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林的酒杯在手裡拿的穩穩噹噹的。
他也沒有多想,乍一聽劉老三冷喝一聲,倒是將他鎮住了。
看著急躁的劉老三,顧衛林明白了什麼。
「怎麼?酒里有毒?」顧衛林問道。
「有毒!」
聽劉老三說著,顧衛林不再猶豫,穩穩噹噹拿在手裡的就被就往唇邊送去,有毒他也不怕。
「哐當」
劉老三箭步上前,直接拂掉了顧衛林手中的酒杯,他就沒打算讓顧衛林喝下去。
「告訴你酒里有毒,你還喝什麼?」劉老三急道。
「三哥,我這條命當初是你的,還回去也是應當的。」顧衛林看著劉老三說。
當年來到江城,顧衛林遇到了徐滿謙,是徐滿謙使得活了下來。
但在三條街火併的時候,是劉老三救了他一命,所以才有顧衛林這麼一說。
「你的命是老子的,老子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劉老三吵吵道。
顧衛林笑道,自從劉老三加入婁家之後,他好久沒聽過劉老三這麼說話。
自家兄弟,過命的交情,任誰也不能做到真正的鐵石心腸,尤其是男人之間。
「三哥,我還以為這一杯酒就是你我陰陽兩隔的催化劑呢。」
劉老三冷哼一聲,顧衛林處處、事事將兄弟情義掛在嘴邊,他劉老三也不是個不講兄弟情義的人。
「衛林,今天你也別怪三哥,吃的哪碗飯,就要幹這碗飯的事兒。婁家容不得你,我也沒辦法」看的出其實劉老三還是心中還是無奈的。
「三哥,刀山火海咱們都不怕,你現在怎麼就一心要扎在婁家?」顧衛林質問道。
「不是我要扎在婁家,而是兄弟們走不了。」劉老三爭辯道。
「三哥,你左口一個兄弟,右口一個兄弟,可是兄弟們在哪兒?你不看看,咱們的那些老兄弟現在都在哪兒?」顧衛林問。
劉老三沉默,顧衛林盯著劉老三。
「我早就該想到今天是鴻門宴。」顧衛林嗤笑道,其實他今天只抱著來與劉老三談談的心思來的,只是沒想到因為一杯酒,從而讓他陷入了鴻門宴之中。
其實他心中也後怕,此時的顧衛林已經警惕起來。
若是剛才劉老三沒有吱聲,任由他將這杯酒喝下去,那此時還有他站著說話的份麼?
顧衛林沒想到婁家竟然讓劉老三來幹掉自己,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劉老三與自己的關係麼?
「只要幹掉你,婁家答應我給兄弟們一塊地,讓兄弟們去經營,從此再也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難道我這不是為兄弟們著想麼?」劉老三掏出槍,指著顧衛林說。
「婁家的話你也能信?婁耀光、婁耀輝兄弟是什麼貨色你不知道?別忘了我們曾經是兄弟,他們對我恨之入骨,你們也會被秋後算賬的。」顧衛林嘴角微微上揚,劉老三已經魔怔了,婁家的謊言,他竟然都相信,說他是傻呢?還是內心之中比較單純?
「別跟我說這些,咱們各為其主,道不同不相為謀。」劉老三激動的冷喝道。
「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想想你的手臂是怎麼沒的,婁家把你們當人了麼?」顧衛林問。
「不,只要殺了你,那一切都會煙消雲散的。」
顧衛林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抗日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顧衛林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怎麼能就這麼死在這裡,還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不排除婁家讓劉老三來殺自己,其實是個陰謀,讓自己沒有防範的來赴約,既能噁心到自己,也能撇開和他們家的關係。
劉老三被婁家畫的大餅徹底迷住了眼睛,他是個重兄弟情義的人,可是他已經偏離了這個軌道,手下的兄弟或許並不感激他。
「醒醒吧,婁家的計量太小兒科了,你殺了我,難道就能脫身?」
「婁家早就算計好了,若是剛才讓我喝了那杯酒,可能現在政保局和警察局的人就已經在路上了。」
「現在,就等你的槍一響,人家立馬就能知道。」
「你殺了我,成全了婁家,也害了你自己,更是害了兄弟們!」
顧衛林妙語連珠,話一句一句的往外蹦,這個時候試圖和劉老三講道理是不現實的,只能用一些刺激性的語言,讓他內心認同自己的觀點,才能保住自己。
「我們兄弟之間,何以至此?四平今天和我說你要見我,我開心的不得了,這是我們各為其主之後,你第一次主動見我,為了讓你能離開婁家,我甚至和日本人建議用婁家的貨船物資換你,咱們兄弟之間到底何以至此?」顧衛林質問道。
「兩年前,你不聽我的話,執意退居幕後,兄弟們蝸居在三條街,知道人家都說我們什麼嘛?」
「他們說我們慫,說我劉老三不敢去動青幫的地,說我劉老三是個門外泥腿子,配不上江湖道義,還說」
「還說什麼?」顧衛林問。
「說我不如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說我特麼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劉老三幾乎咆哮道。
顧衛林明白了,他什麼都明白了。
這關乎一個江湖人的尊嚴,古有俠義之士一言不合便拔劍而起。
其實近代的幫會江湖之中,有著濃烈的古武江湖之風,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劉老三內心之中隱藏著這樣的痛楚,那怪他在自己退居幕後之後,變得沉默寡言,也難怪他慫恿自己加入政保局!
顧衛林的手慢慢的向腰間抹去,趁著劉老三咆哮的時候。
「你心裡對我有怨恨,可我沒有害過兄弟們,要是你覺得殺了我,能證明你在江城地界上的地位,那你那你就開槍吧!」顧衛林嘆氣道。
「怎麼?下不了手?」顧衛林見劉老三愣在原地,笑道。
「放心,儘管開槍,在這裡殺了我,兄弟們不會知道,我也不會怪你的,來啊,你開槍啊!」顧衛林閉上眼睛說,他在賭,他在賭劉老三心中的那一絲情義,若是他真的開槍,那自己今天死在這裡,也就罷了,全噹噹年沒從南京逃出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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