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晝漫遊正文卷084來開門的是蘭總來開門的是蘭總,今天,倪總不在,連保姆也沒有看到,盛春成到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兩點,正是股市最活躍的時間,不過,蘭總還是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和盛春成說,我們上去。
兩個人到了樓頂花園的陽光房裡,六月的杭城,室外的溫度已經很高,陽光房四周的三面帘子落了下來,只留著朝向江面,現在背陰的那一面,房間裡空調開著,冷風呼呼地吹,害怕冷風直接吹到身上,出風口用擋板擋著。
並排的兩張按摩床,一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另外一張,上面已經蒙好白色的床單,盛春成看到,按摩床頭的柜子上,水果盤和水、綠豆湯已經擺好,綠豆湯和水擺著兩份。
蘭總問盛春成,要喝水嗎?
盛春成搖了搖頭。
「水果和綠豆湯呢?」
「謝謝,不用了。」盛春成說。
「那我們開始?」蘭總問。
盛春成說好。
蘭總和盛春成說,昨天玩瘋了,說是休閒,結果搞得腰酸背痛。
盛春成笑笑,未置可否,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就和他無關,他根本就只是一個局外人,蘭總也沒有和他解釋,自己昨天走後,那裡發生了什麼,今天雲總又為什麼沒有來。
蘭總躺在按摩床上,依照程序,盛春成開始給她頭部按摩,蘭總突然問;
「小盛,你知道昨天那些小鬼,走的時候,雲總給他們一個人多少錢?」
盛春成搖了搖頭。
蘭總笑了一下,接著問:「那你想不想知道,本來你昨天可以賺到多少錢?」
盛春成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為什麼?」蘭總問。
盛春成說:「那不是我能賺的錢,多少和我有什麼關係。」
蘭總愣了一下,睜開眼睛,從下往上看著盛春成,看了一會,她還是笑笑,接著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拍拍盛春成的大腿,和他說:
「看得出來,你還是一個好孩子,很單純。」
盛春成想說,我並不單純,不過也還沒有那麼墮落,不是隨便什麼事情都會去做,話到嘴邊,盛春成還是咽了下去,他什麼都沒說。
「雲總這個人吧,確實有些荒唐。」
蘭總閉上眼睛,用近乎自言自語的口吻和盛春成說:
「有時候其實,連我也有些煩她,但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真正的朋友已經沒有幾個,有一個就算一個,接下去,只會越來越少。」
盛春成不響。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蘭總繼續說:「其實,你也要理解雲總,你想想,她老公早就死了,車禍,公司又已經交給了兒子在管,她現在根本就插不上手,她還能幹什麼,連孫子和孫女都請有專門的人帶,名牌大學畢業的,她媳婦嫌她帶不好。
「出去搓麻將,每次都是被人當瘟豬殺,一天輸個幾十百把萬的,很正常,做投資吧,投了一個什麼幣,結果和一個屁差不多,什麼都沒撈著,虧了一千來萬,又去投什麼區塊鏈,結果那公司,被經偵打掉了,根本就是傳銷,又虧了三千多萬。
「你想想,就我們這樣的,會懂什麼數字經濟,懂什麼區塊鏈,怎麼可能不被人家騙去?幾下折騰,她的那點棺材本都快折騰完了,還不敢和兒子說。
「剩下的,也就是醉生夢死,吃吃喝喝,玩幾個小弟了,玩小弟再花錢,比較起來都是小錢,你說對吧,小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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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成搖搖頭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
蘭總笑笑,說:「你是不懂,你要是懂,昨天也不會走掉了。」
又提到昨天的事,盛春成只能沉默。
「我們這個年紀啊,精力還很旺盛,心也不服老,總以為自己還能幹,其實,早就已經落伍了,就仗著還有幾個錢,出去人家還把你當個人物,不,是待殺的豬,那些姐啊總啊叫著的,早就把刀磨得雪亮了。」
蘭總說著嘆了口氣,苦笑一聲:「我還在說她,其實我自己還不是這樣,和她相比,我只是多了一個老公,但這老公,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沒有了,還省了那一份心。」
蘭總說著這話的時候,盛春成正在給她做眼部按摩,蘭總突然伸手抓住盛春成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雙眼上,盛春成感覺,自己的手掌,頃刻就濕潤了。
盛春成騎著自行車,到了小區的大門口,他把車子左轉,拐到盲人按摩店門口,下車走了進去。
那個聾啞人的老闆娘,坐在櫃檯後面,看到盛春成進來,就朝他笑著,伊伊呀呀地和他說著什麼,看上去很高興,盛春成也笑著和她打了一個招呼,走進去,看到大伯和兩個盲人師傅,坐在休息區那裡聊天。
盛春成叫了一聲大伯,那兩個師傅聽到聲音,都笑著說春成來了,走開去,盛春成問大伯,怎麼回事,今天店裡的人好像都很高興?
「是的,是的。」大伯笑著點頭說,「春成,新店有著落了,大夥不用散去了,你說,是不是很高興?」
盛春成一聽也樂了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他趕緊問:
「大伯,新店在哪裡?」
「你知不知道有個土香園大酒店?」大伯問。
「體育場路那個?」
「對對,你知道?」
盛春成笑了起來,他說:「前幾天剛跟一個客人去過,這麼巧。」
「那地方怎麼樣?」大伯問。
「地方很不錯啊,那裡的店,我看到生意都很好的。」
「我們也聽說不錯,我們就是要搬到那裡去了。」大伯說。
盛春成心想,這也太巧了吧,自己上次去那裡的時候,站在庭院的那個巨大的杭城沙盤模型邊,看到周圍的那些店生意不錯,還想到要是盲人按摩店的生意也這麼好就好了,沒想到過了這幾天,盲人按摩店還真的要搬去那邊。
盛春成想到了一件事,他說:「那地方確實是不錯,不過,好像已經沒有空的店鋪,也沒看到有店鋪轉讓。」
「有有有。」大伯說,「而且,我聽老闆說,那個張老闆人很好,他知道老闆和老闆娘都是殘疾人,答應只收一半的租金,比我們現在這店還便宜。」
「那太好了!」盛春成叫道。
「還有更好的事。」大伯說,「當時有個台灣的女老闆也在那裡,她聽到了,和老闆說,前三年的租金,她幫助付了,等於我們在那裡,可以一分錢不要做三年。」
「不會吧,還有這麼好的事情?」盛春成叫道。
「我們也不信啊,但就是真的,下午老闆都去選地方簽合同了,殘聯的領導陪著一起去的,剛剛前面,老闆打電話回來,說是合同已經簽了。」大伯說。
盛春成明白了,怪不得老闆娘這麼高興,原來她前面伊伊呀呀,是想和自己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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