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道不死 第297章 一路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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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孟周都呆在極光洞府內，沒有外出一步。

    偶爾也會有一些事情找上門來，都被他留在三川塬的「葛平」解決，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除了每月初的數日閉關之外，其餘時候，沉浸在因藥靈師、馭靈師、調靈師這三種職業而激發起來的靈感參悟之中的孟周，看上去頗有些無所事事。

    而且，這種思維活動，對心力的消耗就極大。

    即便是他有心，也無法長時間的保持專注。

    張弛有度、勞逸結合。

    興起而悟，興盡而終，這反倒是最讓他感覺愜意，也進步最為明顯的方法。

    每隔幾天，他也會分心通過分散各域的靈蓮分身將五域明心閣的信息歸納匯總。

    與白芷的互動，也因此變得頻繁起來。

    讓孟周感到驚訝的是，他還沒有具體悟出個名堂，白芷已經先他一步，接連進步。

    不過，仔細一想，孟周卻又覺得，對白芷來說，這似乎一點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有些慢了吧？」

    孟周心中如此想。

    對比「繩靈」丫丫現在早已達到三階極限的造詣，再看她現在的進度，就可知孟周此刻的猜想並非無端。

    白芷這段時間的進步，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其中一方面，是職業道路。

    原本她是一位純得不能再純的畫師。

    在從孟周身上「拷貝」了一份強大的音律天賦之後，再加上他的一些歪理引導，白芷真的萌生了「音中有畫、畫中有音」的想法。

    在一點點的揣摩和實踐之中，還真讓她一點點找到了感覺。

    而就在近期，這種「感覺」在不斷的積累下，終於有了質變。

    「我不是畫師了。」

    一天，白芷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孟周一時間沒搞懂，驚訝道：「忘了？」

    白芷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沒料到他的反應，又有些沒明白他這話，過了一會兒，她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連道：

    「你理解錯了，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成功了。」

    白芷撣了撣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身子挺了挺，臉上有驕傲、有得意。

    她又仔細解釋了一番，孟周終於明白過來，這是白芷在他「啟迪」下參悟多年的「音畫同修」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進展有多大？

    在孟周看來，這還真的是挺玄乎的一件事，親身體驗之後，頗有種幻想中的某些情景照進現實的感覺。

    「效果如何？」孟周如此詢問。

    白芷道：「要不要試試？」

    神色之間，躍躍欲試之情沒有絲毫掩飾。

    孟周點頭。

    白芷起身出了兩人所在的石亭，來到旁邊一塊空地上，示意孟周也出來。

    她素手輕輕一揮，手中多出一張自己摸索製作的七弦琴。

    ——用材都是孟周提供的，全是極好的三階靈材。

    當七弦琴出現，虛空橫浮在她身前最順手位置之時，她已經自顧自盤膝坐好，全身心投入到身前七弦琴中。

    伸出手指在琴弦上隨意撥弄了幾下，沒有聲音發出，可在孟周「明察秋毫」的視野中，白芷的靈性氣機分明與身前古琴逐漸融為一體。

    她抬頭看了舉止隨意的孟周一眼，道：「你要不要做點防禦措施？」

    「怕把我傷著？」

    「嗯。」

    「……」

    雖然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但他更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無謂的浪費時間，於是心念一動，一道靈力罩在他身前出現，將他完全罩入其中。

    在他的刻意放水下，這靈力罩的防禦能力相當於普通的三階上品法術，可以抵禦絕大多數結丹六層及以下層次的力量攻擊。

    「我要開始了？」白芷出聲提醒道。

    「我準備好了。」孟周道。

    白芷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左手卻忽然往七弦琴上輕輕一揮，白如脂、嫩如蔥的五根手指或輕或重、或快或慢、或滑或滯的從琴弦上划過。

    瞬間，孟周皺起了眉頭。

    這忽然而起的聲音，非常奇怪。

    像是冰碎，像是裂帛……

    突兀之中，讓人本能感到不安心悸。

    又像是鐵鏟在硬石地上擦過之音，讓他都感覺極其難受，隱約中有些生理性的不適。

    這是他記憶中印象最深，也最令他難受的聲音之一。

    他下意識的就想屏蔽掉這聲音的源頭，然後，孟周這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這琴音並不是通過空氣振動傳入他耳中，而是直接闖入他心中。

