他壓了下來,讓他深切的體會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大恐怖。
蘇凡只覺得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之中一葉孤舟,馬上就會被翻天覆地席捲而來的海嘯瞬間吞沒了一般。
那種無盡的大恐怖直接壓在他的心頭之上,蘇凡感覺自己都仿佛墜入了無盡深淵。
蘇凡自嘲的笑了一下,在恐怖的元嬰真君面前,他是那麼的渺小。
人家無需出手,只是一縷意念,就已經讓他整個人無法呼吸,甚至都沒有辦法挺直站立。
在他感知之中,四周的虛空仿佛已然化作了無邊無際翻滾咆哮的海洋。
面對如同淵海一般深不可測的恐怖聲勢,那無盡的壓迫感,蘇凡心中生出一絲膜拜之心,下意識的要跪下去。
「轟」
突然,他體內的道種轟然旋轉,無數狂躁的雷霆、酷寒的陰風、炙熱的陽煞和陰森的玄水,在他體內肆意狂飆。
「不能跪啊,如果跪下去,這輩子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蘇凡猛的抬起頭,眼神死死的盯著遠方漆黑夜空中的那道身影,拼盡全力挺直了腰身。
「咔咔」
他渾身上下的骨節,被壓迫得咔咔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骨斷筋折,但他依然高昂著頭。
「就算是死,老子也得站著死」
元嬰真君多尼瑪啊。
蘇凡在納戒上一抹,手中多了一個玉瓶,他將裡面剩下的幾枚「烈陽暴血丹」,一股腦的塞進了嘴中。
「轟」
丹藥剛一入喉,仿佛一股炙熱的岩漿發生劇烈的爆炸,洶湧炙熱的岩漿熔岩如同海嘯般,在他體內掀起一浪接著一浪的潮汐。
蘇凡的氣息也開始不斷的上升,境界也在短時間內暴漲了一階。
遠處漆黑夜空之中的那道身影,不禁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在自己的一絲意念之下,硬生生的挺直了腰身,而且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強了。
但隨即戲謔的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一絲意念,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他笑呵呵的看著遠處的蘇凡,目光中透著鄙夷和不屑。
元嬰之下,皆為螻蟻。
蘇凡心裡清楚,光是這樣這還遠遠不夠。
他眼神一凝,身邊頓時堆滿了無數的屍骸,都是馮家那千餘名練氣築基子弟,以及百餘名金丹修士。
蘇凡掐指念咒,嘴中喃喃自語,說著陰森詭譎的咒語,無數道血線被他吸噬到體內。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小山般的馮家修士的屍骸,就皆化為一具具慘白色的骨骸。
不夠,還是不夠啊。
蘇凡一狠心,他眼神一凝,身邊又堆滿了一個個罈罈罐罐。
這些罈罈罐罐都是他在時空斗場收集的戰利品,足足數千具高階魔族的心頭精血。
「嘭」
他猛的一跺腳,周圍的罈罈罐罐被轟然破碎,無數漆黑的魔血四處流淌。
周圍頓時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儘管此時暴雨傾盆,但滂沱而下的雨滴根本沖刷不開地面這些濃郁粘稠的漆黑血液。
蘇凡心裡清楚,他這就是在作死。
儘管「化血魔功」極其邪惡,但他以前吞噬的也都是人族修士的氣血。
這是他第一次吞噬高階魔族的心頭精血,至於說效果怎麼樣,會不會產生無法挽回的恐怖代價,他也是毫無所知。
但都這個時候了,那還顧得上那些,先特麼活下來再說吧。
「啊」
蘇凡仰天大吼一聲,周圍地面上那些漆黑的魔血,化作一絲絲血線向他呼嘯而來。
方圓數十丈內瀰漫著無盡的漆黑血霧,在他的身邊盤旋飛舞,不斷的被他吸入了體內。
此刻,他雙眼赤紅如血,眼神中透著一股邪惡的氣息,猶如惡魔降世。
蘇凡渾身上下蒸騰著濃郁的血光,他的皮膚表面就像爬滿了一根根蚯蚓似的不斷蠕動著。
蘇凡的身形也瞬間暴漲了近一倍,以脖頸為核心,一條條筷子似的黑色粗筋猛然從皮質層下溢出,像一條條蚯蚓般蠕動著向渾身蔓延。
一塊塊魚鱗般的甲殼,在他身體上密密麻麻的長了出來,一根根骨刺,也從他肩膀、肘部等出紛紛彈出。
反正現在無論怎麼看,蘇凡也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不過,吞噬了數千尊魔族的心頭精血,也讓他感覺自己的肉身強度仿佛一下子增加了十倍不止。
而且此時他的身形和肉身強度還在不斷的增長,這才一會兒的功夫,身形已經快有兩丈高了。
蘇凡輕輕的握了下拳頭,感受著無比強悍的力量,他有種仿佛一跺腳,就能沖天而起的錯覺。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此時雙手上虬結著密密麻麻蚯蚓般的黑筋,五根指甲也延伸出數寸,顯得猙獰可怖。
