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克定可能不是一個十分合格的決策者,但絕對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協助者。
顧衛林剛才補充的話充滿了對自己同志的不信任,換做其他人恐怕絕對忍受不了,又或者當面提出,只是勞克定經歷過地委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從心底對自己的同志之中潛伏者敵人的探子感到深深的後怕,顧衛林如此謹慎是好事。
但勞克定還是決定要在合適的時候提醒一下顧衛林,在外面工作如此謹慎沒錯,但若是有一天回到根據地就不能輕易說這樣的話,至少不能直接說。
「從小行弄出來的那批物資怎麼辦?」
既然剩下的三位同志暫時不離開江城,那從突襲小行得到的軍事物資必須要運出去,否則來燕山的同志用什麼武裝自己?
鬼子馬上就要進行掃蕩,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肆意妄為?
「我和城外的同志聯繫過了,這批物資就交給地委來負責,哪怕一天運一顆子彈也要將這批物資運出去....」勞克定堅定的說道。
顧衛林稍稍猶豫,點頭道:「注意安全...」
....
「地下黨最近動作很大,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老師,我怎麼知道。」
「日本人就沒說什麼?」姜文青盯著顧衛林問道。
顧衛林笑著搖頭道:「沒,吉高志才回來,對這些事情估計還不清楚呢,憲兵司令部和軍部封鎖了江城,想要將地下黨剩下的餘孽全部抓捕,我看懸的很...」
「哦?怎麼說?」
「老師,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就不信日本人還能將江城翻過來將地下黨的漏網之魚抓住,要知道他們可是馬上要對周邊進行大規模掃蕩了,哪有心思在這上面....」
聽著顧衛林的話,說的還挺有道理。
「老師您這麼看著我幹嘛?」
顧衛林將姜文青盯著自己,下意識的問道。
「你這一年來成熟多了,咱們這半年見的很少,我也很少考教你,看來你學的不錯...」
「老師謬讚!」顧衛林笑道。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只不過最近咱們江城站沒有動靜,我怕重慶那幫人就忘記了我們....」姜文青皺眉不展的說道。
顧衛林心中當然清楚姜文青話里的意思,但他並不接茬。
掃了一眼顧衛林,姜文青又說道:「趁著日本人馬上對周邊掃蕩的機會,我們對江城內部進行一些行動,到時候需要你配合....」
「老師,有什麼需要您儘管說就是了...」顧衛林順著話茬說道。
姜文青這才點點頭,顧衛林若是再不接他的話茬,那他可對顧衛林沒好臉色了。
顧衛林又和姜文青說了吉高志回來之後的變化,姜文青提醒顧衛林注意隱藏自己,儘量減少自己的行動,避免暴露。
「你放心,我會安排人查清楚他在上海都做了什麼,見了哪些人,記住,一旦發生意外,立即撤離....」姜文青叮囑道。
顧衛林點點頭,若是真有什麼,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
掏出證件檢查、核對身份、進入政保局。
儘管沒有人不認識顧衛林,但常規情況下,這是政保局警衛大隊的職責,必須要核查之後才能放行。
顧衛林碰到好幾個人,發現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突兀的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吉高志回來莫過七八天,江城最近也風平浪靜,並沒有什麼大事,難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走上樓,顧衛林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章國斌的人早就在等著自己。
「顧處長,章局有請...」
阿水不是禮貌的邀請讓顧衛林嗅到了一絲不尋常,身後一左一右將自己夾在中間的特務是為了防止顧衛林有異動。
恰巧上樓的顧春華本想和顧衛林打招呼,但話到嘴邊又被他憋了回去。
眼看著顧衛林被章國斌的人帶走,顧春華去辦公室的腳步都放慢了不少。
章國斌怎麼就敢動顧衛林?
莫非....
「姓顧的小子蹦躂不了多久,你沒發現吉高志自從回來之後變了很多?尤其是對顧衛林...」馬思鳴靠在座椅上笑道,周定虎和孫善義相視一眼,馬思鳴說的確有幾分可信,可是他們還有擔心。
「你們不用怕,出了事情有我擋著,我走後行動處的一切事物都有善義決定,有解決不了的再聯繫我....」馬思鳴叮囑道,好似他要離開一般。
「處座,您這次究竟去什麼地方?您不說兄弟們心裡沒底啊...」
「出不了遠門,就在江城,只不過我要釣一條大魚...」馬思鳴笑道,吉高志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心中很清楚。
滅狐計劃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結束....
顧衛林沒想到章國斌會奉命調查自己,儘管章國斌沒有說,但若是沒有吉高志的點頭,章國斌不會如此對自己。
從章國斌的話之中,顧衛林捕捉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吉高志再調查三七年中旬至三八年中旬到江城的人。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帶過,但顧衛林聽得真切,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章局,到底是誰在你您前造我的謠?您告訴我,我非得好好和他當面對質...」顧衛林笑著說道,這個時候就應該裝傻充愣一點。
「顧處長,沒有人造你的謠,只是例行調查罷了,你是三七年底到江城的,照例說應該查一查。」
「那也不能第一個查我啊...」
「之所以第一個查你,是因為局座對你的保護,首先要查清楚你的問題,這樣你才能更好的去執行局座的任務...」
章國斌再一次領教了顧衛林的厲害,這種厲害是無形之中就能化解危機的手段,是讓你根本無法找到切入點的一種拖延,自己有些被動。
但直覺告訴他,顧衛林有如此舉動,無非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沒有問題,覺得委屈;二是心虛。
章國斌寧願相信顧衛林是因為後者而有此舉動,但他依然向吉高志匯報了:經調查顧衛林沒有任何可疑問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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