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面前的餐桌上一如既往地堆放著大量的食物。也許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設定了吧,對此茜婭也不再感到驚奇了,餐桌旁也沒有那麼多人來圍觀了。
「啊唔啊唔,所以說啦,她正好有在教長柄武器系的課程,說我可以去她那裡跟她學習的說。」米雪迅速地消滅了一碟烤綠皮西葫蘆,有些含糊地跟茜婭解釋著當時發生的事情。這裡的人也會用燒烤的方式來烹飪蔬菜,就像歐美人一樣。
茜婭已經吃飽了。她嘬了一口手中的柳橙汁,說道:「那是好事啊,起碼自己的族人會比較了解你的說。不過你羞澀個什麼啊喂!」
「哪有,人家只是不擅長應對別人的誇獎啦。嗯,這個鮮榨的石榴汁真好喝。」
「對了,」茜婭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繼續問道:「除了這兩個系以外你還有什麼比較感興趣的課程麼?我只是想去刀術系看看,說不定會把其中的一個職業系作為主修呢。施法者系那裡我打算留到明天再去看,反正明天他們會獲得演練場的使用權,有更大的場地來演示的說。」對於開放日演練場的安排,學院將今天分配給了戰者系使用,明天則是由施法者系接手。
「嗯,不知道呢。之前我都沒怎麼接觸過刀術的說。在我們那裡,刀術的修煉一般是交給男性的說。」
「這樣啊……」茜婭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她催促了一下米雪,她可不想等會在體驗區排隊太久呢。下午的人流量一般會比較大,誰讓大家都不喜歡早起呢。
又消滅了三五碟食物,米雪終於抹了抹嘴巴被茜婭拉著走出了用餐區,留下同樣對這個現象已經麻木了的用餐區員工們整理米雪製造出來的大量碗碟。
刀術系並沒有在演練場設立展台。學院裡有設立專門的道場給刀術系的師範們給他們的學徒授業,這個道場就是刀術系的展台。
當茜婭和米雪來到道場的時候這裡已經有許多人了。許多新生們在來到天際學院之前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戰者系的分支,所以在好奇之餘,也都過來湊個熱鬧。
「米雪,接下來我要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蘭斯了。注意不要和他太親密了,他可是個惹禍精呢。」之前茜婭已經將自己身體裡的另一位住客的事情講給了米雪和洛林聽。米雪對此是完全沒所謂,她還挺好奇茜婭體內的這位蘭斯洛特先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洛林則是對於茜婭身體的狀況有些擔心,畢竟蘭斯還是一名男性,萬一他用茜婭的身體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不好玩了。不過在茜婭的再三保證下,洛林還是由著茜婭去了,反正這是茜婭的身體,她也做不來什麼。
閉上眼睛,茜婭完成了與蘭斯的身體控制權交替,再睜開眼睛時,茜婭的身體上散發出了一種濃濃的不爽氣息。
「切,沒事亂說亂說的,當心以後下拔舌地獄。」對於茜婭給米雪的忠告,蘭斯顯得非常不爽,特別是那句「惹禍精」。
米雪歪著腦袋在茜婭身上打量著,好似想要找出她身上有什麼不同。「那個……蘭斯洛特先生是嘛?我是小茜茜的舍友米雪,相信你應該有聽小茜茜提起我的事情吧?」她試探著問道,心裡有些許不安。
「嗯,她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就是那個大胸吃貨天然呆麼。」蘭斯惡毒的嘴巴里接連蹦出了幾個形容詞,講的米雪看上去有些萎焉。
「人家雖然能吃了一點,但也不能說是吃貨啊。還有人家哪裡是天然呆了?」
蘭斯卻是沒在多理米雪,自顧自地擠進了人堆里去。可惜茜婭的個子實在是太矮了,蘭斯實在是看不到展覽區裡的表演。他不時地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讚嘆聲,像是一隻毛茸茸的貓爪一般撓地他心裡痒痒的。沒辦法,他只好嘗試找到一個高一點的地方來看表演。
道場的附近種植著幾棵松樹和梅樹,據說是道場的創建人從邪馬台那裡不遠萬里運送過來的。其中的一棵松樹長的甚是高大,蘭斯打算爬上那裡去看演出。
這棵松樹的樹皮相當粗糙,很容易提供足夠的摩擦力讓蘭斯能夠輕易地穩穩抓住。樹皮上的一些突起也成為了良好的落腳點,蘭斯就這樣背著暗狼牙空手爬了上去。
蘭斯選擇了一根粗大的樹枝作為觀賞點,那根樹枝正好延伸到了人群上方,如果在那裡觀看的話可以很好的將展覽區的表演收入眼中。不過,很快蘭斯就發現,他不是這棵樹上唯一的人。
一個女侏儒和女莫古利早已坐在他選定的那根樹枝上觀看表演了。她們穿著深色的衣服,很好地將身體隱藏在了茂密的松針之中,如果不是蘭斯在樹上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莫古利腦袋,他估計也不能發現她們。
「又有人來了。」女侏儒看了蘭斯一眼,對女莫古利說了一句。
「算了吧,畢竟這樹也不是我們預訂好的啵咕。但願這樹枝能夠承受四個個人的重量吧啵咕。」女莫古利也沒理睬蘭斯,眼睛緊緊地盯著展覽區。