老子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魔啊。
「轟」
就在這時,蘇凡只覺得胸口心底生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狂躁情緒,有種想要摧毀眼前一切東西的衝動。
久違的那一絲魔念,已經從他的心底慢慢升起。
兩輩子加在一起的無數絕望、恐懼、憤怒和怨恨等等令他不甘的畫面在腦海中一幀幀的閃過。
這些陰暗的負面情緒,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委屈,都能被放大扭曲到極致。
無盡的憤懣在他的胸中慢慢的醞釀,一股無比恐怖的氣息向周圍四處蔓延,兇悍暴戾的氣勢猛然間沖天而起,一股毀天滅地般的磅礴力量正在緩緩的醞釀。
「轟」
一股濃郁的黑色血霧,轟然炸開。
無盡的黑色血霧在蘇凡的身邊瘋狂的旋轉,漸漸形成一股狂暴的血色風暴。
此刻,數千里外的一處虛空之中,邪骨魔君正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
「這麼強的魔念,這小子不要命了」
其實從馮家元嬰真君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別看他嘴上那麼說,但他還真不敢見死不救,畢竟東明尊者讓自己保護這小子的安全。
可即便如此,身為元嬰魔君的他,也不會被這小子呼來喝去。
活該!!
誰讓這小子去招惹元嬰真君的,那就讓他多吃一點苦頭吧,反正只要留一口氣,能拎回去交差就行。
不過蘇凡此刻是狀態,也不禁讓他捏了把汗。
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融合了這麼多高階魔族的血脈,難道他不想活了嗎。
但邪骨魔君畢竟是魔修,什麼樣的精神病沒見過。
他也只是愣了一下,就開始抱著看戲的心態,想看看這小子吞噬了高階魔族血脈以後,最後到底能變成一個什麼玩意兒。
蘇凡對面的那位馮家老祖,也皺緊了眉頭。
別看他是元嬰真君,但玄羅界畢竟封閉已久,他還真沒見過蘇凡這樣的。
難道這小子是魔族。
他能從蘇凡的魔化之軀上,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大羅天異域天魔的氣息。
儘管此時這股氣息還非常微弱,但這小子的氣息,竟然還在不斷的增長,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了接近異域天魔的氣勢。
不行,此子絕不能留。
「轟」
此刻,一股無比懾人的滔天氣勢,讓蘇凡感到胸腔氣窒,幾乎喘不過氣來。
遠處漆黑的虛空之中漣漪振盪而起,一隻大手帶著如同清澈流水激盪的道韻,緩緩向蘇凡壓了過來。
這種虛化的大手看似平平無奇,但卻如同深海下的暗流一般,蘊藏著毀天滅地般的雄渾偉力。
「嗷嗚」
蘇凡仰頭一聲嘶吼,一股無比暴虐的氣息沖天而起,直接衝破了漆黑的天穹。
無數猙獰可怖的魔族虛影,在他的身邊不斷浮現,它們不斷的發出悽厲的哀嚎,聲音中充滿了狂躁暴戾和憤懣不甘。
兩人的氣勢轟然碰撞,強大的氣勢爆發,空間就像捲起了肉眼可見的潮汐。
原本空中翻滾的烏雲都瞬間被吹得煙消雲散,露出了一片的浩瀚的星空。
此刻,就連數百里外的太虛仙宗山門,以及太虛仙城中的修士,也全都被這一股驟然而起的磅礴氣勢驚動了。
無數修士跟風飛上了天空,向這裡投來了驚駭的目光。
尤其是蘇凡激發出的滔天魔念,讓所有人都以為大羅天的異域邪魔又殺回來了呢。
太虛仙宗山門內的十數位元嬰真君的身影,也瞬間出現在兩人交戰的地方。
不過,一道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太虛仙宗為首的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他沖邪骨魔君一拱手。
「邪骨道友,這是」
邪骨魔君嘿嘿笑了下,道:「滄海道友,這是蘇凡和浩光道友間的私人恩怨,太虛仙宗不會參與其中吧」
滄海真君臉色一變,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一眾真君。
太虛仙宗的一位真君,連忙走過來,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剛問過了,門內馮家子弟傾巢而出,皆被一名魔修斬盡殺絕,浩光師弟這才趕了過來」
滄海真君聽了,沉吟了一下。
「此子真是蘇凡「
「應該是的,他此次是來接那娘倆走的」
滄海真君活了兩千餘歲,瞬間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來馮家那個子弟還是賊心不死啊。
他心中暗自惱怒,馮家人該死,這個節骨眼招惹那小子幹嘛。
