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衛館開設於羅馬首都,地處於老城區。
即便整個羅馬古城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好似那年過半百的老者,早已過了大興土木的年齡,在這座文化古城裡留有一席之地,往往都是有個幾百年傳承的古韻。
當年白家先祖來到這片陌生土地時,也算是一窮二白,是靠著吃軟飯和祖傳下來的打鐵本事,才開創了白家幾百年風吹雨打而不倒的基業。
和龍虎衛館相對應的另一塊金字招牌,就名為白氏劍鋪。
西方騎士愛用劍,對兵器的需求甚至大於盔甲。
在超凡世界中,尋常材料打造出的百鍛鋼根本無法支撐狂暴的鬥氣,因而能鍛造上等武器的匠人從來都是極受歡迎。
蓬萊學院五大學院中專門存在一個學院就是鍛造兵器研究工造技術,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而在羅馬中,最擅長工藝鍛造的矮人族早已在城邦時代就已經沒落,到了半神時代更是直接滅絕,其流傳下來的鍛造技術極其缺少,因而冶煉鍛造兵器的技術存在明顯的斷層和考古蹟象,白氏劍鋪也是使用了大夏獨有的鍛造技藝才打響的名號,經過上百年時間的發展,漸漸形成了獨自的一條路線。
自古鑄劍和練劍不分家,龍虎衛館和白氏劍鋪就開設在同一條大街上,不論幾百年風雲變幻,衛館裡的學生和劍鋪深處的爐火卻是從未熄滅過。
就和冶煉鋼鐵的工廠一樣,幾乎爐子是日夜不息的,甚至壽命遠比煉鋼的高爐更長久,能維繫幾十近百年不熄。
白氏雖說嫡系凋敝,但旁系分支並不少,林林總總算上去,操持這份祖業的人也有個兩三百號人。
今日在劍鋪三樓的圓廳內,正在開著一場會。
如今白氏產業凋敝,也只剩下劍鋪生意和衛館名聲還在,其他產業分支過的都不算好,不論是虧損還是其他什麼,都需要靠著本家祖業進行經濟上的援助。
大廳的首位上坐著一名中年人,男人有著一張東方人的面孔,名為白槐安,當然,他也有個羅馬名,叫魯道夫。
論輩分,白槐安和白破天算是同輩,他的父親白賀武是個赫赫有名的鍛劍師,如今年過八十,一心打鐵鍛劍,對外管理都交給了白槐安。
即便是白破天來了,見到了白賀武也得喊一聲大舅。
在如今的白氏中,沒有嫡系,故而是白槐安一脈掌握著話語權,因為劍鋪和衛館產業都是白槐安負責處理。
會議開著,匯報著各個產業的情況。
白槐安端著茶杯,默默聽著匯報,和他想的結果差不多,幾乎都沒什麼起色。
他在心頭默默嘆了口氣,心想這麼下去也不行,如今衛館聲望不佳,導致劍鋪的生意也開始寡淡了。
再這麼下去,別說維持著白氏的體面,只怕是維繫著幾百人的吃穿都成問題。
可惜這麼大的一個家子,就沒幾個人能撐起門楣來。
他目光一掃周邊,放眼看去,其實如今白氏的男丁數量不在少數,但正兒八經姓白的男子,數量僅僅占著五分之一左右,剩下的要麼是女子,要麼是改過來的外姓人。
說來也怪,但凡是姓白的,不論旁系還是嫡系,誕下的男丁數量都很少,反而是姑娘不缺。
故而旁氏通常都會採取招婿的方式,屆時也算是自家人了,也有資格參與進來家族會議。
只要不是貴族或者豪門,往往對於後輩的姓氏問題不是很敏感,臨時加個姓氏也不算什麼大事。
在白槐安看來,能被招婿的往往自身實力天賦就不是特別出眾,否則誰願意寄人籬下。
他思索的過程中,下面負責幾個產業的人已經開始懟了起來,擺出一副互相甩鍋的態度。
「你那酒店營生做的真是爛。」
「你好意思說我,上次的企劃案寫的漂亮,結果三個月虧損百分之三百,你怎麼有臉指責我的!」
「好了,大家和氣點……」
「閉嘴,你最丟人,這次還好意思拿著欠條過來讓大傢伙來幫你還貸!」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沒想到期貨市場它突然就崩了,誰知道那貨運突然就斷了,本來好好的……」
「那你也不該梭哈啊!」
「這麼大窟窿,你要不要去找本家給給你填上去?!」
砰!
