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忽然慘變
問:黃老爺還是那個黃老爺,就只是死了個替身,怎麼局面一下子就變得不可收拾了?
答:黃老爺死沒死,死的是個真的還是個替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的那一刻,哪怕他還活著,也是個死人了。
同樣,當所有人都認為你好欺負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欺負你。
孟周不知道白婆婆知不知道這個道理,提醒一下總歸是沒錯的。
而後,孟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旅舍,從懷中取出那本費了他頗多心力才搞來的《水養潤身訣》。
白丫將之交給他時,孟周就大略翻看了一下,以他將水養訣修至大成水準的眼光判斷,這確實是一本和水養訣有著同一核心理念,在闡發上卻比之更加完善徹底的功法。
現在,他看的更加仔細,字斟句酌,一邊看著手中功法,還一邊與水養訣相互印證。
因為有修至大成的水養訣打底,這本《水養潤身訣》讀起來一點都不費力。
「水養潤身訣,關鍵點一在水養,二在潤身。
水養側重於教人如何塑造出這般特質的法力,潤身則側重於如何用這般法力療愈滋養自身。」
若把前者看做是教人賺錢,後者就是教人花錢,而他以前,看似也在「花錢」,卻近似於將之當成一種物理武器在用,就差沒直接把錢掄起來砸人頭上。
這般想著,孟周心中忽覺有些慚愧。
「以前,我對法力的使用確實太糙了。
除了每次功法突破時,其對身體自然而然的改造,其他時候,這門主打溫養療愈的功法幾乎就沒有發揮出其應有的作用,而只是將其當成了增幅武技威力的特殊能量。
事實上,無論是水養訣還是水養潤身訣,其長項都不在戰鬥領域。」
一遍細讀下來,整本《水養潤身訣》就已經領悟了八九成。
而後孟周盤坐在床榻之上,慢慢運轉起水養訣的法力,那僅剩不多的疑難也如同扔進常溫河流中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解掉了。
在這水養訣法力一遍遍的緩慢運轉之中,他並沒有刻意的控制,其行經路線便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變化,向著水養潤身訣的方向偏移。
這就像是他行走在一條道路上,前方出現了一個轉彎,他並沒有有意識的讓思維去控制身體以及邁出的腳步,但當臨近這個拐彎處時,身體很自然的就已經做出了最恰當的調整。
等周身緩慢運轉的法力再次停下之時,個人信息的功法一項,已經發生了明顯變化。
在此之前,這項信息是「水養訣大成:364/400」,距離再次突破也僅咫尺之遙,而現在,這項信息卻變成了「水養潤身訣大成:189/600」。
他對功法的感悟並沒有任何降低,甚至在無縫銜接之時,心中還多了許多新的感悟。
就如小杯中的水轉入大杯,水量沒變,但水位卻降低了很多。
而隨著根本功法的改變,那種只有在每次功法層次突破之時才能體驗到的美好感受始終浸潤在身體中。
雖然感受沒有那麼強烈,但卻讓他的身體始終保持在一種極舒服,精神則始終維持在一種極放鬆的狀態。
孟周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乾涸而貧瘠的大地,而水養潤身訣的法力就像是綿綿普降的甘霖,對他的身體持續的滋潤著,溫養著,似要推動這具身體一點點變回曾經那種生機勃發、承育萬物的豐饒肥沃狀態。
而後,孟周暫停了根本功法的修煉,開始今日份的武技修煉。
當他結束之時,幻步游龍停留在了「宗師:610/640」。
「明天,明天這門武技就可圓滿。」
懷著這樣的想法,孟周閉目盤坐在床榻之上,開始第一次正式修煉水養潤身訣。
「咦,效果確實好了很多。」
當這一晚的修煉結束,功法一項信息變成了「水養潤身訣大成:209/600」,從一天只能修煉十六個周天提升到了二十個周天。
而修行進度卻從「練氣四層14/100」提升到「19/100」,提高了五個點。
「雖都是大成水準,水養訣卻需運轉六個周天才能加一點進度,而水養潤身訣卻只需要四個周天便能加一點進度。」
雖然具體到一點上的變化並不多,但各方面的優勢總加起來,卻讓他的修行效率提升近倍。
短期內看去這還不是很明顯,時間越久,差距就會越懸殊。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變化,孟周感受著體內涌動的活力,看著個人信息中壽命一項,生命上限從66歲變成了67歲,增加了一歲,這還是第一次在尋常修煉中出現這種變化。