不過滄海真君也有些後悔,這些年宗門對李妙雪那丫頭確實慢待了,估計馮家沒少擠兌那娘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這些元嬰真君常年閉關,哪有心思去關心一個築基弟子。
儘管李妙雪拜入了門內一位元嬰真君的門下,但也就是掛個名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讓馮家的那個子弟,又起了賊心歹念。
想到這裡,滄海真君衝著邪骨魔君再次一拱手。
「既然是兩人的私人恩怨,太虛仙宗當然不會參與其中」
邪骨魔君聽了,滿意的點了下頭。
他笑了下,道:「嘿嘿那小子不自量力,區區一個金丹初期,竟然敢挑戰元嬰修士,讓他吃些苦頭也好」
太虛仙宗的一眾元嬰真君聽了,心裡不禁嘀咕了起來。
從這個魔頭的話里,他們都聽出了一絲維護之意,看來那小子的身份怕是沒那麼簡單。
滄海真君也皺起了眉頭,有邪骨魔君護著,即便那小子吃一番苦頭,但肯定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這些年那娘倆在太虛仙宗被馮家針對,這小子恐怕早就是一肚子怨氣。
好在人還沒接走,宗門或許還有機會補救。
這小子正在氣頭上,估計是沒那麼好說話,不過倒是可以在那娘倆的身上想想辦法。
他轉過頭,招過來一位元嬰真君,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對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了。
「轟」
這時,一道毀天滅地的劍芒,突然直插蒼穹。
邪骨道君和滄海真君等一堆元嬰老怪,都不禁皺了下眉頭。
這道劍芒的意境已經引動了天地的浩然大勢,而且還有了那麼一絲衍化的意思。
劍芒橫貫天際,刺耳的音爆接二連三的響起,此地的天地靈氣都已經變得紊亂不堪。
方圓萬里之內的所有劍修,此時都感應到了什麼,他們的飛劍都在微微的顫動。
此時一個個劍修突然騰空而起,即便數千里之外,都能看到那一束沖天而起的劍芒,他們紛紛駕馭著飛劍從四面八方向那裡飛了過去。
而且還有一道道身影,瞬間出現在兩人的交戰之地。
這幫元嬰老怪看到了邪骨魔君和太虛仙宗的一眾真君,紛紛沖他們拱手示意,紛紛好奇的看起了熱鬧。
這時,太虛仙城周圍千里的地域,突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那一道直插天際的劍芒。
而此刻的蘇凡,淤積在胸中的無盡憤懣與悲愴,已經達到了最頂峰。
他雙手緊緊的握住法劍,然後慢慢的舉起來。
空氣中突然變得極為壓抑,太虛仙城內的修士瞬間就被代入到了那種悲涼的魔念氛圍之中。
所有人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躁動不安的情緒,仿佛心裡莫名的憤懣,有種將眼前一切從徹底摧毀的衝動。
有些修為低的練氣修士,雙眼已經變得赤紅如血,無孔不入的心魔油然而生。
太虛仙宗的山門內,眾多金丹修士開始大聲的呵斥,把身邊眾多陷入到魔念氛圍中的築基、練氣弟子從迷茫中驚醒過來。
好在滄海真君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這股子強大的魔念,及時把太虛仙宗周圍的所有低階修士從魔念中拉了出來。
「暴怒斬」
蘇凡猛的一劍斬下,迎著那隻毀天滅地的大手,狠狠的一劍斬下。
「轟隆隆」
那道帶著滔天魔念的恐怖劍意,斬在了那隻大手之上。
兩股滔天的氣勢劇烈的碰撞,強大的衝擊力讓方圓數十里的一切事物,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碾壓而過,瞬息之間化為齏粉消散無蹤。
劍意和大手之間的碰撞,卷出一片毀天滅地的磅礴氣勢,掀起了一股狂暴的颶風,在周圍瘋狂的肆虐。
天地間一片飛沙走石,周圍幾座山頭已經變成可光禿禿的一片。
儘管蘇凡在無窮無盡的壓力之下,悟出了一絲劍道的衍化之意。
還通過服用「烈陽暴血丹」,以及膽大妄為的吞噬了無數高階魔族的心頭精血,讓自己的氣息無限接近了異域大魔。
可無論他怎麼折騰,面對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元嬰初期修士。
當蘇凡的那一劍斬在那隻大手上的瞬間,他只覺得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扭轉,那道恐怖的劍意也層層崩潰。
他整個人在這一瞬間,仿佛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狠狠的撞擊,頓時如同炮彈似的被砸飛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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