白槐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會議廳內爭吵的眾人立刻偃旗息鼓。
五十多歲的白槐安抬起手,冷哼道:「伱們心頭還在惦記著本家?」
剛剛說話那人立刻改口:「不,我就是一時氣話……」
白槐安面無表情道:「本家嫡系當年倒賣了不少產業,幾十年來不管不顧把祖業丟在這裡,一心想著回大夏,期間考慮過旁系的死活麼?」
「你們真就覺得他們能扶持一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萬一他們還抱著回去的想法呢?」
「萬一當年的事再發生一次又該怎麼辦?這次是不是要把劍鋪和衛館都賣了才甘心!」
「而且連手頭這點產業都經營不好,還指望本家送你們一份潑天富貴?就算給了,你們接得住嗎!」
重重的把茶杯摔在桌子上,白槐安怒道:「今日白氏凋敝到這一步,他們是要負點責任,但你們一個個的更是難辭其咎!」
下場眾人低著頭,一副虛心挨罵的模樣。
但是不是真心悔過,也沒人知道。
白槐安原本還想商量些別的事,但看到這幅爛攤子,知道開口也沒了作用。
本家弱勢的時候,最牴觸給予幫助的是他們,如今本家強勢了,最想著回去發財共富貴的也是他們……壞事唯恐避之不及,好事唯恐少了自己一杯羹。
土雞瓦狗,不堪重用!
白槐安內心也有幾分鬱結的悲涼,心想自己幾十年來辛苦維持著表面光鮮,結果掀開一看也還是個草台班子。
可他內心也還是有著憤懣,白氏代代並不缺人傑,若不是當初本家一意孤行,帶走大筆家產,帶走了為數不多的中流砥柱,白氏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結果。
「下去吧。」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去。
人群散去大半,但還有幾人留下來。
手裡捧著企劃案。
「代家主,這個是新的產業提案,我這次有足夠的把握。」
「那個,我那邊鋪子快撐不下去了,代家主,什麼時候注資?」
「我這邊更著急啊,銀行要收貸款,再不付錢就要被收回抵押物了,到時候血本無歸啊!」
白槐安怒道:「都給我下去!」
趕走了這些人,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圓形大廳,去了一趟劍鋪。
在白氏劍鋪最深處,有著一個很古老的爐子,這是最初的劍爐。
如今的劍爐火種都是從這塊爐子裡轉出去的,這裡才是老白家在這裡立足了幾百年的根基。
在劍爐旁邊,一個略微佝僂但仍然壯碩的老人正在敲打著橙紅色的鐵塊,清脆的打鐵聲富有韻律。
聽到這個聲音,白槐安的表情變得平靜了一些,不論多麼浮躁的情緒,來到這兒總會變得平靜下來。
白槐安對著白鬍子的打鐵匠鞠了一躬:「兒子見過父親。」
「魯道夫來了啊……」老人白賀武將劍胚放入劍爐,揉了一把沾染著灰塵的鬍子。
「我更喜歡槐安這個名字。」
「魯道夫的名字,是你母親給你取的。」
「我知道。」
白賀武拿起瓷缸杯,喝了口水,淡淡道:「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心想要證明自己姓白,連名字都改的跟大夏人一樣,但你心底清楚,你呀,沒那本事,管不好這個大家,也追不上本家嫡系。」
白槐安當即拳頭就硬了,但面對親爹的點評,他只能低下頭,然後說:「父親已經說過上百遍了。」
「但你一次也沒聽進去,就想證明,你不比他們差,沒了本家扶持,你也能過得很好。」白賀武拿起鐵錘:「你是能過得很好,只要你願意和我一樣,拿起鐵錘,鑽心打鐵。」
