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
聽到這裡,我的眼中忍不住便閃過了一抹狐疑,徑直打斷了徐景陽,下意識問道:「他該不會是想修成『屍解仙』吧?」
何謂屍解仙?
屍解仙是指人死後,屍體不斷的發生蛻變,最終屍解成仙。
這在歷史上確實不乏這樣的先例存在,比如葛洪就曾在《抱朴子·論仙》中說過:「上士舉形升虛,謂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後蛻,謂之屍解仙。」
「不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
徐景陽讚許的點了點頭,這才笑道:「只可惜,那羅鬼王機關算盡,最終也只是為他人圖做嫁衣!」
後面的事情,即使徐景陽不說,我其實也能猜到個大概。
話說這羅鬼王處心積慮,不惜坑殺了那麼多的彝族舊部,生前可謂將一切都算計好了。不料人算不如天算,還沒等他真正蛻變為屍解仙,他的墓便被那位如今躺在棺槨里的明清人士給光顧了。
當時的羅鬼王應該就已經蛻變為「不化骨」了,正到了屍解成仙的關鍵時刻,卻被那位明清人士「鳩占鵲巢」。
不但將他「請」出了「朱雀悲泣」的養屍位,而且還以「火炙局」困住了他的魂魄。不僅如此,那人應該還和水西彝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順便還布置了一個搗毀龍脈的格局。
也真多虧了這位明清人士,要不是他破壞了羅鬼王的屍解,並以「火炙局」不斷消磨那羅鬼王的魂靈,以我和徐景陽的實力,就算聯手,也必然不是羅鬼王的對手。
當然,我說的只是他對付羅鬼王一事,至於後面的搗毀龍脈,那就做的有些不大地道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十惡不赦!
可是問題又來了,羅鬼王是被那位明清人士給算計了,那這位明清人士又是被誰算計了呢?
此人鳩占鵲巢,明顯也是和羅鬼王打的一樣的注意,妄圖屍解成仙,而且都已經成功蛻變過一次了,那屍體周圍的蛻皮便是最好的佐證。
可當徐景陽等人發現他時,他卻已經死了,這顯然有些不合情理。
司馬胤?
莫非是司馬胤殺死了他?同時取走了他身上的養魂珠?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奔著這養魂珠去的?
徐景陽的猜測大概也與我相差無幾,他們同樣也懷疑這是司馬胤乾的,只是目前司馬胤行蹤成迷,這事兒終究也只是猜測,根本無法證實。
不過不管這最後的結果如何,此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原本只是想下墓長長見識,卻不想,最後差點兒沒把自己的小命兒給斷送了進去。
好奇害死貓,以後這種熱鬧,打死我也不敢再去湊了。
……
我和徐景陽才剛剛聊完,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下意識抬頭一看,原來是安定哥和張曉峰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見我已經醒來,兩人頓時面色一喜,急忙迎了上來:「王林!」
「咦?」
我卻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笑道:「你們怎麼也來黔陽了?」
「呵……」
沒等二人開口,一旁的徐景陽卻是突然笑道:「你小子這面子可是大了去了,不光是安定和張曉峰,現在整個水西一脈的彝族宿老,可全都侯在醫院裡等你呢!」
「嗯?」
一聽這話,我卻不由越發狐疑了起來,下意識問道:「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
徐景陽一臉打趣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指了指我右手上的「阿大德」紋身,笑道:「你得到了他們彝族神靈的認可,人家想請你回去做他們的大祭司呢!」
「啊?」
我沒聽錯吧?他們想請我回去做他們的大祭司?於是下意識嘀咕了一句:「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我們是認真的!」
我的話才剛剛出口,便聽安定哥一臉的嚴肅道:「我們的確想請你回去做我們的祭祀,幾百年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跡,這是神的旨意,還請你千萬不要推辭……」
我去!還真是呀?
難怪徐景陽說,大方之事還留有一個小尾巴,莫非他指的就是這個?
就因為我右臂上的紋身,他們水西彝族便要請我回去做他們的祭司?
這也太扯了吧?這都啥年代了,還搞祭司這一套?
「那啥……」
弄懂了安定哥等人的來意,我頓時就淡定不了了,急忙擺了擺手:「不行,不行,我就一個學生而已,我怎麼能做你們的祭司呢?再者說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漢族人,做你們彝族的祭司,這不扯嗎?」
「沒關係!既是阿大德的旨意,我們自當遵從!」
安定哥急忙說道:「還有,你完全不用擔心你上學的事情,學你可以照上,只要你願意,就算念到博士後,也沒有任何問題!」
「不!不!不!」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趕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一臉的苦笑道:「真的不行,我對做你們的祭司根本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一邊說著,我忍不住還腦補了一幅畫面,那就是我以後參加同學聚會時,大家在自我介紹自己時,人家都是公務員、經理、教師啥的,而我卻牛逼哄哄的來了一句:「我的工作是彝族的大祭司……」
這尼瑪,光是想想都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畫面太美,美的我連想都不敢想了……
「這……」
聽到我這義正詞嚴的拒絕,安定哥的臉上頓時便有些失望起來,良久之後,這才問道:「真的一點兒商量也沒有了嗎?」
「沒有!半點兒也沒有!」
這個時候,我必須態度堅決,堅決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的幻想!