蘭斯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四個人?還有一個是誰?」他嘗試著尋找第四個人的身影,不過他沒能找到。一隻小手突兀地拍了拍蘭斯的肩膀,嚇了蘭斯一小跳,差點就跌了下去。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唬你的。」來人張口道歉道。蘭斯轉頭看去,卻是一名瘦小的女性提耶格人。相比起飛空艇上看到的那幾個長著虎頭的提耶格人來說,眼前的這個女孩看上去更貼近人類。她的臉上雖然還是有貓科動物的痕跡,不過五官什麼的已經幾乎和人類的一樣了。她頭上的兩隻貓科動物特有的三角耳微微抖動著,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是暗殺者麼?隱藏氣息的本事挺不錯的啊。」蘭斯由衷感嘆了一句。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她故意現身,蘭斯恐怕還真沒發現她。
「不是。」她搖了搖腦袋,指了指微微隆起的胸口的一個十字形的黃銅職業徽章說道:「我是忍者。」
「呃……」蘭斯的腦袋有些卡殼,想不到這個世界上也有忍者這種職業。看她的職業徽章的形狀應該是手裏劍吧,而且還是黃銅的,看來她已經是中級職業了。
蘭斯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一個忍者跑來刀術系幹嘛?」
她卻是給了蘭斯一個白眼說道:「誰規定忍者系的學生不能來參觀刀術系的表演啦?貝爾教授一個羅格還能用魔法呢!」
她說得有理有據,蘭斯竟然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她。他也不再多說話,在女侏儒身邊的空位上坐下,看起了展覽區的表演。
展台上,一位身穿灰色劍道服的人類師範走了上來。他蓄著及頸長的灰白長發,唇上和下巴也留著灰白的鬍子。雖然看上去有些年紀了,但是他身上釋放著的如同劍氣一般凌厲的氣息顯示出他本身強大的修為。
他向台下的人群鞠了一躬,張口用洪亮的聲音說道:「感謝大家今天來到刀術系的道場,我是師範信綱。很高興能夠看到這麼多對於我們刀術系感興趣的學生們,我會讓大家儘量了解我們刀術系,也希望大家能夠考慮加入我們。現在就是今天壓軸的show-time了!」
師範信綱「啪」地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站在他身後身穿法袍的青年點了點頭,順著一架事先設置好的梯子爬到了道場的房頂。他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身體穩定好,然後抽出一根淡藍色的魔杖開始吟唱起了咒語。下面前來體驗的新生們都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出,紛紛討論了起來。
「我說這刀術系的表演還要一個魔導士過來摻和幹嘛?難道那個老頭想要和他對戰?不過一個在房頂一個在地上怎麼搞?」
「不知道。聽起來他正在吟唱水系的魔法,周圍空中的水系瑪那正在向他身旁聚集。不過這個咒語聽起來像是水系裡被評價為只能用來澆花的水流術啊,這是什麼鬼?」
「問這麼多幹嘛,好好看不就好了。人家可是師範,是教授級的人物,他都出來親自表演了能差到哪裡去?」
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信綱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惱怒。他雙眼緊閉,好似一尊石像一般,之前身上散發的凌厲的氣息也被完全收入體內。此時的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站在房頂的青年的吟唱終於完成了。他將手中的魔杖一揮,輕呵道:「水流術!」一道兩英尺寬的水流從魔杖里射出,水流被重力牽扯垂直從房頂落下,眼看就要將站在地面上的信綱淋成落湯雞。
就在水流術要落在信綱身上的一剎那,他的雙眼睜開了。兩道白色的精光從他的雙眼之中激射而出,簡直就是兩架高能戰術手電。兩道精光仿佛有震人心魂的力量,雖然蘭斯沒有被正面掃中,但僅僅是看到這兩道精光的餘光也讓他的心頭猛然一緊,差點沒掉下樹枝。
『這老頭真是太恐怖,只是眼神就能夠讓人心神一震,難道他是終極強者?』蘭斯本來對於這個晉升半神的這個目標感覺完全沒有壓力,但是這次,他第一次對於自己的力量感到了疑惑。
信綱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了大量狂暴的氣,好似一隻被引燃的汽油捅爆炸的一瞬間。虧的展覽區和新生們有一段距離,不然這一下非得將大家都吹翻了不可。他的頭髮在氣的巨浪之中飛舞,身上衣服也是獵獵作響。他的右手帶著殘影握住了位於左腰的刀柄,口中大吼了一聲:「切斯特!」聲音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要聾了一般,偏偏這一吼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大家都完全沒有防備。
「噌!」一道晃眼的刀光閃過。等大家能再次看清的時候,他們發現信綱好似壓根就沒動過似的,仍舊在原地站著,本來握著刀柄的右手也垂在右側,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就像是幻影一般。
