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無聲 第二章 顧衛林（小顧是主角）

    到家了還要什麼自行車，索性就將孫金誠咬牙送給自己的自行車扔在了門外。

    顧衛林推開院門，只見小院之中早就做好了午飯在等待自己。

    時下這個局勢，老百姓有口吃的能活命就不錯，那還能苛求什麼？

    顧衛林原本只是一個小乞丐，逃難到了江城，說來也算是命大，被同是逃難的徐先生收養。

    徐先生有個女兒，比顧衛林大三歲，顧衛林一看便知道徐先生不在家。

    此時應該在日本人的學校里教書呢。

    徐先生也是逃難者，為了在江城落腳，便投身日本人在江城建立的大東亞共榮小學，教授日語。

    耳濡目染，顧衛林也算是略懂日語，不然也不會被孫金誠看中，收編成情報處外勤組頭頭，說白了就是社會混子、包打聽。

    「宓姐，徐叔叔又不回來？」

    「爸爸最近被日本人纏住，調到司令部去做翻譯工作了，應該不會回來。」

    「調司令部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在政保局做個狗腿子，真當自己有狗鼻子，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徐宓有些看不起顧衛林道。

    顧衛林訕訕一笑，現在國難當頭，好男兒都上戰場去了，自己卻替政保局幹著事，說好聽叫做寄人籬下，其實就是做漢奸。

    無可厚非，他也不想解釋什麼。

    經歷過死難，好不容易活下來，顧衛林不想再經歷生死。

    這年頭，能保全自己就不差了，哪裡還能顧得了那麼多？

    其實他知道徐宓只不過是心中有氣罷了，平時徐宓還是很好的。

    再說，徐先生為了生存，也委身於日本人手下。

    這世道就是如此，掌權者忙著爭權奪利，讓他們這些社會底層者又能有什麼辦法？

    失去了再吃下去的欲望，顧衛林匆匆的放下碗筷，在徐宓的沉默之中默默離開。

    「呦，這不是顧哥嘛？來來來，正好飯點，來吃杯酒！」劉老三霸占了個路邊攤衝著「飆車」的顧衛林招手道。

    跳下車，顧衛林瞪了一眼劉老三，罵道：「老三，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欺負老百姓，你咋就不聽？」

    劉老三脖子一紅，梗著脖子對顧衛林道：「顧哥，我劉老三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你問老闆，我有沒有給錢？」

    懶得和劉老三計較，顧衛林直接掠過劉老三的酒杯，一飲而盡。

    見顧衛林有話要說的樣子，劉老三坐直了身子。

    「老三，最近告訴佛爺他們，撿東西的時候別進宮了。」

    「木得事，佛爺精明著呢！」劉老三拍著胸膛保證到。

    瞪了劉老三一眼，顧衛林繼續說道：「還有，告訴混星子，別被人抄了鍋伙。」

    劉老三不得不對顧衛林說的事情上心，都是社會底層之中的底層混子，以前顧衛林都是笑著警告而已，這一次卻是如此正式的說，恐怕出了什麼事情。

    「顧哥，是不是日本人那裡？」劉老三指了指憲兵司令部低聲的問道。

    搖了搖頭，又將劉老三滿上的酒飲淨，顧衛林看了看四周，小攤老闆正在照顧別的客人，壓低聲音說道：「政保局中出了叛徒，老魏火冒三丈，這不，今天來了新的機要主任！」

    點到為止，不能再多說，依照劉老三的本事，要不了一頓飯的功夫，差不多也就全部打聽清楚了。

    此時政保局的會議室之中，以及大大小小坐了十幾個人，都是政保局的小頭頭。

    在另一邊的小會議室之中，六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各不相同的坐在裡面。

    孫金誠西裝革履的坐在為首的位置下面一個座位，笑道：「諸位，這新來的機要主任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管不著，只要不是軍統共黨就行」馬思鳴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說道。

    「你以為還有劉之林第二啊？」孫金誠瞪著眼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馬思明，不屑的說道。

    「我說孫處長，今天我可沒惹你，你什麼意思？」馬思鳴直起身子盯著孫金誠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位都別鬧起來，待會局長來了！」楊懷德這個老好人開始打太極了。

    「你們說這真是奇了怪了，來個機要主任要局長親自打電話讓我派人去接麼？」

    這邊孫金誠和馬思鳴剛剛消停，婁耀輝卻趁機興風做起作了浪。

    「我說你們啊，鹹吃蘿蔔淡操心！」顧春華翻看著今天的報紙，頭也不抬的說道。

    「老顧，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劉之林的事情鬧得局裡面人心惶惶的，這猛地來個新人，咱們能淡定嘛？」馬思鳴將菸頭掐滅，衝著顧春華說道。

    「是啊，前些日子李士群手下的警衛大隊長吳世寶也出了事情，不光是我們政保局，整個政府裡面都暗潮湧動」孫金誠說道。

    「好了好了，算我沒說，算我多嘴行了吧！」顧春華沒趣的說道。

    「老周，你怎麼不說話啊？」婁耀輝看著沉默了很久的周向佛，問道。

    「老顧都被你們說的覺得自己多嘴了，我還說什麼？還是喝茶舒服！」周向佛抿了一口紫茶杯中的茶，擺頭笑道。

    「要我說啊，白打聽這個新主任，還不如想想老劉的事情呢，咱們和老劉共事這麼多年，怎麼事情就來的這麼突然呢？」楊懷德皺著眉頭想不通是什麼個道理。

    「他們那邊上層有人叛變了」孫金誠壓低聲音說道。

    馬思鳴和周向佛不約而同的掃了一眼孫金誠，似乎想從孫金誠的臉上看出什麼一般。

    「老孫，你的渠道不少啊！」楊懷德兩眼一眯，衝著孫金誠樂呵呵的笑道。

    「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啦？」

    整個政保局，同級別的人之中，孫金誠最重視的就是楊懷德，但楊懷德顯得有些沒心沒肺。

    「老楊，具體說說」婁耀輝冒著煙，吞雲吐霧，眯著眼睛問道。

    顧春華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老婁，想做劉之林第二？」孫金誠頭一歪，盯著婁耀輝，一本正經的問道。

    「老孫，這話嚴重了」顧春華笑道。

    「哼，沒有局座的命令，什麼時候咱們局的信息可以私下互通了？」孫金誠對婁耀輝的詢問十分的警惕。

    「嘚嘚嘚當我沒問」婁耀輝擺了擺手說道，煙霧之後，那雙眯著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