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真晝正在被打扮著,如同一隻精緻的日式人偶。
南家並不是頂級的豪門,也不是頂級的武家,但畢竟也是有了兩百多年歷史的家族,自然存在一些底蘊,故而對家族子女要求很是嚴格。
大家閨秀的氣質需要自幼開始培養,更是需要長時間在吃穿用度上好好講究。
僅僅是樣貌一欄,雨宮真晝拿下九十分不成問題,如果稍加打扮,即便她是盲人,也仍然是美艷動人的。
二八佳人體似酥。
她的姣好身段都被隱藏在了厚重的和服之下。
在尋常家庭之中,女子的和服是代代相傳的,而且十分昂貴,需要特別隆重的時候才能穿,而且一個人無法單獨穿上和服,它的穿著相當麻煩。
但雨宮真晝的和服足足有十二件,幾乎是一個月一換,她在家裡除了和服也幾乎沒有其他衣服,其他休閒服飾是穿不得的,不被允許的。
只是她的和服通常需要額外的定製,隨著年歲增長,雨宮真晝年僅十六歲身高就已經接近一米七,這在短腿的扶桑女性中很少見。
而且身段很好,但為了保證和服的好看,她又必須用裹胸布將胸口曲線壓平就好比歐洲的千金小姐會用束腰把腰往死里勒,故意襯托出細腰來。
為了好看,為了美麗,大家族不單單要花費昂貴的金錢,也會折磨人本身。
這種事放在古代的大夏也屢見不鮮,最經典的莫過於那三寸金蓮的纏腳陋習。
各個國家都有這種,不過道了近現代,只有少數地區國家還保留了這種具有強約束力的傳統思想。
雨宮真晝並不喜歡和服,她更喜歡小時候穿著裙子四處跑的感覺,身上一點負擔都沒有,這種和服壓迫感太強烈,她的呼吸都不順暢了,甚至沒辦法邁開步子揮刀,如果要大跨步就必須要將和服的裙擺撕開,還有這木屐遠不如赤足舒服。
之所以她沒拿木屐和運動鞋比較,是因為她從來沒穿過運動鞋。
女傭將腰帶纏繞好之後,綁上了烏金色的束帶,細細打量著,拍了拍手:「真是好看,風間家的少爺一定會對您一見鍾情的。」
雨宮真晝藏在和服下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切,平淡的道:「打扮好了就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女傭聽話的下去了。
雨宮真晝其實是想讓阿紫過來的梳妝的,可惜被南氏輝派人阻止了。
南氏輝對今天晚上的相親極其看重,根本不允許她和熟悉的人接觸,甚至跟父親南雅彥也只匆匆見過兩面。
距離上一次的襲擊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月時間了,雨宮真晝在那之後就被關在家裡不允許出去。
她親手斬殺了妖刀的持有者,但這件事,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少數幾個家中人知道。
於是她被禁足在家裡。
今天,就是相親的日子了,結果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耳畔的回音。
「打扮的這麼漂亮,是去相親麼?」
這聲音是那般的熟悉,讓她等的望眼欲穿。
「命運先生!」
咚!雨宮真晝不小心碰翻了手邊的茶杯。
杯子沒落在地上,而是被白榆接在手裡,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構造,仿佛是一道投影,但碰得到東西。
將杯子放回原地。
「好久不見?」白榆語氣比較疑惑,他不確定過去了多久。
「一月不見了,久未問候。」雨宮真晝的語氣壓低,仍然難掩激動。
「都過去一個月了麼?」白榆心想自己那邊明明沒過去多久,也就是三十章劇情而已:「那還真是挺久的。」
他看向雨宮真晝:「不過你的處境,似乎沒有變好啊,明明都救了妹妹,也阻止了妖刀,南家居然還把你當花瓶看?這是否有點」
他指著太陽穴:「智商捉急?」
雨宮真晝聞言,情緒稍稍安定後苦笑著搖頭:「現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都說妖刀虎徹是被南家二小姐所擊敗,南詩織有劍聖之姿。」
白榆愣住,他表情古怪了幾分:「這是什麼鬼女頻劇情?」
雨宮真晝認真的說:「是真的。」
南氏輝回來後封鎖了消息,並且對外大肆宣傳斬殺了妖刀虎徹附身者的是南詩織,藉此為她揚名。
這件事也是阿紫偷偷告訴雨宮真晝的,在此之前她甚至不清楚。
「你怎麼想?」白榆問:「都沒去找他對質?」
「我嘗試了,但是,家主根本不見我。」
「裝聾作啞是吧。」白榆摸著下巴,他完全難以理解:「這人腦子是被驢踢過嗎?果然現實是沒有邏輯的,只有才需要邏輯伱現在一定很憤怒。」
「我很冷靜。」雨宮真晝神色平靜的說:「我可以憤恨,但不是現在。」
功勞不功勞,雨宮真晝根本不在意,她憤怒的是即便到了這一步,南氏輝還是不肯正視自己的實力。
她明明有天賦,有實力,為什麼非得把她當做棋子交易出去,為什麼對兩個孫女的待遇就要如此天差地別!為什麼做不到一視同仁?
