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流之獄外,槐生皇矣催動玉珏,霎時間玉珏之上霞光燦然,槐生皇矣的眼前場景開始顯現出變化。
一座清冷的宮殿,一座水晶,折射著燦爛的光彩。
那澄淨的水晶雕刻而成一尊巨龍,巨龍的中間有一王座,王座分為金白兩色,兩種色彩之間並沒有明顯的界線,卻並不突兀,也不混雜,而是以一種神奇的、難以理解的方式融為一體,完美至極,散發著神聖的氣息。
而在巨龍王座的側方,站著一個人,一個白髮中年男子,稱不上英俊,也感知不到多麼強烈的氣勢,身上穿著件寬鬆的大袍,雪白的頭髮披散在肩上,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但那人立在那裡,便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玄能,使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滯澀而緩慢,就像是寒冬時將凝未凝的崖間瀑布。
似是覺察到槐生皇矣的到來,男子轉過了頭。
只在視線交會的一瞬間,槐生皇矣感知到了一股亘古久遠的危險和恐懼,即便那只是一瞬。
「槐生皇矣。」
男子淡淡道,殿內太過幽靜,男子的聲音便在殿內形成了回聲。
「雅狄王品行有限,倒是有一個不錯的繼承人。」
「槐生皇矣見過龍皇。」
無需男子自我介紹,槐生皇矣自然而然的知曉眼前之人的身份,御天龍族之主,如今詩意天城的領導者,御天龍皇。
雖然理論上而言,四魌界四國國君之間平起平坐,但是其它三國都很清楚,御天龍皇統治之下的詩意天城,和他們並不相同。只要詩意天城有想法,即便是集合下方三國之力,也絕對無法抵擋詩意天城的攻勢。
此事,在四魌界的歷史上,早已被證明過。
只是……
「汝是碎島之王,孤為天城之皇,地位相當,無需多禮。」御天龍皇淡淡說道。
「今日邀靖武王一晤,因由為何靖武王心中應也知曉。」
槐生皇矣點了點頭,說道:「槐生皇矣亦無心擴大戰火,使百姓遭受戰殃,但此仇殺戮碎島不可能就此放下。」
御天龍皇看著槐生皇矣,藍色的眼眸有如海洋般湛藍寧靜,但同樣也像極了難以窺底的深淵。
那畢竟是一片海,如今的寧靜,下一刻便可能掀起巨浪,生出雷霆,帶來毀滅。
「詩意天城不會擅自介入三國的爭端,但也不希望看到四魌界的動盪。」御天龍皇的語氣依舊平靜的深邃悠遠。
「槐生皇矣也希望四魌界能夠長治久安,因此一些破壞四魌界諸國和平,不穩定的危險分子,必須剷除。」槐生皇矣說道。
「靖武王心內有數,孤便無需多言了。」御天龍皇道:「此外,此事亦有我詩意天城監管禁流之獄不力之責,些許賠禮,稍後會有使者奉上。」
「如此,皇矣代父王和碎島子民,謝過龍皇慷慨,願四國情誼如舊。」
話語畢,幻境消散,再睜眼,仍是禁流之獄入口之外,槐生皇矣手中的龍形玉珏亦飛速沙化,消散於天地之間。
「呼。」
對談完畢,槐生皇矣才發覺自身衣衫已被汗水浸濕。
自始至終,御天龍皇並未表現出刻意的壓迫感,但舉手投足展露出的威勢已使得槐生皇矣艱難抗衡,而這僅僅是術法凝聚而成的投影,難以想像御天龍皇真正的實力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近神?或者直接便是神級?那是御天龍皇原本的實力,亦或是創世龍神遺留下的王者神力加持之下的結果?
果然,四魌界,或者說詩意天城的水,還深得很……
不過雖然有些風險,但御天龍皇表現而出的態度坐實了槐生皇矣的猜想。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詩意天城不願意介入下三國的戰事之中,同時也不願整個四魌界都陷入戰火。
為此甚至允許了槐生皇矣在一定程度之內的報復行為,這和詩意天城四魌界警察的定位似乎又有些相衝突。
所以詩意天城內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嗎……
雖然有許多想法,但奈何證據有限,槐生皇矣也只能作罷。如今詩意天城作壁上觀,雖然不允許殺戮碎島進行滅國級別的報復之舉,但也無意阻止殺戮碎島進行報復。
這樣的許可,在槐生皇矣看來,便已經足夠了。
畢竟從心而論,殺戮碎島如今並無滅國之力,更不能有滅國之心,借著此事攫取最大的利益,方才符合殺戮碎島當下的境況。
就在槐生皇矣和御天龍皇交談完畢,禁流之獄入口之中,漫天星河之中,受令符牽引,一顆由隕鐵混雜星塵而製成的球形牢獄自星河之中牽引逐漸飄向禁流之獄的入口。
牢獄之中,端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破敗不堪,由白紗編織而成,已被鮮血浸染的華貴袍服,發須皆白,唇色烏黑,氣色衰敗,只能隱約看出幾分昔日的神武威風模樣。
正是昔日的殺戮碎島之王,雅狄王。
而此時雅狄王的膝上,放著一張自衣袍上撕扯而下的殘布,歪歪扭扭的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只是此刻感應到囚禁著自己牢獄的動向,雅狄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個速度,這個方向,是禁流之獄的入口所在,是無衣師尹?」
被囚入獄,經過短暫的憤怒之後,雅狄王如今的心緒已然平復,在感應到血魎之羽和自身契約消失之後,知道殺戮碎島已有新王誕生後,雅狄王也徹底放下了對於殺戮碎島的擔憂,轉而將心中的憤懣化為報復之心,欲設一局讓各方都付出慘痛代價。
而此刻,他膝上那張殘布,便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只是就在這時,禁流之獄的異動引起了雅狄王的注意,為防出現紕漏,雅狄王將殘布收好,靜待監獄抵達。
不多時,伴隨一聲巨響,監獄撞擊於渡口之上,雅狄王眉頭微皺。
雖然身受重傷加之毒素持續影響身體,但雅狄王僅憑剩下的修為還是感應到了此刻監獄之外的氣機,非是慈光之塔之人。
反而更像是……
「是你們,天尊皇胤?!碧眼銀戎?」
當監獄的大門開啟的一刻,縱然是雅狄王,在看到眼前兩張熟悉面孔之時,也不由一愣。
禁流之獄雖然名義上歸屬詩意天城,但早被詩意天城廢棄,歸慈光之塔使用,為何兩人會在此,看這樣子,更是兩人將他拉回。
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在看到雅狄王的那一刻,天尊皇胤心內不僅沒有任何輕鬆,反而愈發的沉重。
作為詩意天城的大皇子,性情歸性情,他又如何不知,雅狄王被囚於此,背後所隱含的含義。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朗聲說道:「久見了,義戎兄,久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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