白槐安挺直腰板問:「父親當年鑽入劍鋪,是因為自覺比不上白參商嗎?還是早已知道他會失敗?」
白賀武笑了笑,拿出鐵塊,繼續敲打,叮叮咚咚的聲音迴響。
「我從未覺得自己需要和他比較。」
「他做了決定,我也做了決定,他要去大夏就去,我守著白家祖業,各有道路不同。」
「我不希望他失敗,我比誰都更希望他能成功……而且我也知道,如果他都做不到,那麼白氏的其他人都做不到,雖然白參商失敗了,但他依舊是個值得敬佩的人,你不該去嘲笑一個比你父親更有勇氣的人。」
白槐安不敢苟同:「他把往後幾代人都拖下了水。」
「哪有這回事?你瞧瞧他兒子,過的不要太風光。」
「可我們……」
「魯道夫啊。」白賀武重重落下一錘:「自己的能力不足,就不要去責怪別人,你覺得為什麼本就不大的白氏要分出本家和旁系?」
白槐安搖頭。
「因為白家嫡系從來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白賀武語重心長:「祖上的規矩,繼承家業的都是那些沒本事自食其力的人,嫡系的那批代代都是怪物,他們不需要施捨,自己就能撐起一片天……所以啊,你也該放下自己的倔骨頭了。」
白槐安不說話了。
「怎麼,不服氣?」
「兒子是覺得不服氣,而且覺得委屈……我打拼三十年,為家族兢兢業業,難道就非得攀附本家才能活不成?」白槐安握緊拳頭,眼神不悅,心懷不甘。
「罷了,如今是你當家,你如何決定,不必和我說。」白賀武繼續打鐵。
「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父親。」白槐安停頓後說:「關於這一次……」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了背後傳來一聲驚呼。
「不好了,代家主!」
一名劍鋪學徒灰頭土臉的跑進來。
白槐安忍住心頭不悅,回過身質問:「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學徒喘了幾口氣說:「衛館出事了,有人來踢館!」
「踢館?」白槐安怒從心頭起,沉聲道:「誰這麼大膽?」
龍虎衛館是當地幾百年的老招牌,哪個愣頭青跑這兒來揚名了?
「是,衛館聯合……」
……
羅馬的劍術衛館,大抵類似於大夏的江湖宗門,是比少年宮要高一個檔次的。
雖說少年宮裡你學不到正兒八經的日本劍術,但也足夠去砍個小龍女什麼的。
而劍術衛館裡能學到的劍術、劍技就要更高一等。
說起羅馬的超凡體系就比較奇怪,在這裡講究知識付費,法術之類的,只要有錢就能買得到高等法術知識、還能請得起私教;而劍術則不然,騎士的煉體法、訓練法,提煉鬥氣的辦法,還有至關重要的劍技,都必須在對應的衛館中才能學習。
如果偷學就算做是不告而取,這就等同於偷竊,對於盜版和竊取行為,任何劍術衛館都對此嚴厲禁止和打擊。
從這裡能看得出,騎士超凡體系,或者說,劍術劍技等等,其實是被壟斷起來的。
不同於大夏有著龍脈界,任何人都可能獲得前人留下的傳承;
在歐羅巴,學習劍術的成本很高,必須成為一個劍術衛館的弟子,經過數年的訓練,經過師傅的教導,才能掌握一門劍術。
這些時間裡,你都得不斷的交學費,還得付出額外的付費,譬如定製的兵器是劍術衛館指定的,你只能給錢;再譬如,可以多交錢進行提前解鎖高級課程;再再譬如,衛館內出了什麼事,你必須得維護它,這是作為弟子的責任;往後你從衛館出師了,有了名聲,也必須亮出自己是xx衛館的弟子,幫助衛館揚名。
這一系列的操作都加重了劍術衛館的壟斷地位。
