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真晝確實不是對手。
即便加入了神秘,她也未必會用。
斟酌一番之後,白榆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介入。
實話說,他不是很想打擾這家親人之間掏心掏肺的交流。
但,有時候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砍殺。
白榆並不是精神變態,沒有砍人和拿高爾夫球桿對人腦袋上暴扣的習慣他是一名和平主義者,卻來到了異世界之後變得各種暴力了起來。
「哈」
雨幕之中,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能感知到這副軀殼的虛弱和脫力。
使用了一瓶生命藥水,傷口上飄起白煙,她的傷勢正在迅速的恢復中。
『命運先生?』
心底響起了雨宮真晝的心聲。
『是我。』白榆回答道『有點看不下去,於是我也只能走下觀眾席了,不介意我憑空插手吧,雖然介意也沒有用』
『當然不介意』雨宮真晝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的復原,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力量,只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同時也有些驚訝,原來對方一直都可以強制接管她的軀殼,但沒有這麼做。
她不由得心裡笑著說『先生真是紳士』
白榆繼續說『集中精神,該動手了,我給你的身體裡注入了一種新的力量,接下來,我將教會你如何使用』
『是』雨宮真晝點頭應道。
雨落狂流之夜,雷鳴怒吼,大雨滂沱。
少女睜開雙眼,冷雨打濕了她的三千青絲。
她持刀重立起,身上散發出一陣奇特的氣息。
「呼——!輪到我上場了」
女孩呵出一口白霧:「這感覺真是奇怪。」
重新站起來的雨宮真晝讓眾人感到吃驚,畢竟剛剛她已經是搖搖欲墜沒有戰力了,但僅僅過去不到十秒鐘,便又一次的站了起來,氣勢更勝先前。
南氏輝回過頭,太刀舉起:「我說過,若是你再站起來,我可就要」
「伱本來就打算殺了我。」
少女平淡的打斷道:「別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你的殺意比這夜晚的大雨還要冷寒刺骨。」
她揚起兵刃指向老者:「既是真劍勝負,自當是生死由天。」
南氏輝冷笑不已:「生死由天?若是老夫真要殺你,你以為你活的到現在!」
少女回應他的只有一句淡淡的冷笑:「你,怕,了?」
不得不承認,白榆的嘲諷能力和嘴炮這方面是越來越強了,他原本就是有一定的表演功底和演出型人格,此時更是用的別人身體,幾乎半代入了雨宮真晝的角色,大家閨秀說不出口的話,他倒是可以說的出來。
和接受了優秀教育的雨宮真晝不同,白榆那是正兒八經聽著市井大媽罵街長大的,小時候就經常捧著西瓜去滿大街的閒逛,如何用一句話讓對方直接破防,他精通於此。
就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南氏輝斷然不可能退縮,他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沉重的踏前一步。
「你想和老夫不死不休?」
火車切廣光野太刀上蒸出無數白煙,又一次烈火叢生環繞如蛇盤。
「可以!」
老者的眉毛和鬍鬚都往上揚起,表情猙獰,發須皆張:「即便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少女默默無聲的橫起劍鋒,擺出一招在新手看來很帥但在老手看來漏洞百出的起手式。
『做好準備了麼,真晝?』
『是』她回答:『我不懼怕他的刀刃』
『不,我說的不是這方面的準備』白榆說。
『那是?』
