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很確信,如果伊芙琳能看到自己此刻面罩下的表情,一定就能夠理解自己心中這種無比愕然的情緒。
應該說,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幫你保護一個人?」劫重複了一遍伊芙琳的話,「我沒聽錯吧?」
「這個人現在在艾歐尼亞。」伊芙琳說道,「他的朋友是元素之靈,所以他一定會參與到這場與諾克薩斯的戰爭中來,但是他的實力,在這一戰中又遠遠不夠看,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他,至少不要讓他死在戰爭中,他的朋友之類的全都不用管,只要保證他安然無恙就好。」
「這是你的什麼人?」劫問道。
「他叫崔斯特。」伊芙琳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衣袋裡取出一張精緻的小像,似乎是她自己畫的,但是崔斯特的外貌神情,全都惟妙惟肖。
劫接過這張小像凝視著,然後「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的眼光不錯啊。」
伊芙琳轉開頭,沒有回答劫的調笑。
「伊芙琳。」劫看向伊芙琳,正色道,「你會把巫妖王惹的勃然大怒,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男人?」
「這跟你沒關係。」伊芙琳有點僵硬的說道。
「你真是……讓我意外。」劫感慨了一句,「我一直以為,暗影島上的人都是伊莉絲那樣的,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到這樣的境地。」
「說到底還是我自己的問題,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伊芙琳說道。
「你現在的情況,他一點也不關心嗎?」劫問道。
「他不是不關心,他是不知道。」伊芙琳嘆了口氣,眼中終於露出一點悲傷的表情來,「這些東西,我就算告訴他,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反而他會為了我做很多無謂的嘗試,這些嘗試對他來說很危險,我肯定不希望那種事情發生。」
「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劫說道,「既然沒可能,就去做妖王喜歡的那種人,至少不會被逼到現在這個地步。」
「因為遇到他,不甘心再像以前一樣。」伊芙琳平靜的說著,眼神澄淨。
劫凝視著伊芙琳,感覺自己很想揍她一頓,不知道她怎麼會說出這麼傻的話,做出這麼傻的事,但他終於說道:「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讓那個人出事。」
伊芙琳莞爾:「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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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麗推開了慎的房門。
她本來不想這麼做,也知道這樣師兄會覺得冒犯,可是從三天前回到這裡,慎就一直沉默的讓人心慌。
他一直是一個不會表露情緒的人,可是她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慎的沉默讓她窒息,好像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慎坐在桌邊,臉上沒有表情,阿卡麗看到他的面前擺著一隻花瓶。
慎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說道:「阿卡麗,你來了。」
「……是我。」阿卡麗沉默了一下,這個時候,她已經意識到師兄的不對勁了。
那隻花瓶,一直放在師兄的柜子上,師兄從來不是一個有情調的人,大半夜的,他為什麼要把一個花瓶搬到自己的桌子上,又對著這張桌子發呆?
「師兄,你怎麼了?」阿卡麗試探著問道。
慎轉過身,當然,任何人都無法感覺到他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
「我沒事。」說道。
「可是……師兄,從好幾天前,你就已經是這個樣子。」阿卡麗嘆了口氣,她知道,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會被師兄責怪,可是不管怎麼樣,還是沒有辦法放著這個人不管,「雖然你一直也差不多是這樣,可是現在我真的很擔心你會出事。」
「我會出什麼事?」慎問道。
阿卡麗一下沒法答話。
她知道,師兄修煉著最強的防禦術,人力基本不可能摧毀他了,十二年前那一戰,面對整個影子教團,師父殉義,慎卻能夠逃脫,固然跟對方沒有對他下狠手有關,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慎的忍術。
可是……人不光有身體,還有心的,即使是堅硬如鐵石的人,也無法掩蓋感情的脆弱。
師兄真的有感情嗎?
阿卡麗不敢肯定這件事,能讓普通人發狂的喜悅或痛苦,對於師兄來說,甚至都不會讓他的聲音產生半分波動,在師兄帶上灰色的面具開始,他應該已經完全隔絕了人類的情感。
「師兄。」阿卡麗試探著說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傷心?」
「我不會傷心。」慎說道,「我早就已經沒有那種感情了。」
阿卡麗猶豫著:「那……師兄,你能不能告訴我,三天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慎沒有回答。
就在阿卡麗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慎慢慢轉過臉來,不出阿卡麗所料,慎沒有任何表情,他開口說話,語氣也依然是那麼平淡:「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阿卡麗囁嚅著,「可是我覺得,師兄變成這個樣子,是從三天前開始的。」
「你該回去休息了。」慎平靜的說道。
阿卡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師兄?」
「回去吧。」慎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絲毫不容置疑。
「師兄!」阿卡麗的聲音不自覺的變大了,慎雖然看起來依舊很淡然,但是這種淡然本身已經帶著不正常的味道,如果真的沒有發生什麼的話,慎不會這樣逃避的。
「到底是怎麼了?」阿卡麗攥起了拳頭,「我知道你可能還是接受不了,劫是殺害師父的真兇這件事情,可是……」
「你該回去了。」慎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阿卡麗,聲音也顯得冰冷了一些。
阿卡麗呆住,她怔怔的看著慎,後者依舊冷漠的仿佛一台機器,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阿卡麗終於幽幽嘆了口氣:「好,我回去。可是……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我和凱南的師兄啊。」
慎淡淡點了點頭,阿卡麗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門關上,慎緩緩坐回桌前,這才低低的自語了一句:「這麼明顯嗎……」
攤開手掌,慎的手心是被揉碎的花瓣,梅花早已乾枯,隨著慎的動作落下片片粉末,慎凝視著掌心的殘花,手掌慢慢握成拳。
許久,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痛苦的埋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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