但壟斷就意味著後面的人上不來車……對於這種上車就焊死車門的行為,太多後來者表示了深惡痛絕。
基本上在羅馬的劍術衛館可以分為三種。
皇家劍術衛館,這個是羅馬皇室信用背書的衛館,地位超然,無數人擠破頭都進不去,裡面出來的畢業生在羅馬,相當於蓬萊畢業生在大夏,不論去哪裡都會收到頂級offer;
然後龍虎衛館在內的幾百年金字招牌的衛館,名聲在外,人脈寬廣,方便招生;
最後一種,便是新晉的劍術衛館。
這是一種用了新時代思維進行運營的商業模式。
它是一系列的小型衛館進行加盟而形成的聯合衛館。
打破了上述提及的各種老式運營手段,貫徹了現代商業思維,運營方針簡單,不講究忠誠,也不講究排面。
一是能者上,會集中資源培育具有潛力的弟子;二是金錢開道,願意氪金的就開放vvvip通道。
聯合衛館內部也存在競爭,不過它的目標仍然是快速擴大市場,打破過去老牌劍術衛館的壟斷地位。
雖然觸碰到了很多老牌衛館的利益,但很多小衛館都倒向了它,導致了它的擴張速度急劇飆升。
之前白槐安也遇到過幾次聯合衛館的人,對方想要談生意,希望龍虎衛館能加盟其中,並且開出了相當優渥的條件。
但白槐安覺得那樣一來,龍虎衛館的招牌就要被借去肆意濫用,因而拒絕了。
目前的聯合衛館最大的問題,還是良莠不齊。
大的衛館不受控制;小的衛館會迅速被蠶食掉。
龍虎衛館實際上已經十分虛弱了,自保都很吃力,故而白槐安拒絕是擔心一旦加盟,就會被聯合衛館裡的幾個山頭給當做肥羊吃掉。
他的想法是對的。
但是虛弱的獵物必然會招來獵食者,一味躲避也沒用。
對方還是找上門來了。
……
一輛車停靠在街道盡頭位置。
白榆隔著車窗看過去:「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說不定正是時候呢?」
梅露西娜坐在後座上,打開冰箱,拿出冰塊丟進杯子裡。
她淺淺一笑。
這笑容甜美,但腹黑已經外溢。
「如果不讓他們吃點虧,想來白槐安那麼硬的骨頭也不會輕易低頭。」
「牛不喝水強按頭麼?」白榆問:「雪莉姐早就得知了今天會出事?」
「別這麼打量我。」梅露西娜半敞開香檳,將淡黃色的氣泡飲料倒入高腳杯里:「只是東煌集團耳目較多,我收集了一些情報,這可不是我攛掇的,姐姐沒這麼多壞心眼。」
「是嗎?」白榆不置可否。
「你要親自確認一下嗎?」梅露西娜手指勾在衣襟的扣子上。
「不合適,不合適。」白榆連忙制止:「有人看著呢。」
梅露西娜瞭然,然後直接下令:「米麗卡,你也把扣子解開。」
「啊?我也要嗎?」前排開車的小秘書頓時臉紅如火燒。
她咬了咬牙,心想反正給少爺看,吃虧的又不是自己。
白榆立刻打斷,拿起香檳放到一旁:「所以,這次來的是什麼人?」
「聯合衛館的人吧……用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手法。」
梅露西娜簡單總結:「先是找人挑釁,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間產生摩擦,經過幾個月的踩點布線,然後讓兩方的學徒爆發衝突,之後再回去把一個人打斷幾根骨頭,廢掉一兩隻胳膊,以此為藉口向龍虎衛館發難。」
「之後便是衛館內部的衝突了,不出意外會找騎士協會進行公證,騎士協會是掛靠在教會聖殿騎士中的下屬組織,負責管理全國的騎士,作為有公信力的協會,也會負責處理衛館之間的爭端。」
「總之……最後協商結果應該是會採用騎士決鬥的方式來解決爭端。」
「聯合衛館這一次來者不善,這一口起碼要吃掉一大半的龍虎衛館。」
……
聯合衛館的確吃相不太好看。
