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次日清晨,沛縣衙門前,三百刑犯排成長長的隊伍待命出發。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老百姓都來送別,她們有母親送兒子的,有妻子送丈夫的,人人都為親人的離去而傷心落淚。
一會兒,劉季和周勃從縣衙走了出來,二人全副武裝。那些平素與劉季關係好的也都來送行,還慷慨饋贈路資,每人送給劉季三百錢。蕭何托人送來了五百錢。劉季很是感動,向饋贈路資的人一一致謝。這時大家看見隊列中的樊噲和夏侯嬰,也向他們贈了一些盤纏。忽然一聲鑼響,趙縣令領著曹參、万俟突等人從縣裡走了出來,他徑直來到劉季的面前,把一本花名冊交給他道:「這本冊子上寫著每個人的名字,總共三百人。」縣令又讓劉季當場點名。劉季點完名,將花名冊揣在懷裡。縣令又下令道:「劉季聽令!」劉季便肅立道:「領命!」縣令故意提高嗓門,就讓所有的人都能聽見,他道:「此去咸陽,路途遙遠,半路上若有不聽管教的,你可先斬後奏!」劉季就接受了命令,將自己的佩劍拔出一半,用兩隻手高高地舉起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若有違抗,絕不輕饒。只見那劍刃燦若霜雪,寒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慄。縣令又回頭對眾人道:「你們一路上務必要聽從劉大人的管制,一定要趕到咸陽,完成任務!」於是下令起程。
在行走的隊伍中,樊噲和夏侯嬰戴著枷鎖走在後面,還未出城時,樊噲就對身邊的一位官差道:「你去把劉亭長叫過來,老樊有話要說!」當差的道:「他現在是大人,不要直呼名諱?」樊噲怒道:「什麼大人?是大哥,快去!」官差嚇一跳,就跑來向劉季報告。劉季知道樊噲要他打開枷板,想了想,沒有理睬。樊噲見劉季不理他,就嚷嚷道:「劉老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當初答應救我,結果讓老樊坐了牢,現在還要送我去驪山。老樊不去,你快放了我,不然就打破枷鎖!」眾刑犯聽了樊噲的話,一起埋怨道:「是啊,我們犯了何罪,竟然莫名其妙地將我們抓來!」這時周勃走了過來,樊噲看見,罵道:「周勃,你這個狗腿子,為什麼不放了我?」周勃心裡有愧,就默默地聽著大家發牢騷。
出了縣城,劉季就命人打開了夏侯嬰的枷鎖,然後對他道:「這裡距離咸陽很遠,我擔心有人逃跑,因此讓你和周勃一同看管犯人。」樊噲見劉季不給自己開鎖,就嘟嘟呶呶地道:「劉老三!我寧可做強盜,也不去驪山。你快放了我!」周勃也勸劉季把樊噲的枷鎖打開。劉季道:「這玩意想逃跑,不能開枷!」就催促大家快走。
就在大家行走的時候,忽然有官差跑來報告:「劉大人,後邊有人逃跑了!」劉季急忙叫周勃與夏侯嬰去追。一會兒,二人就把逃走的人追了回來。劉季喝斥:「為何逃走?」這些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沒有罪,卻被周獄掾強行抓來?」劉季就問周勃,這是怎麼回事。周勃非常慚愧地說:「郡守要縣裡送出三百個犯人,大牢裡關押的遠遠不夠,縣令就讓我到處去抓。」劉季一聽這話,倏地站起來,抓住周勃的衣領道:「你憑什麼抓人?」周勃無奈道:「大哥,縣令讓我隨便定罪,我周勃對不起大家,可是沒有辦法,誰敢違抗命令?」劉季恨恨地把周勃推到了一邊。周勃退了兩步,就憤怒的一拳砸在路旁的一棵樹上。樊噲見此,大叫道:「大哥,我早就說過,趙縣令不是個好東西!大家都是冤枉的,我也是冤枉的。如果把我和夏侯賢弟送到驪山,你就再也見不到兄弟啦,還是放了我們吧!」劉季跺著腳怒斥:「你冤枉,你冤枉個屁!你殺了那麼多人,你還冤枉,再敢胡說八道,就先砍下你的狗頭!」樊噲就不吭氣了。劉季沉思片刻,就大叫道:「所有的人都聽好了,從現在開始,若再有人逃走,抓住立即砍頭!」眾人就被震懾住了,但心中仍是不服氣。
沛縣往西就是豐邑,豐邑城中的父老聽說劉季押著本縣的子弟從城下經過,就出來探望。劉季怕父老傷心,卻下令繞城而走。父老們聽說劉季躲開了,更加生氣,就三三兩兩地追上來指責劉季。劉季慌忙解釋。父老們看望了各自的兒子後,就哭著送別。然後大家繼續趕路,又走了十幾里,天就慢慢地黑了下來,劉季只好下令宿營。
