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向東流 315 脫鈎的狗

    「不去了，我不去了。」

    王聰聰不想去了。

    站在王聰聰床前的王慧慧，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蹲下身，語氣溫和，和善。

    「為什啊？為什麼不去啊？你和姐姐說說，是不是在網上聽到什麼不好的說法了？」

    王慧慧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就像是媽媽的聲音。

    面對這樣一個好姐姐，王聰聰依舊是躲在被窩裡，這個二十八歲的男人蒙著頭躲在被窩裡說道：「沒有！你別管了，我明天再去！」

    王慧慧握緊了拳頭，但是她更想一腳炸在這廢物弟弟的腦袋上！

    「不用等明天，你今天去了就可以，現在去也不晚，我開車送你過去。」

    王慧慧的表情扭曲著，但是卻詭異的能夠說出溫和的話，看起來怪嚇人的。

    聰聰沒有看到自家姐姐的真實表情，這個二十八歲的孩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姐姐最近到了那個時候了。

    衛某人，向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以成為優勢的助力。

    他的姐姐不再年輕，已經快要成為歐巴桑了啊！！

    煽風點火，本來就是衛老闆的強項，衛老闆可是在慧慧這裡鉚足了火氣。

    今天聰聰要是不去上班，那慧慧就會把火氣撒在這廢物身上。

    只是，衛老闆已經恰到了爛分，現在正在醫院裡噓噓呢，早就忘記了關注這邊。

    儘管是人算不如天算，但衛玠算準了這個懶狗廢狗會出問題的情況，還是如實的上演了。

    「起來。」慧慧的聲音非常的溫和又無奈，「快點起來，不然姐姐要生氣了啊。」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她的腦袋靠近了被子，將自己的聲音溫柔的傳遞給窩在裡面的弟弟。

    聰聰根本就不想出去，儘管他很希望去知心聊當保安，很希望和那裡面的漂亮妹妹，還有小泰迪見面，甚至是幻想出自己和她們一起吃便當的場景。

    但是啊，他是一個什麼人呢？

    王聰聰有些煩悶的大喊道：「我臉沒洗，頭髮也沒洗，衣服也沒有新的，身上又髒又亂，等我今天下午收拾好了，明天再去吧！」

    說得好！但是沒有啥用。

    慧慧氣急而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明天？你嘴裡有多少個明天？！！」

    王聰聰很煩，因為這個姐姐不相信他的話，「我說明天就明天！明天我一定會去！」

    「好！今天不去就不去！我相信你！」王慧慧眯著眼看著這個廢物，「你現在起來洗臉洗澡刷牙，我今天不上班了，去給你買衣服！你缺什麼，我給你什麼！別說你姐不關心你！」

    王聰聰怒了，他猛地扯開身上的被單，一臉煩躁的看著這個囉嗦的女人。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都說了我會去，你能不能別煩我？我做什麼事情，怎麼你們就喜歡在旁邊煩我，礙我事！你們要煩我到什麼時候才行啊啊！！」

    王慧慧氣的胸口疼，她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壓抑著怒火，「好，我不煩你，我就看你明天能不能去！」

    在撂下一句話後，王慧慧轉身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慧慧生氣，聰聰也不好過，他氣悶的躺在床上，繼續消耗著無意義的時間。

    一開始，家裡還有點聲音，但是慢慢的，隨著姐姐出去，家裡就安靜了下來。

    如平常那般安靜，像是小學時候一個人躺在家裡的八九點鐘。

    別人這個時候都在做什麼？

    王聰聰想了幾秒鐘，很快就坐了起來，在去洗澡洗頭的念頭剛升起來之時，他就坐在了電腦桌前，一如既往的彎腰按下了開機鍵。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很多次選擇。

    很多時候不需要選擇什麼，安於現狀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難。

    比起當保安遇到的好事情和壞事情，不需要什麼難度就能推開的網絡之門，無疑是更適合他的人生和世界。

    他不是張小山，也不是徐兆瑞，他就是王聰聰。

    一個程度一般，的人？吧……

    網絡世界的一場場遊戲，一點點故事，一張張色圖，讓聰聰的時間變得那麼的快，那麼的遠。

    他的世界似乎偏離了正常世界，又像是時時刻刻都在和現實世界交錯，偏離，扭曲。

    在這一次次交錯的過程中，他總是本能的躲避，走到網絡世界和現實世界的陰影處。

    錯的不是世界，是總想著在這個世界裡逃避的人。

    虛擬的網絡是一條扭曲的線條，在王聰聰的身邊不斷的旋繞著。

    王聰聰只有在吃飯的時間會主動離開這裡，但是很快又會回去。

    他也會因為無趣而離開這裡，他會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編造的幻想世界裡。

    然而這個幻想世界太過美好，以至於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場景，幾天、幾十天、幾個月下來，也沒有發展出更好的世界觀。

    不需要太久，只需要讓他在無聊的時候躺在床上，去繼續沉浸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幾分鐘，然後，然後他就會睡覺了。

    人，並不是需要太持久的夢想，不需要。

    王聰聰很快就睡著了，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的時分。

    因為飢餓，王聰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走到了客廳。

    這裡沒有太多的人，只有正在看電視的他的姐姐，以及坐在陽台那裡玩手機的他的父親。

    他的姐姐因為過度的生氣，沒有理他，想要讓他自己決定他自己的未來。

    他的父親並未注意到兒子的出現，也沒有對身後的聲音做出任何反應。

    似乎一切都和王聰聰沒有關係，又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王聰聰在冰箱裡找了點吃的，然後回到了屋子裡。

    今天他什麼都沒做，沒有洗澡，沒有洗頭，沒有買衣服，沒有準備新鞋子，也沒有為去面試的事情做任何準備。

    甚至是小泰迪都沒有理他。

    王聰聰沒有主動聯繫小泰迪，他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熱情，冷卻了。

    心中曾經所持有的感情，也像是突然回到了現實中一般，無所謂了。

    身前的顯示器還在亮著，但王聰聰沒有玩手機，也沒有看屏幕，他只是安靜的吃飯。

    吃完飯後，王聰聰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軌跡。

    他可以睡覺，他可以玩遊戲，可以水群，可以看動漫。

    沒有人管他，他也不需要在意別人。

    ***

    衛老闆只是一天不幹活，魚就脫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