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頭部隊踏入西門之時,閱兵儀式終於到達了。一把把的彩紙屑從城樓上撒下,一捧捧寓意吉祥的雜米被潑灑在士兵們的身上。人群中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尖叫連成了片,無數孩童不要命的往沿街的房頂上攀爬,只為了能居高臨下把手裡的秋菊花瓣拋下。
鋼鐵戰靴碰撞著石板地面,那踐踏大地的聲音是那麼的響亮統一,震得房檐下的塵土都簌簌的往下落。
百戰之師的氣勢在那一刻居然有如實質,就如同一堵空氣牆一樣向四面八方涌去。
殺氣,整個大王城瀰漫都全都是殺氣,這些殺氣能震懾的外鄉人合不攏嘴,甚至兩股戰戰,但對於好戰的沛水人來說,殺氣就是一杯最美的醇酒。
「報仇…給咱們沛水報仇…」也不知道是哪個百姓率先喊出了這句話,僅僅瞬間的功夫報仇的喊聲已經傳遍了大王城。
「報仇啊…七萬魂靈在天上保佑著你們…給他們報仇啊…」
「踏破中州山,生擒李飛揚,把他帶到沛水邊上剖腹挖心啊…」
無數狂熱的怒吼中,也夾雜了親人的痛哭。
「兒子啊,你看看吧,你已經冤死十年了,現在流火大人終於要給你報仇了…嗚嗚…」
「啊…天上的老爹老娘啊,魂兮歸來啊,看看咱們的軍隊啊,他們去殺仇人了…」
……
痛哭聲如同狼嚎,又如同鬼泣,這個大王城裡一片戾氣。
幾十萬百姓的情緒迅速感染了那些士兵,尤其是經歷過沛水慘案的那些老兵們,更是被這陣哭聲給攪動的悲憤不已。
也許是哭聲讓士兵回憶起那血火的一夜,也許是死去的親人真的在天空中呼喚著他們,當軍隊行進到大王城中心之時,突然有一名士兵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從腰間拔出了那把特戰匕首。
在身邊戰友詫異的目光下,這名老兵突然仰天長嘯「啊…」
聲音未落,他突然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猛力一划,一道長長的血槽瞬間迸現,鮮血染紅了半邊臉。
「報仇…」怒吼一聲的士兵,伸手抹臉,把傷口上的鮮血塗滿臉。
狂熱的氣氛就怕見血,一名士兵情緒激昂很快就會感染成千上萬的士兵,在百姓報仇的怒吼中,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了刺面的行列,滾燙的鮮血在臉上流淌,整個空氣中頓時出現了濃重至極的血腥味。
維持隊形的百夫長們一看不行,士兵們和百姓的情緒實在是太狂熱了,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可就不得了了。
「所有人聽令…下面甲…」
在軍官的命令下,士兵們撥下面甲,傳來一陣密集的金屬碰撞聲。面甲可是個好東西,不僅能保持士兵脆弱的五官,而且造型猙獰的面甲也能起到震懾敵軍的作用。
黑鐵士兵用的是最簡單的光滑面甲,薄薄而且平整的黑鐵板上除了眼睛前面的兩個窟窿外什麼都沒有,遠遠望去就如同一群沒有五官的鬼怪。
暴雪內衛所用的面甲全是一水的金線鷹造型,而狩獵者的面甲可就不統一了,取材全都是各種兇猛的動物。
面甲放下了,士兵最後一絲人間煙火氣都消失了,這一刻整個部隊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感覺不到人性的鋼鐵怪獸。
震驚?震撼?震懾?城牆上的那些外地客商沒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形容自己情緒的詞了,當士兵們刺面飆血之時,當面甲被齊刷刷的放下之時。這群異鄉人突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們突然無意識的歡呼了起來。
「萬勝…沛水萬勝…」那一刻他們真的感覺自己已經融入了沛水。
讓富商們激動的情景還在後面呢,當9000精銳步兵陣已經能看見隊尾之時,西方的人群突然爆發出比剛才熱烈百倍的吼聲。
「光明神…流火…光明神…流火…」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在步兵陣的後面,上萬人的騎兵隊伍已經跟進了,而在騎兵隊伍的正前方,就是沛水人的王,流火。
今天的流火實在是太拉風了,一身戰神鎧甲被擦的鋥亮,威猛無比的戰神鎧甲襯托著旁邊的侯穩和石猛是那麼的不起眼。
侯穩和石猛已經腹誹流火半天了,他們實在是嫉妒流火身上這套拉風的鎧甲,怎麼會這麼好看,怎麼會這麼威猛呢?
