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裊裊動客情 第二百零四章 妍後的身世

    茗伊被玉面宮主連哄帶騙地安撫著睡去。墨子閣 m.mozige.com

    玉面宮主亦稍稍脫滑，才出來便遇上一身黑袍甲面的藍眸麗人。

    他輕笑道：「小柔兒怎麼急著復命，難不成那牛鼻子老道又吐了旁的東西出來？」

    柔兒忙道：「宮主睿智，柔兒原想著，那玄之畢竟是一代道師，不好苛待，只求他乖乖招了便是。可他偏生不領情，奴婢無法，只好拿胭脂桃花釀灌他。他喝得多了，自然把心底想訴的言語一字不落地說了！」

    玉面宮主點頭：「酒後吐真言，真真有你的，且與本宮細細說來！」

    柔兒方道：「玄之曾在不惑的年歲里邂逅一中原娘子，據悉是當時在朝為文官的穆府家的嫡次女。

    那穆家二娘子名喚迤瑤，五官生得十分别致，不僅風姿綽約，言談間明媚無邪，德言容工無一不精，硬生生教玄之一世惦念......」

    玉面宮主不耐，打住道：「說了一通旁的熱鬧，與妍後何干？」

    見宮主這般沉不住氣，柔兒篤定妍後是他的命門，把本來甘願效忠的心腸減了五分，且不覺升騰出氣惱，但仍舊恭敬道：「宮主別急，且說那穆迤瑤，原是打小的娃娃親作配，許的是當時的靈台郎詹家的嫡次子。

    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可到底命苦，那詹二竟是個病秧子，拖了好些年才得了一女。那女娃也是個來歷不凡的，才一托生，手上就有一朵千瓣蓮胎痣。但壞就壞在，此女誕下之日，詹二一口氣上不來就卒了！」

    玉面宮主忽地想起初次同妍兒抵足而眠時見過相同的印記，忙問道：「難不成此女是？」

    柔兒點頭附和：「宮主英明，此女便是妍後！詹家信道，因著她佛門印記的忌諱，且怨其克父的緣故，他阿翁對她本就不上心，默許其祖母送她去鄉下將養，定下十年之後方可回門的規矩。

    穆迤瑤當時正病著，爭執不過詹家，沒多久就下世了，也合該命途多舛，詹家見襁褓中的女娃連生母業已亡故，越發放肆，默許莊上之人將其蓄意轉賣，差點沒被人伢帶走。天可憐見，被路過的尚府二郎順道救走並收留在府中，方得安生。」

    玉面宮主想起之前，她口中的恩公，定是柔兒口中的中原尚府二郎，也就是那日與她兩情繾綣不忍分的那位！他撒氣道：「那怎地從中原跑來南詔？」

    柔兒繼續道：「這話要從三年前說起，那尚府的大郎年少驍勇，跟著中土領頭的將軍李晟，分兩路攻打兩林、驃旁部，東蠻、銅山和清溪關。

    眼見吐蕃節節敗退，異牟尋無心戀戰，讓軍將等鳴鑼收兵。沒成想，尚大在清溪關外包抄，本欲拿下吐蕃大將論贊熱的人頭。誰承想被東蠻鬼主苴夢沖擋在頭裡。

    尚大到底年輕，見其滿口的饒恕告降的語氣，稍稍鬆懈之餘，被苴夢沖灑了把末粉。因著無色無味，他還沒緩過神，兀自放倒了，還被扔往山溝溝里......」

    玉面宮主：「難不成尚二是為著他阿兄才來的？」

    柔兒附和：「正是，因尋他阿兄屍骨未果，朝廷只認他是在戰場下落不明，命內衛暗訪。

    尚府亦是苦尋，好容易打聽到王庭的召樹屯與他阿兄容貌身形一致，尚二便想著親自動身過來辨認。但兒郎在王庭，除非勛貴能臣，否則不容易混跡。然，妍後深諳茶藝，且顏色美麗，興許能被選去做個端茶倒水的。可上路後，尚二猶不放心，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巧遇韋皋。」

    玉面宮主：「劍南節度使韋皋？」

    柔兒附和：「正是，得知始末，韋皋動之以情，煽動他一道籌劃機密。」

    玉面宮主：「還有機密？」

    柔兒附和：「劍南西川戰敗，吐蕃遷怒南詔，無故斬殺一眾軍將，給南詔王的封號也從贊普鍾淪為日東王。由兄弟之國淪為附屬番邦，連年增添的歲貢，異牟尋能不深恨？借著這股勢頭，安插自己的眼線，裡應外合之下，更有勝算。」

    玉面宮主：「他沒準兒還許諾尚二保他阿兄無疑！」

    柔兒點頭附和，頓了頓又道：「韋皋見妍後的茶湯滋味甚美，且言辭伶俐，仗著自己在南詔有依仗，便慫恿她入那茶阿出岫參選。妍後亦不負所望，名動王庭！」

    玉面宮主越發不解：「那怎麼沒在王庭好生呆著，反跑到茶山瞎晃悠？」

    柔兒：「為著五盟，自然事事緊著坑吐蕃而來！那茶山有不明勢力，妍後過去許是為著探聽虛實，也未可知。」

    玉面宮主：「她一個茶阿，即便有些能耐，就能離了王庭，隨意遊走，這不通得狠吶！」

    柔兒：「據說韋皋識得鄭蠻利，一早支會過對她小心看顧。又因她深受異牟尋賞識，兼得元帥章仇口土青眼，欲幫著料理同吐蕃有干係的陰司，查到了大王廟，便喬裝成花子，混進大王廟充當泔水池邊的粗使丫頭。又因其肖母形容，玄之對其關愛備至，唯恐她受委屈，故而只讓她充當茶博士，若有機緣，安排個把香客家的婢子們與她研習烹茶和花藝。」

    玉面宮主瞭然：「那日，她之所以在茶山，便是因著教學徒採茶制茶？」

    柔兒：「不錯，而且她調教的丫頭宮主也認得。」

    玉面宮主：「難不成是......？」

    柔兒：「宮主睿智，是龍鳳居的梨芯和苹安他們。」

    玉面宮主：「潘龍手下的蝦兵也是強弩之末了，真本事半點也無，還總有異心，虧得他敢受用。」

    柔兒：「正是這話，柔兒風聞他近日舉止有些古怪，常同傅鳳門屋緊閉，不知議論何事，還是謹慎點好些。」

    玉面宮主：「你這些都是怎麼打聽來的！」

    柔兒：「先知曉玄之因何故疼惜妍後，再從他心心念念的娘子身上查起，而後尋到大王廟，把自稱花子阿容（南詔語，兄長的意思，南詔有中原人雜居，故而言語習俗混用）的花飛好生拷問一番，知道茗伊這號人物，再往此女身上查起，斷無遺漏。」

    玉面宮主：「你差事當得好，本宮許你半月之期，能不能大仇得報，終歸是你自個兒的本事！」。

    柔兒雙膝跪地，泣目道：「蒙宮主開恩，柔兒若能平安了結心中的恨，日後鐵定一心一意與宮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