商議桌上,白槐安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聯合衛館的領頭人是個留著光頭的壯漢,腰間盤著兩把斧頭,給人一種維京海盜的既視感。
他吹了吹鬍子說:「龍虎衛館的人傷了我們聯合衛館的弟子,還把人弄成這樣,總得給個交代吧。」
「不過也別說我們以大欺小。」
「在協會見證下,雙方各出五個人進行騎士決鬥,兩名騎士學徒,三名高級騎士。」
「五局三勝。」
「如果龍虎衛館贏了,聯合衛館往後承諾直接退出羅馬城,絕不找你任何麻煩。」
「但若是龍虎衛館輸了……不僅要賠償我們的損失,還要把這個協議也簽了。」
白槐安望著這幾人,眼神古井無波。
……手段真是粗糙。
他心想。
連協議都提前準備好了,明擺著是來吞併龍虎衛館的。
可這就是陽謀。
如果龍虎衛館不接受,那麼對方必然還會繼續下各種手段針對衛館弟子。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屆時衛館人心渙散,也不會再有人來報名。
而且對方必然會高調宣稱龍虎衛館怯戰之事,從聲望上進行打擊。
說到底,衛館本身是靠著硬實力吃飯的,光有一個招牌不夠。
不僅要有面子,還要有里子……這就是為何一個大宗派都需要頂尖高手撐腰的原因。
這也是為何在羅馬排名前十的財團,願意主動將收入的十分之三用在供養供奉、遊說教會、供養皇室的原因。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騎士協會的調解員開口說話了:「龍虎衛館主,這件事不宜拖沓,還是儘快解決了吧,畢竟涉及到衛館的名聲,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騎士協會的人是被對方請過來的,雖然擺著中立的態度,但表面的協商,最終還是為了施壓。
此家聯合衛館內部山頭林立,雖然矛盾重重,但對外擴張的時候,總是保持著一致的勢頭。
龍虎衛館虛弱,並不是幾家聯合起來的對手,對方不僅僅是數量還有質量上都勝過這邊。
白槐安當下境遇是叫一個騎虎難下。
如果他搪塞過去,拖延一兩天,或許還有辦法走動關係,請來助拳的。
但他和他父親評價的一樣。
倔骨頭,臉不夠厚,心不夠黑。
面對打上門的陽謀,他沒想著唾面自乾,忍無可忍重新再忍,而是覺得無路可退。
這便應承道:「——好!」
聯合衛館的幾個話事人也露出了得逞的滿意笑容。
「這麼說,龍虎衛館主是答應了?」
對方也說了句恭維的話:「有魄力,沒丟了龍虎衛館的名聲。」
白槐安冷冷道:「希望你們會信守承諾,輸了後不要滿地撒潑打滾。」
「有騎士協會做見證,咱們簽了協議。」
皆大歡喜的協商結束了。
騎士協會的調解員進行了公證。
但緊接著就是點兵點將的流程了。
白槐安壓下眼中隱怒,回了門內,讓人去召集弟子、劍術教練和客卿們。
時間緊迫。
今天就要分出五場勝負,需要出五個人。
白槐安是館主,自是旁無責貸,需要親自出戰。
他挑選了一番。
兩名學徒倒是不難選,騎士學徒,默認是超凡一階水平,白銀騎士之下。
但高級騎士就比較難了。
要挑選剩下兩人,他環顧四周,等著人主動請纓,但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為難模樣。
騎士決鬥刀劍無眼,可能會死人。