    而在現實層面，變化也沒有停止。

    白芷雙手揮琴不斷，一道道鋒鋩至極的利刃或走直線、或是左右旋轉，或是如蝴蝶翻飛，向他所在位置襲殺而來。

    這些利刃雖然沒有攻擊到他身上，劈斬在她身前靈力罩的它們，就如同跌入泥沼深潭中的倒霉鬼，很快就被「淹沒」其中，消失不見。

    除了惹來靈力罩動盪不止，沒再發生更多的變化。

    孟周反倒好整以暇的打量起這些仿佛飛蛾撲火般源源不斷撲來的鋒芒利刃。

    從外觀上看去，除了更加狹長，旋轉時更加靈活，讓人捉摸不定之外，它們和風刃一類的法術並無本質不同。

    白芷見他輕易就將她的攻擊吃下，臉上閃過欣然之色。

    「可注意點，我要加力啦。」

    她先是出聲提醒，待孟周點頭後，原本在琴弦揮動不停的雙手忽起變化。

    或捻或挑，或彈或抹……

    十指如精靈般在七弦琴上跳躍，更加複雜的音律從她指尖飛出。

    孟周驚訝的發現，周邊水域，不知不覺間隨著她的音律飛騰而起，漸漸給人一種接天無窮之感。

    「嘩啦——」

    一道道破水聲響起，一頭頭兇悍絕倫的深海大妖向他撲殺而來。

    一個個張牙舞爪、面目猙獰。

    見此情景，孟周小小驚訝了一下。

    嗯，就「小小」的一下。

    然後忍不住嘴角彎起。

    而就在他這微笑還沒有在臉上綻放開來之時，這一頭頭大妖就接連撞在靈力罩上，瞬間破碎開來，散作點點靈光。

    哪裡來的深海，哪裡來的大妖。

    這一切在靈力罩面前，全都顯出了「原形」。

    不過，就在孟周以為已經結束之時，白芷的「手藝」終於還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他明顯感覺識海本不輕不重的衝擊了一下。

    嗯，對他來說，這衝擊或許只是不輕不重，可若要換一個結丹中期修士，那就沒這麼好受了。

    而若是剛入中期的結丹四層，乃至結丹五層修士在猝不及防之下遭遇這一衝撞，說不定識海就要被人「強開」了。

    至於結丹初期，在這一撞之下，更是毫無還擊之力，直接就能被一衝而沒。

    本來想要狠狠秀一下的白芷見狀，頗為沮喪。

    收起七弦琴，怏怏不樂，似乎對這「音畫同修」的進步也沒那麼滿意了。

    孟周不得不反過來安慰她，有句話她沒有明說，雖然我已經放水了，可好歹也是與五域老祖比肩的人物。

    你這能力，能起到這樣的效果，已經非常了不得了好吧！

    最終，在白芷的解釋下，孟周也明白了她這一次進步帶來的變化。

    簡單點說，她可以音代筆，將畫師的種種能力，融入到對音律的演奏之中。

    無論是那些鋒利勝過風刃，數量多過飛蝗，且靈活敏捷的利刃，還是那將他包圍的海洋，海中衝出的大妖，全都是她在演奏的瞬間，以音的方式，將「畫形」、「畫神」能力應用起來的成果。