時間不大,太陽就已經落下了。晚飯後,月亮又緩緩地升了起來。三百刑犯在營地上看著月亮發呆,有一部分人卻嘰嘰咕咕地議論著什麼。劉季就警覺地提著劍,徘徊在營地周圍,還傳令官差都不許睡覺,一定要看好犯人。又過了一個時辰,營地上就只有打呼嚕的聲音了。劉季此時心事重重地來到一片高地上,他面對茫茫曠野和蘆花秋月,一股離鄉懷親的思緒也油然而生,他就想起了父老們白天說過的話,又想這次送犯人去驪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劉季想到這裡,又抬頭望了望天空,看見月亮鑽進了深不可測的烏雲里,忽然感到前途渺茫起來。
夜深了,劉季還在營地上巡邏,他轉了幾圈,忽然發現遠處有一團黑影在竄動,於是大喊道:「誰在那裡?」那些人沒有說話,轉身就跑。劉季大叫:「夏侯嬰何在?」這時夏侯嬰聞訊趕去,就抓住了逃跑的人。劉季就把這幾個人綁了起來,押到路邊準備行刑。劉季先是臭罵了一通,然後就舉起劍要殺掉他們。這時,那幾個被綁的刑犯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齊求饒道:「劉大人饒命啊!我們若是去了驪山,自己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啊,恐怕這一走,全家人都要餓死了!如果今夜不逃走,明天到了蒙縣,全郡的人再會在一起,我們更沒有機會了,劉大人,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來生做牛做馬,也一定要報答您的活命之恩啊?」那些人說完就嗚嗚地哭了起來,並且哭的很傷心。突然又有一人道:「劉大人,這次你如果立了功,回來就會被縣令重用,還能加官進爵,可是我們就完蛋了啊!」劉季聽了這話,心裡受到了震顫,就道:「我難道是為了升官發財,才拿你們邀功受賞嗎?」眾位犯人都默不作聲。劉季的心卻一下子軟了,他萬萬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就把舉起的劍又慢慢地放了下來,然後抬頭大叫一聲,他要在正義與邪惡中間做出正確的抉擇。
犯人們見此情景,都只顧悲泣。劉季沉默了一會兒,就道:「這裡距離咸陽有幾百里路,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況且你們都是窮家子弟,都是被強迫抓來充當刑徒的,這是秦國太無道了!」劉季就走到人群中間,見大家衣衫襤褸,可憐兮兮,頓時就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再次仰天大叫道:「你們有什麼罪?有什麼罪啊?老天爺卻你讓你們承受這樣的苦難?我該怎麼辦啊?」劉季就痛苦地吼叫著,然後又憤憤道:「罷!罷!罷了!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要說?」人們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就戰戰兢兢地走過來,把劉季圍了一個圈。劉季環顧大家,就突然對官差們下令:「把他們的枷鎖全部打開!」
官差聞言,震驚不已,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開枷。劉季大怒,就親自打開了幾個人的枷鎖,這時官差們就把所有人的枷鎖因為全部打開了。犯人們心裡直犯嘀咕,他們不知道劉縣尉要幹什麼。說來也怪,那些刑犯鎖著的時候都想爭脫開溜,現在都自由了,反倒沒有人跑了。劉季就吩咐大家點起篝火取暖。
一會兒,大家就圍成幾圈坐了下來烤火。劉季又吩咐官差將酒滿上,他自己也端起了一大碗酒,高聲道:「弟兄們,我敬你們一杯!」說罷便一飲而盡,又吩咐官差把所有的食物分給大家,還把樊噲、夏侯嬰叫到身邊對飲。周勃不解地問:「大哥,為什麼要痛飲?」樊噲嚷嚷道:「喝酒就要喝個痛快,從前我和大哥經常這樣,你難道怕我跑了不成?」劉季沒有說話,又喝了幾碗,便起身道:「弟兄們!我劉季喜歡喝酒,還特別喜歡喝醉了唱歌!我現在唱一首歌,你們跟著我一起唱。」說罷便拔劍在手,對著月亮摩挲了一番,就滿懷豪情地唱道:
夜沉沉兮路途遙,人飄搖兮我心焦。安得烈火兮照天燒?