「冷靜的確很重要。」白榆表示贊同:「問題是,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今天是相親的日子。」雨宮真晝提起這件事臉色更是黯然了幾分。
「難怪你打扮的這麼好看。」
「先生謬讚了。」雨宮真晝摸著臉頰:「我看不到自己是漂亮還是醜陋,但在我心裡,此時的模樣一定很不好看。」
「按照南氏輝的想法,應該會發展為訂婚宴,一旦訂婚宴舉行了,按照扶桑的習俗,我幾乎已經是嫁過去的人了,連姓氏都會被改成風間。」
「您選擇的時機真是及時,事實上,直至剛剛我都有些猶豫著沒有想好該怎麼做。」
白榆猜到了對方的意圖:「所以你是打算破壞訂婚宴麼?」
「是」
「想好了?」白榆提問:「一旦破壞了訂婚宴,這地方可就容不下你了,南家是,風間家也是我不打算阻止你,我只是想說,做事之前考慮一下後果,畢竟我天隔一方,幫不了什麼,即便你快餓死了,我也沒辦法給你空投補給的。」
「我,知道。」雨宮真晝神色凝重而認真:「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竟是睜開了眼睛,灰白色的瞳孔看向鏡面里的自己。
「這一個月來我都在苦思冥想這件事,現在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一隻金絲雀,那麼即便衝出了牢籠死在了野外,那也會是我的宿命。」
「可,若我是雄鷹,那麼衝破牢籠,展翅於青空,那才是我應有的生存方式,才是我最渴望的自由。」
白榆稍稍停頓後念道:「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劇本——不是你父母的續集,不是你子女的前傳,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對待生命你不妨大膽冒險一點,因為最終你要失去它。生命中最難的階段不是沒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雨宮真晝問:「這句話?」
「一名叫做尼采的哲學家的名言警句,挺適合你此時的想法。」白榆說道。
「我喜歡這句話」雨宮真晝灰白色的眼中似有微光泛起波瀾:「而且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麼樣的,等離開了南家,我也還是有去處的。」
「哪裡?」白榆順勢一問。
「我舅公家。」
「這倒是我第一次聽說過。」白榆並不了解雨宮真晝的家庭背景:「姑且問一下,你舅公靠譜麼?」
「原本母親去世是想將我託付給他的,不過信件沒能遞送出去就被南家截住了。」雨宮真晝不敢確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道:「我只能去一趟試試看,若是不合適,再想辦法另尋他他路吧,實在不行,以我如今實力,掙口飯吃並不算難事。」
白榆想了想,問了一句:「南家的家主實力是幾階?」
「二階巔峰吧。」
「就這?」白榆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是我看不起啊,不過就這?」
我殺的二階都好幾個了
雨宮真晝解釋道:「扶桑不同於大夏是龍興之所,亦比不上歐羅巴有巴別塔直通天堂地獄,扶桑只有鬼神僅僅是想要成就超凡是極其困難的。」
白榆打斷:「用我能聽得懂的解釋一下。」
「扶桑的道途很微弱。」她的語氣無奈而苦澀:「劍道體系是武道體系下的分支,而神道體系和陰陽師、佛門體系也都是分支嫁接來的這些路都是崎嶇小道,至今沒有活著的開千里者。」
「嗯還是聽不懂。」白榆也沒不懂裝懂,他和小克不同,不需要故意裝神秘就已經很神秘了:「不過大體我理解了,所以說,如今的南家其實相當衰弱,連一位超凡三階都沒有。」
「不,還是有的。」雨宮真晝回答。
「誰?」
「我的父親,南雅彥。」
「三階,卻無法違抗二階。」
「因為,他是他的父親,因為,父命難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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