即便有幾人試圖站出來,但也立刻被自己妻子給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代家主,不是我們不情願,而是我丈夫就這點實力,區區黃金騎士,哪裡是對方對手?」一名婦人主動請辭:「我會讓他辭去劍術指導職務的,希望代家主不要為難我們。」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
最終選出了超凡三階巔峰的白家長老,後者年齡已經六十多了,比白槐安還大十歲。
其他長老客卿,或者族人,雖然也有願意,但是實力不濟。
有實力的怕出事,有意願的沒實力。
白槐安苦笑,想著這麼人,居然選不出兩個合適的高級騎士,不願請戰的他也不會挑選。
沒有血性,上去也是白給。
將人群趕走。
白槐安把兩名弟子留了下來。
「這次決鬥,事關重大,你們需要全力以赴,必要時候,直接突破境界也可以……不必留手。」
他對兩名衛館內的精英親傳弟子報以眾望。
這兩人年齡都不大,但也都是他親自教導的。
都是接近白銀騎士的水平,特意壓著這兩人的境界,原本是為了羅馬的全國騎士學徒大賽做準備,到時候也方便為龍虎衛館揚名,現在則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說:「好好努力,龍虎不會虧待你們的。」
只要他們能夠取勝,那麼只要白槐安只需要自己贏下一場就能湊夠三勝。
這樣也不需要湊出第五人了。
……
「我認輸。」
誰都沒想到。
被賦以重望的精英親傳弟子會在第一場上來就直接認了輸。
白槐安臉色鐵青,五指陷入椅子扶手裡。
他低沉道:「你們陰我?」
聯合衛館則是滿臉淡定的笑著:「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騎士協會的人淡淡道:「第一場,聯合衛館勝。」
中場休息的十分鐘。
剛剛下場的親傳弟子,見到白槐安後直接跪地上了,額頭磕地,濺出血光:「弟子沒辦法,他們給我下了套,暗中騙我親人欠下巨額貸款,又告訴我在這一場中認輸,欠款便可一筆勾銷……」
都是算計。
白槐安知道憤怒也無濟於事,只能看向二號弟子。
二弟子當場發誓說自己清清白白,沒有被對方威脅拿捏,絕對拿回勝利。
事實也如他所說。
為了挽回第一場的失利,二號親傳弟子放棄了騎士學徒大賽上一鳴驚人的機會,臨場突破到白銀騎士,也就在剛剛突破的當口,他的對手就立刻投降了。
二號弟子贏了,但贏的憋屈,忍住罵髒話的衝動,甩手下場。
白槐安心知,這也是對方的圈套。
對方派來的弟子也是騎士學徒水準,如今相當於以一場失利為代價,提前排除掉了一位大賽中的強力競爭對手。
但這種陽謀之下,白槐安只能選擇犧牲弟子保全龍虎衛館。
兩個學徒之後,便是三名高級騎士之戰。
這才是重頭戲。
畢竟一個衛館的底蘊,還是看高手的數量。
……
決鬥場外,觀眾們可不管這些,只覺得越是跌宕起伏越好,如此才看的樂呵。
白榆默默看著,梅露西娜在一旁陪著他看,只是目光總是停留在他的側臉上,微笑著,總是看不膩這張臉。
忽然,旁邊多了個帶著爐火氣味的身影。
一名老人席地而坐,鬍子上沾染著爐灰,也有火星灼燒後留下的焦痕。
他衝著白榆笑了笑,露出缺了幾顆牙的嘴,舉起手裡空蕩蕩的紅花瓷缸杯。
「小伙子,老頭子厚著臉皮跟你討口水喝。」
「這是香檳。」
「香檳好啊。」
「您不介意就行。」
白榆將香檳遞過去,將這種飲品倒在印著大紅花的瓷缸杯里,總覺得有點微妙的違和。
就像是有著東方人的外貌皮囊卻早已被同化成羅馬人的白氏旁系們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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