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伊聽得頗有意趣,忙扯起披著虎皮的他,急問:「什麼巧宗?」
章仇指著空盞,故意道:「口乾。讀爸爸 m.dubaba.cc」
茗伊連忙續上茶:「石台香芽,元帥且用。」
章仇見湯色綠俏,正經品了幾口,直覺舌尖鮮香,如口內嚼芒,嫩滑生津。受用道:「擇一通曉召神劾鬼、符籙禁咒的人,視為鬼吏。專司替患病之人請禱。」
茗伊:「鬼吏,跟鬼主有干係嗎?」
章仇:「有的,且聽我說下去,細枝末節先放著。」
茗伊點頭,恭敬地遞上一盤繡球酥。
章仇信手拈了一隻,繼續道:「書病人姓名,表服罪的意思,統共三份,喚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二埋之地;其三沉之水……」
茗伊:「茶儀提過,管它叫三官手書。」
章仇頷首,把盞中芽茶吃盡,方說:「這鬼吏也不是白效力的,病者家需賠付五斗米作功給。因這緣故,鬼吏得了【五斗米師】的諢號。」
茗伊瞭然:「所以南詔祭祀,特有的科儀內容是這三官手書!」
章仇呷了片洛神花果煎,點頭微笑:「起初,可能三五家供一鬼吏,名望高者得勢,前來相與的多了,容易成為地方蠻眾的守護者,漸漸奉他為主宰,專司主祭,更名【鬼主】。」
茗伊道:「那鬼主不過精通唱念做打,怎麼反讓地方官將都忌憚?」
章仇嚼著七返糕,笑道:「為官的,誰能沒個三災八難的?多的是地方向鬼主討教,保全富貴家門。在他們面前,十次里,倒有九次感恩義,獻殷勤,陪小心。有見識的鬼主,乘勢慫恿地方蠻眾,轄治官將,把大大小小的殺伐予奪之權攥在手心。」
茗伊:「權力大的受眾多的就是大鬼主,反之就是小鬼主?」
章仇點頭:「大部落的叫大鬼主,百家或二百家小部落就是小鬼主。信他們的人多了,就覺著他們無所不能,不單病患,連帶復仇,索命,分娩,殮葬,舉家和升遷……都在蠻眾的請禱之內。所付出的供給也就多的多,一牛或一羊,皆可。」
茗伊咂舌:「如此一來,鬼主就是部落里十分富有的人物,還可以使錢讓人為他效力,名利權兼得了!」
章仇點頭:「南詔初立,滇東地區乃東爨烏蠻會聚的部落。首領為了有效控制部落,利用本民族【尚鬼巫】的信仰,想方設法,自立為鬼主!權柄在手,又能牢牢操控部民的身心識見,輕易坐穩自己的位子!」
茗伊:「史上,名頭響亮的大鬼主,都有哪些呢?」
章仇:「螺山大鬼主爨彥昌,南寧州大鬼主爨崇道,他們屬爨氏大鬼主;和蠻大鬼主孟谷悞,屬孟氏大鬼主。」
茗伊:「我想起來了,茶儀提過,這兩個屬漢族,是南中大姓世家。」
章仇:「不錯,為了穩固政績,他們自立為大鬼主。唐初之時,滇東及滇南的烏蠻,滇西的白蠻,各有各的大鬼主。氏族和部族的首領,更高貴,喚都鬼主。」
茗伊:「那怎麼還扯出了大小祭師?」
章仇:「鬼主要管的事情海了去,哪裡還挪得出功夫祭祀?交給信重的奴僕,授命予他們,也是一樣的。」
茗伊:「教您一說,苴夢沖還不算最能耐的鬼主?」
提起他,章仇就嫌棄:「他算個甚!船持才是正經的都大鬼主,苴夢沖和驃傍雖為大鬼主,可卻由他差遣。之前,他們受了李唐的冊封,若心生忤逆,地方節度使有權動用武力,予以更換。」
茗伊:「這話不通!」
章仇:「怎麼?」
茗伊:「之前,韋公查出苴夢沖勾結i的證據。可他沒殺了他,更沒換了他,而是向上奏報。大唐天子更沒剮了他,反倒授苴夢沖懷化王的封號。當然,同著加賞的還有兩林驃傍和苴烏星。只是他倆的恩賜比起苴夢沖,要少上許多!韋公說,為的是離間他們,引出殺戮,好懲罰他。您又那麼說,不通的很啊!」
章仇搖頭:「到底是太年輕了,能不自己動手,樂得當好人!這道理不懂?」
茗伊:「您說的甚?」
章仇:「鬼主里,他不是最有權勢的,可卻是最狡猾陰狠的。拿近的說,蠱征不就是他帳下的巫醫偷來的?就這麼惡毒,還能當上鬼主,坐穩這個位子,可見他治下的蠻眾有多麼昏聵。大唐天子冒然殺了他,豈不是激起蠻怨?朝中本就僵持著一批吐蕃的走狗,真出了這事,定要大肆宣揚歸附李唐的弊端。把張虔陀誣陷先南詔王(閣羅鳳)的事情,一發說了稱願!」
他頓了頓,又道:「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種人,從外面殺進來容易,但他的爪牙仍舊會荼毒一陣。需得摘下他的偽裝,從裡頭自殺自滅,才能斬草除根!」
茗伊:「確實!那茶儀講的天尊柱,又是甚?」。
章仇:「我們自己編纂的《鐵柱記》裡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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