『你做好,斬殺他的準備了麼?』
『是!』
烈火大太刀在雨幕之中劈出一條白煙繚繞的空隙,高舉過頭的全力劈砍的動作真是鹿島新當流的特色,它是一種戰場劍術,講究的就是快狠,用的野太刀,直接對著頭劈砍下來,如果對方選擇防禦的話,那就連同盔甲盾牌長槍一同劈斷,講究的就是一招斃命、勢不可擋。
這一招破綻很大,但就是要以聲勢震懾對手,最差的結果也無非是同歸於盡,所以是一種用於戰場混戰的刀法。
擋,不可能擋得住,也因為使用的是家傳寶刀,這把兵刃的製作材料是鬼神·火車的軀殼,所以它的刀刃上纏繞著火焰,自帶神秘。
若是強行接刀,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烈火。
南氏輝從一開始就沒留手的意思,他就是在竭盡全力的以大欺小。
而背後是假山,已經沒有了閃躲的空間。
雨水打濕了面頰。
雨宮真晝發現白榆沒有躲避的意思,她也順應了對方的意圖,雖然不清楚命運先生打算做什麼,但她還是選擇了將生命壓在了對方的選擇上。
或許只有十六歲的未經世事的少女才會如此相信未曾謀面的神秘人。
她的這般信賴,值得回報。
少女的軀殼在白榆的控制下做出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動作,她的左手握住了快雨刀刃,用力一拉扯,仿佛是擦刀一樣的動作,但手裡根本沒有布匹,所以刀刃劃破了手掌,鮮血沾染塗抹在快雨波紋般的刃口上。
沒人理解她為何要傷害自己。
南氏輝更是暴喝一聲,當頭劈落野太刀。
生死之前,少女手持染血太刀,手腕調轉,由下而上的揮出一刀,月白色的和服振袖隨之而搖擺,動作輕盈,迅捷而唯美,仿佛在斬落空中飄舞的青蝶。
相較於南氏輝那兇狠無比的一刀,這一刀太過於輕柔縹緲,如何能抵擋那撲面而來的焚燒烈火。
就在南家僕人都不忍心去看時,刀刃上的沾染的鮮血從刀刃上脫離而去,血紅色的光芒在雷霆的照耀下化作一抹赤色匹練,斬出的血色鮮艷如同殘缺的月牙。
血色的月牙撞擊在了烈火灼燒成通紅色的火車切廣光上。
兩者力量觸碰的剎那,它的熾烈火光竟是頃刻間便被鮮血所熄滅。
同為神秘,亦有高低。
赤痕橫空,月牙般的斬擊蓋過了烈火,擦過了野太刀,它被一分為二,但是斬擊沒有停下。
雖然斷裂但並未影響它的斬擊,仍然劈中了南氏輝的身體,那鮮血如刀般砍入了他的身體。
切膚入骨!
高高跳起來近乎兩米的南氏輝好似被隔空斬落的折翼老鷹,朝著地面墜落。
這時,少女再度轉過身,左右手切換,迴旋轉身,又是一刀劈砍而出。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之前沒能看清的血色月牙。
嗤——!
赤痕掠過,兩道月牙一前一後,全部命中了南氏輝的軀殼,第一刀命中胸膛切膚入骨,第二刀斷其左臂左腿。
斷裂的傷口中鮮血噴涌而出,南氏輝身體砸入砸入中庭的池塘里,因為暴雨抬高的水位中飄起了他的兩截斷肢。
勝負已分!
觀戰的眾人陷入可怕的寂靜之中,中庭除了瓢潑大雨之外,一片死寂無聲。
風間河更是直接站起來,任由手裡的酒水潑灑在衣服上,他目光無比灼熱的盯著雨宮真晝,仿佛發現了一顆蒙塵寶珠。
白榆揮刀血振,揮去刀上殘留的血跡。
剛剛第二刀,瞄準的是首級,但是偏了。
不是他失手,而是女孩並沒有全力配合。
雨宮真晝其實還是沒有準備好,她猶豫了。
猶豫就會
「你你咳咳」南氏輝捂著傷口,魁梧的老人此時也沒有方才的意氣風發,雙目里滿是一片渾濁,滿臉血色,他咳出大口的鮮血:「這不可能,你為什麼會有」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雨宮真晝開口,她歸刀入鞘。
「是你敗了!」
「南家的姓氏親手奉還給你。」
「從今夜開始,我是雨宮雨宮·真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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