此前,生命上限的增長都是發生在根本功法提升或者是修為層次提升的時候。
「正常練氣修士的生命上限都在一百二十歲到一百六十歲之間,這基本因各人的身體和所修功法共同決定。
我的身體被血魔功掏空了身體潛能和生命元氣,生命上限遠比正常練氣修士低。
水養潤身訣最擅長的就是對身體的溫養療愈,隨著我身體的緩慢恢復,反映在數據上,就是生命上限的慢慢提升。
以前,這種變化只在水養訣或者修為提升的節點上發生。
現在,隨著根本功法的補全,這將不再局限在功法或者修為的提升節點上。」
此行順利完成任務,結果也非常令人滿意。
懷著愉悅的心情,孟周出了房間,來到一樓點了份靈食早餐。
正在座位上等著,忽見街道對面的房主打開門,探頭向左前方觀望,然後猛地從房中沖了出去。
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動靜聲從街道上傳來。
孟周心中一凜,其視線方向,正好是白婆婆雜貨鋪的方向。
是巧合嗎?
孟周閃身出了房間,轉身看過去,只見七八個人都聚在白婆婆雜貨鋪門口,各個都是探頭探腦的向屋內觀望。
孟周心中忽然生起不好的預感,一閃身便來到雜貨鋪門外,也通過小門探頭向屋內觀望。
雜貨鋪的大門是關著的,只有一個在大門上開出小門半掩著門板,近十顆腦袋都湊在這小小的門框周圍往裡看。
旁邊,一個只先他一步過來,什麼情況都不了解的人向先來者好奇詢問:
「都在看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要說不對,這不是很明顯嗎,要是正常情況,咱們這麼多人圍觀,白婆婆還不早就開罵了?」
「呃……也對。」
「而且,我今兒一早起來,便見她家房門就是這般半掩著,當時我還奇怪,白婆婆可歷來都沒有早起的習慣。
而且,都過去半個時辰了,小門還是這樣開著,大門卻又始終不開。
這還不夠蹊蹺嗎?」
「嗯,有道理!」
後來者連連點頭,又低聲問:「那咱們現在要如何做?」
先來者扭頭在一眾街坊身上掃過,對於孟周這個亂入的外人,還特意多看了兩眼。
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便道:「我想進去看看,可剛發現這裡蹊蹺時就我一個人,若就這麼進去,我擔心到時候發生些什麼我有嘴也說不清。」
幾名後來者恍然的哦了一聲,便直接簇擁著他往雜貨鋪里去。
孟周也默默地跟在了眾人之後。
雜貨鋪內的空間並不大,從小門進入,視野一闊,屋內情況便基本一覽無餘。
孟周發現,前面眾人卻像是被施了集體定身術一般,全都呆立原地,一動不動。
孟周曾來過店裡一次,那個方向,正是白婆婆放藤椅的方向。
孟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往側面移動了一下,終於從人縫中看到了幾乎讓他心跳暫停的一幕。
白婆婆筆挺挺的躺在藤椅上,渾濁的雙目圓睜,嘴巴微張,臉上表情凝固在驚懼剛起的瞬間。
明顯已經死去多時。
而在這人縫中,藤椅旁的地面,孟周還能看到一點枯黃的色澤,就像是春天的青草還沒有完全長成,就已終結在肅殺無情的深秋寒冬。
這一瞬,孟周只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抓了一把。
就在這時,前面那些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的眾人忽然動了起來。
身形靈活迅捷,宛如惡狗撲食。
他們的目標,既非白婆婆,也不是白丫,而是,那散了一地的數百枚靈石。
見到這一地靈石,和眾人的爭搶,孟周的情緒忍不住再次抽了抽。
他基本可以確定,這些靈石,都是昨天自己親手塞白丫手裡的那些。
為了爭奪靈石,眾人已經各施絕技,除了都很默契的沒有使用大威力、大範圍的手段之外,都發揮到了各自能力的極致。
而在他們爭搶之時,眼神還都不時瞥向一步步走近的孟周,都在用目光警告他,只要他這個外人敢參與進來,他將遭到所有人的共同針對。
孟周頂著幾人目光的壓力,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撲倒在地的白丫身前,蹲下身去,再次看到了她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
只不過,曾經的光彩靈動變成了死一樣的呆板。
這也正常,它們的主人都死了,它們又豈會還有光彩?