三百犯人也跟著劉季一起高唱,他們連著唱了幾遍,因為都慷慨激昂,竟然淚流滿面。劉季唱完了,就對眾人道:「弟兄們!百姓苦於秦國的統治已經太久了,你們都是窮家子弟,並無罪過,卻被今日定為罪人,這太不公平了!此去驪山,何時迴轉?我劉季亭長出身,最了解你們,你們都苦啊!太苦了!現在去驪山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你們都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官差們見劉季要釋放刑犯,都一時驚呆了,就有人大叫道:「劉大人,你放了他們,如何向郡守、縣令交待?這可是殺頭的重罪啊?」劉季聽了卻仰天大笑,道:「你們都走吧,我也要遠走高飛了!」
話音剛落,樊噲已經聽懂了劉季的意思,第一個跳起來大叫:「我早就說過,我大哥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哈哈哈!今日看來,大哥真是英雄好漢!」周勃也倏地站起身來,大聲道:「樊噲說的對!我們給秦國當差,就是助紂為虐!於其干對不住百姓的缺德事,不如亡命天涯!各位弟兄,我周勃對不住各位!從此以後,我周勃不再踏進縣衙半步,將與官府徹底決裂!」樊噲見周勃如此一說,就高興地吼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我大哥發話了,你們為什麼不走?」三百壯士此時此刻,便齊刷刷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多謝劉大人仗義相救!如有機會,一定報答您的大恩大德!」說完,一部分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可是剩下一百多人卻不願意離開,他們有樊噲、莊不識、沛嘉、戚鰓、武虎、董渫、閻澤赤、工師喜、單寧、丙倩,朱進等人,這些人都願意跟隨劉季一起逃亡。官差中有周勃、夏侯嬰、空中同、尹恢、留勝、武儒等人也都願意跟隨劉季一齊走,此時眾位豪傑就齊聲道:「我們願意追隨劉大人,誓死不離不棄!」樊噲道:「這就對了,是漢子的跟我大哥一起走哇!」劉季看著他們,就非常高興地說:「諸位,既然你們不願意走,可要跟著我受罪啦!」眾人就道:「我們回去被縣裡抓住還是一死,橫豎都是死,情願跟著劉大人亡命天涯!」劉季聽了這話,就滿意地說:「好,這樣看來,今夜我們可就是酒逢知己啊!我們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曠野中相遇,命運又是相同的,這也許就是上蒼的安排吧?來來來,不妨一醉方休!」大家於是重新斟酒痛飲起來。
劉季又喝了幾大碗,已經是醉意濃濃,就趁著酒興道:「眼下秦國大興土木,老百姓的負擔非常沉重,始皇帝又為了尋求長生之藥,他派數千名童男童女出海求仙,聽說山東的百姓都非常痛恨他。秦國又修長城,造宮殿,挖驪山,開五嶺,幾百萬勞工常年不停地奔波在邊疆各地,進行艱苦的勞作,聽說邊疆的婦女也被累死了不少,這簡直就是喪失民心的舉錯啊!秦國如此奴役天下,豈能長久?」眾人都情緒激昂地道:「就是的,老百姓早就怨聲載道啦!」劉季又接著說:「想我劉季上不能治國平天下,下不能濟百姓於倒懸,真是苟活於世。我從亭長到這個代理縣尉,想起來也真是無聊之極,這個連芝麻都不如的小官,豈是我心中所求?可我是什麼?我能做什麼?說我是農夫,可我不喜歡默默無聞的耕田種地;說我是讀書人,卻不知《風》、《騷》為何物?更不會像書呆子那樣皓首窮經地死讀書。我究竟能做什麼?能做成什麼?我也不知道,有誰能告訴我啊?……」劉季就痛苦地搖頭捶胸,淚下沾襟。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s 3.66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