「你們看水流!」一個新生突然喊了出來。大部分人還沒從剛才信綱的那一聲大吼之中恢復過來,耳朵還是「嗡嗡」作響,就像是飛進了兩隻蒼蠅,但是蘭斯還是發現了剛才刀光閃過的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原本眼看著要淋到信綱身上的水流不知何時在他的頭頂上方十英寸左右的地方被分成了兩股分流,而信綱正好站在兩股分流的中間,身上一滴水也沒有沾到。房頂的那個魔導士看上去並沒有被影響到,可能是應為耳朵里事先塞了耳塞一類的事物。從他的魔杖里流出來的水流還是老樣子,除了那個詭異的分流之外。
信綱隨意地向前邁了一步,看上去對於新生們的反應還算比較滿意。在他離開了原地以後,水流瞬間又回復成了一股,仿佛剛才是有一頂肉眼看不見的雨傘撐在信綱的頭上。
那名魔導士看著差不多了就收起了這個引導法術,沿著梯子從房頂爬了下來。他的臉上有些許無奈,甚至還在信綱背後微微地嘆了一小口氣。過了好一會,新生們才從剛才信綱的一聲大吼之中回過神來,不過抱怨聲卻是此起彼伏。
「什麼啊,我還以為刀術系的師範會有什麼精彩的表演呢,原來只是嗓門大。」
「就是就是,我的耳朵都快聾了。」
「一個戰者系的教授竟然還需要魔導士來配合作假,真是太掉身份了!」
「是啊是啊,剛才明明就是那個魔導士自己將水流給分流了嘛,中級魔導士就能做到的伎倆竟然還拿來表演。」
「我回去了,真是太傷自尊了!」
剛才還被擠得滿滿當當的道場在極短的時間內空曠了許多,剩下來的新生們也都是因為人太多沒有第一時間走掉的。顯然大家都對剛才的表演失望透了。
「誒誒誒,你們都別走啊。我還沒有講解我刀術系的精妙所在呢。回來啊!」剛才還一副泰山崩於眼前也立如不動明王的信綱這會一下子就急了。他扯著大嗓門希望新生們回來,但是他這一喊,剩下的新生們走得更快了。
「這是什麼情況?」蘭斯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那個女侏儒和女莫古利也早已失望地離開,樹枝上只剩下蘭斯和那名提耶格忍者少女。
「唉,看來今年也是一樣呢。」忍者少女搖了搖頭,看上去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拍了拍蘭斯的肩膀,說道:「我們還是先下去吧。」然後翻身跳下了樹枝,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蘭斯也跳了下去,不過地上還有不少剛才水流術弄出來的水,濺起的水花混合著地上的泥土把茜婭身上的衣服都給弄髒了。
信綱頹廢地坐在道場門前的木質台階上,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那名魔導士青年則是站在一旁安慰道:「信綱師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這幾年不都這麼過來了麼?我們還有明年呢。」不過他安慰人的技巧似乎只是起了反作用,信綱單手支撐住額頭,一副挫敗樣,就只差跪倒在地做失意體前屈了。
忍者少女似乎是信綱的熟識,她走到了他的身邊打了個招呼,也是出言安慰了起來。
「哦,美美,今年你也來了啊。怎麼樣,考慮加入我們刀術系吧?我會將我畢身所學全部傳授給你!」信綱一下子來了勁,一臉火熱地抬起頭來問向忍者少女道。不過她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抱歉,信綱師範,我還是那個回答。忍術的修煉已經占用我所有的時間,我實在是沒有時間修煉刀術。不過今年有些不一樣,你看,那裡不是還有一個沒離開的新生麼?」她看向了蘭斯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微笑。
信綱興奮地朝美美眼神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但是他的興奮勁沒有持續太久。
蘭斯皺著眉頭查看著茜婭今天穿著的那條淺藍色的連衣裙自言自語道:「嘖,真是麻煩。不小心把這件衣服給弄髒了,但願她不會又埋怨我吧。還好只是泥漿,如果以後身上沾染了難以洗去的血漬,她肯定會嘮叨死我的。」
埋怨之餘,蘭斯也感受到了一邊幾人望過來的目光。他還是那副眉頭緊鎖的樣子,走到了幾人身邊問道:「好了,現在大家都走光了。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麼?」
「唉……」信綱長嘆了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緩緩道出。
信綱是一名從邪馬台來的人類刀術師範。幾年前,他來到了天際學院在學院長的同意下開設起了這個道場。他一心想將家鄉的刀術發揚光大,讓整個世界都為止動容。早些年,來加入的新生還不少,但是信綱並沒有因此滿足。在他看來,花哨的武技什麼的都是不需要的,只有用最簡單的動作達到預期的效果才是戰者的王道。招生心切的信綱萌生了自己出來表演的念頭。他找了一個當時只是初級魔導士的萊斯過來幫忙表演,希望新生們在看了自己的表演以後會有興趣加入刀術系,擴充相較於其他系來說並不算多的學生人數。但是事與願違,自從他進行了和今天一樣的表演以後,有興趣加入刀術系的新生越來越少,最近幾年每年加入的新生甚至還沒有突破個位數。
「神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信綱老淚縱橫,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普通的無助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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