「好吧!」
沉默半晌,安定哥這才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即卻道:「那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只要不是做彝族的祭司,一切都好商量!
「是這樣的……」
安定哥一臉的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我,這才一臉的期待道:「我想請你假裝一天的祭司!」
「哈?」
一聽這話,我不由當場傻眼,怎麼繞來繞去,還是和祭司有關?
「你別誤會,就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一會兒你就以祭司的名義和他們講幾句話就行!」
許是擔心我誤會他的意思,安定哥趕緊解釋了起來,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
相比於漢民族,彝族目前的狀況無疑是非常落後的,這落後的不僅僅只是經濟,更重要的是他們固守了幾千年的陳舊觀念。
現如今,政府方面其實出台了許多照顧少數民族的政策,可由於絕大部分的彝民都固守己見,以至很多的惠民政策根本無法落實。
安定哥的意思是,我能不能以彝族畢摩的身份,以「阿大德」的名義,向水西各部落的宿老說說,讓他們摒棄一些陳舊觀念,接受改革,好讓彝族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
這倒是一件好事兒,而且也就幾句話的功夫,所以我想都沒想,便直接答應了此事。
而聽我答應了此事,安定哥自是不勝歡喜,仿佛是擔心我會反悔一般,這便趕緊叫來了外面等候的其他部落宿老以及首領。
喝,人還真不少,我粗略的數了一下,加上安定哥,少說也得有十人以上。
和我想像中有所不同,這些人見了我,卻並沒有表現出太過尊重的意思。而是如同看西洋鏡一般,一個個翻來覆去的打量著我,除極少幾位年齡稍長者,剩下的年輕人幾乎全都對我抱有質疑的態度!
「嗯?」
我瞧這架勢,便知道事情遠沒有安定哥說的那般簡單。說到底我畢竟是漢人,對他們而言,我始終只是一個外族人,他們對我有所質疑,倒也是難免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才剛剛將安定哥的觀點,以「阿大德」的名義轉述給眾人。人群中,立即便有人站了出來,一臉的不屑道:「什麼阿大德的旨意,這都什麼年代了,我才不信這一套呢!」
「就是!」
他的話音剛落,立即便有人附和說道:「裝神弄鬼!你一個漢人,憑什麼對我們彝族的事物指手畫腳?」
其中甚至還有人直接指責起了安定哥:「這人不會是你請來的托吧?之前你就主張,發展什麼旅遊,那可是老祖宗留給我們彝人的財富,你現在為了幾個臭錢,就要把它對外族人開放?」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一片譁然,七嘴八舌的便嚷嚷了起來,只說的我頭都大了!
草!
而聽到眾人的謾罵之聲,我忍不住便暗罵了一句,心說,還好我並沒什麼興趣做他們的祭司,不然那還不整天都被他們罵的跟孫子似地?
想到這裡,我也只能無奈的對著安定哥搖了搖頭,答應他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至於他們信還是不信,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話說安定哥這「頭人」也確實當的夠憋屈的,明明是為了部落好,可那些個宿老卻偏就不聽他的!
這些個宿老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身為部落中的宿老,倒是吃飽穿暖了,可問題是,許多深山老林里的彝人甚至連飯都還吃不飽呢。與其像現在這樣固步自封,倒不如像安定哥說的那樣,利用當地的環境大力發展旅遊,好歹也先把族人的溫飽問題解決了再說。
「都給我閉嘴!」
想到這裡,我不由下意識對著眾人大吼了一句,隨即暗暗催動起手臂上的阿大德紋身!
猛一用力,一縷金芒瞬間激射飛出,頓時便在我的身後形成了一尊「阿大德」的虛影!
「啊?這……」
「天吶!真的是阿大德神!」
「神跡呀!」
「我有罪……」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驚呆了,就連安定哥似乎也被鎮住了。反應過來之後,趕緊帶頭跪了下去,他這一跪頓時帶動著所有的彝人宿老,全都跪在了地上,一個個虔誠無比!
尤其是剛剛那幾名質疑我的人,此時更是被嚇得渾身顫抖,直呼有罪。
「哼!」
我也不叫他們起身,而是催動起體內的炁,一臉中氣十足的又將剛才的觀點,再次重複了一遍。
說完之後,我便再不理會他們,對著安定哥擠了擠眼,這便與徐景陽一起離開了這裡。
剛剛走出病房,徐景陽便暗暗對我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打趣笑道:「這逼裝的,我給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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