    效果瞬發，且可隨意變化。

    不僅可攻擊血肉軀體，還可攻擊識海神魂。

    孟周發現，這效果和無界劍域頗為相似。

    而且，相比於無界劍域，還要更加靈活多變一些。

    「或許，我還可以在這方面點撥她一下。」

    白芷意識到的，只是攻擊血肉軀體和識海神魂。

    對孟周來說，這其實攻擊的就是「現實物質界」和「識海心靈界」。

    而根據他的經驗，通過聲音這種介質，除了這兩界，真實界也可以攻擊到。

    而最簡單的一種用法，就是用琴音笛音，乃至一聲輕喝，就可以讓周圍通過各種奇奇怪怪遁法躲入「真實界」的人暴露行蹤，現出原形。

    這簡直就是修行版的掃描雷達。

    想到這裡，孟周嘴角再次出現怎麼都壓不下去的弧度。

    白芷見狀，已經被哄得差不多的她氣鼓鼓的道：「你還是在笑我。」

    「沒有沒有，你想岔了。」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剛才那最後一擊，思路倒是很好。

    只不過，那些深海大妖全都是你憑空想像出來的，連空有其形都算不上，只是勉強有個輪廓。

    這極大的限制了你能力的發揮。」

    「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想著在這方面可以幫到你，心裡高興啊。」

    「……怎麼幫？難道你帶我去一個個近距離接觸啊？」

    「這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太麻煩，還要來回奔波，我有更簡單的辦法。」

    「什麼辦法？」

    「咯，這門秘法你仔細學習一下，學好了我慢慢教你。」

    白芷接過玉簡，瞬間霞飛雙頰。

    雖然她早就以孟周的道侶自居，可即便如此，玉簡中的那些內容，對她來說還是太勁爆了一些。

    「這……這……你消遣我！」

    白芷可以確信，玉簡中的內容或許包羅萬象，但絕對沒有剛才兩人所說的內容。

    孟周正色道：「你仔細看看，這可是我從合歡宗老祖那裡得來的至寶，妙用無窮。

    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技巧，我可以將我見過、近距離接觸過的那些大妖記憶，毫無保留的分享給你。」

    白芷將心思強行從玉簡上抽出，看向孟周，臉上申請，也說不出是相信還是不信。

    「你接觸過很多大妖麼？」

    孟周點頭：「多了不敢說，五域之內，應該沒幾個接觸過的大妖比我多。」

    白芷沒說話，看著孟周，仿佛在說，你說我信不信？

    可不管她信不信，當孟周交代她好好學習，給她一天時間揣摩，一天後檢查成果之後，她還是「不情不願」的將心思扎進了手中這枚玉簡之中。

    憑藉這枚玉簡中記錄的頂級合歡秘術，兩人都是收穫良多。

    孟周因為修為全方位的超越白芷，實際的收穫相對更少，但卻得到了心靈方面的撫慰和滋養，他感覺自己的靈感，比靜坐之時還要充盈許多。

    「這算是一種狀態加持嗎？」

    「賢者加持？」

    白芷得到的收穫，相對來就更實在一些。

    孟周對「精氣神三循環」之道的造詣本就極深，合歡秘術的精髓，本質上乃是一種「雙循環」。

    頂級合歡秘術本身加上孟周自身的領悟，白芷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被人攜著在虛空之上飛遁。

    一頭又一頭強悍大妖的形象烙入心中，每多一頭，對她都是極大地助益。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走開走開……

    除此之外，在那持久的飛行中，流轉在丹田經脈之中的法力仿佛永不疲憊，永不倦怠一般。

    不斷的循環，不斷的提升。

    法力一點點上漲，滿溢，滿溢，上漲……

    最後，白芷已經能夠平靜的面對自己修為的快速提升，將心思沉浸到飛翔本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從飛行的狀態中慢慢落地，有些迷糊的她睜眼向孟周看去。

    「怎麼不飛了？」

    孟周見狀，心中搖頭，難怪合歡宗修士雙修著雙修著，就漸漸淡漠了對外界的關注，將所有心思都沉迷其中。

    他伸出手指在白芷光潔的額頭輕輕一點，「醒來。」

    眼神迷離的白芷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啊？！」

    當她發現兩人現在的狀態，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輕呼一聲，不知道該往何處躲的她乾脆閉上了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自欺欺人。

    「你現在是亢奮過頭，很快就會感到異常疲憊。」孟周提醒。

    沒人應他。

    「你的修為剛突破到結丹四層，很不穩定，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好好靜養沉澱一下吧。」

    白芷還是不應他。

    「嗯……雖然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上癮，但還是要克制。」孟周提醒。

    閉上眼睛假裝已經躲開的白芷再也忍耐不住，睜眼瞪向孟周，不忿道：「我沒有！！！」

    那模樣，就像是受了多大的污衊似的。

    最終，白芷還是沒擋住疲憊來襲，再次沉沉睡去。

    孟周仔細檢查了一下她丹田法力的狀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將她再度收入識海之中。

    這次雙修之前，白芷的修為是結丹二層巔峰，用短短數年的時間，剛入結丹的她便走到了這一步，速度已經不算慢。

    不過，和這一次的收穫相比，這速度就很慢了。

    這一次，在陰攸宜贈送的那枚玉簡中記錄的雙修秘術的助力下，白芷連破兩層，先是輕易邁過結丹二層到三層的坎。

    而後又只用數月時間，便完成結丹三層的全部積累，突破到結丹四層。

    不過，這暫時也是雙修秘術所能助力的極限。

    若還想有下一次飛躍式的進步，需得經過長期的沉澱才行。

    現在的她，可以安心的靜養一段時間了。

    將白芷收入識海後，孟周將極光洞府的痕跡稍微處理了一下，便悄無聲息的遁出此地，一路向三川塬疾行而去。

    而就在他趕往三川塬之時，一艘飛船正從青玄宗起飛，向三川塬疾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