白丫的神情,凝固在疑惑茫然的瞬間。
蹲下身的孟周與她對視了片刻,伸手輕輕覆在了她臉上。
嘴上還一邊咒罵道:「什麼兇手這麼沒人性,連小女孩都不放過!」
而隨著他這句咒罵,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快速減少,並對他都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一個喜歡為不相干之事出頭的爛好人。
而另一邊,孟周手掌剛覆在白丫臉上,他就忽覺胸口發出輕微震動。
他一開始不解其意,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心中陡起波瀾。
胸口震動之物,分明就是昨日白丫送給自己的那隻草編螞蚱!
難道,它還真是個活的?
這震動,在數息之後達到最高峰,然後,緩緩停了下來,再次在他胸口變得安靜起來。
說來話長,其實整個過程也就十息不到。
孟周這才把覆在白丫臉上的手掌移開,她那瞪大的雙眼已經閉上,那原本凝固成疑惑茫然的神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嘴角微微彎起,就像是熟睡中正做著一個美夢。
做完這一切,孟周緩緩起身,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拿,大步向房外退去。
作為一個陌生的外來者,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再向前多走一步,就逾越了「爛好人」的人設極限,很難不讓人懷疑自己和白丫她們的關係,所以,他理智的停在了這一步之外。
剛從小門出來,就見越來越多的人向這裡聚來。
屋內眾人為了爭搶靈石,出手可沒有一點顧忌,混亂的法力波動自然向四周擴散,自然立刻被其他人察覺。
當他出來時,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全釘在他身上。
這群人中,就有孟周住宿旅舍的掌柜,他直接開口問:「周道友,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周住店登記時,自稱姓周。
他也沒有為屋內眾人遮掩,直接道:
「白婆婆和白丫都死了,還有散了一地的數百枚靈石,似乎還有夾雜有不少中品靈石,現在大家正在瘋搶。」
他這話才出口,原本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部轉移向了大門緊閉的雜貨鋪。
下一刻,已有數道身影發起了衝鋒。
「轟——咔——」
緊閉的大門被直接撞出一個個窟窿,那數道身影已消失在屋內,而屋內,更激烈的法力波動從中傳出。
繼他們之後,還有更多人闖了進去。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往雜貨鋪里擠,他們都只做一個旁觀的看客,並不親自參與其中,其中,就包括與孟周相熟的掌柜。
他還詫異的問孟周:「那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趁機撿幾顆?」
孟周苦笑:「伱是沒看見當時你那些老街坊看我的眼神,要是我敢擅動一顆,今天怕是都不能活著走出這大門。」
眾人瞭然點頭,看向孟周的眼神,就像是再說:「你小子還算識趣,沒被靈石沖昏頭腦。」
孟周向掌柜的拱了拱手,徑直回了旅舍。
回到屋內,一人獨處,剝下臉上的輕鬆面具,孟周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一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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