跟他走在一起,咱倆全成襯託了。算了,我可惹不起你,你一個人在前面顯擺吧。結果就是流火一人在前面前行,而侯穩、石猛一左一右都紛紛避讓了一個馬頭的距離。
你問我流火的威望到底有多高?那你就聽聽沛水百姓的歡呼吧。
「光明神…流火…」現在天地間已經只有這兩個聲音了,而且數十萬百姓已經用掌聲為這兩個聲音配上了統一的節奏。
一句光明神,必然集體擊掌一下,一句流火,必然二次擊掌。也不知道沛水百姓有沒有事先排練過,幾十萬人居然把這個擊掌的循環做的整齊劃一。
整個大王城內外的聲音已經全被這簡單的一句重複話而取代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壓倒了一切的聲音。
侯穩和石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們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凡人的力量,這些被他們忽視的凡人們,聚在一起僅僅是一句口號,居然能喊出海嘯一樣的聲音。
「石頭啊,你感覺到了嗎?這是一種力量,一種非常奇怪的力量…」
「我當然感覺到了,這力量怎麼比天地元氣還要精純,還要厚重…」
不能責怪侯穩和石猛見識短,這兩名少主雖然久經沙場,統領數十萬精銳南征北戰,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識過,幾十萬民眾集合在一起所爆發出的力量。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民心吧,也許這就是古書中記載的真龍之氣吧。反正在他倆的眼裡,這種古怪的力量是真實的,而且是恐怖的。
幾十萬人向你歡呼,幾十萬人真心愛戴,甚至幾十萬人對你頂禮膜拜。這種壓倒一切的氣勢,就連大精通都無法抗爭。
柳老根本就沒有出面,因為柳老知道,雖然自己是大精通強者,實力遠超這個徒弟,可是在民心人氣方面,自己真心就是流火的陪襯。
以柳老那麼驕傲的性格,怎麼會去搶徒弟的風頭呢?呵呵,估計他想搶也搶不到。既然搶不到,那就老老實實的躲在奢華的大車裡面,安靜的享福吧。
這時候的流火已經滿臉通紅了,這可不是害羞,這純粹就是激動。而在他神識里的教授也坐不住了,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一顆頂天立地的巨大樹人。
「好精純、好博大的意志力啊,我除了在幾千年前的那名女祭司身邊品嘗過之外,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我實在沒有想到,跟隨你,我居然能撞上這麼牛逼的場景啊…」
「傻小子啊,你別在那臭屁了,你還不把神識鋪展開,趕緊收斂這些意志力,這可是專屬於你的意志力啊,是任何人都搶不走的…」
教授的話讓流火當場就是一愣,趕緊在神識里問道。
「什麼東西?收斂意志力,這東西有什麼用?」
「你先別問,你先把神識鋪展開,一邊享受,我一邊跟你明講啊…」
流火看著教授那急切的樣子,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變態的神識鋪展到全城。就在那一瞬間,流火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原本是一片湖泊的神識,突然被一個仙人捧起來然後給拋入了無盡的大海,在那一瞬間,洶湧的海水瞬間淹沒了自己。
那一刻,流火居然舒服的呻吟了起來。
「啊….呃….啊!!!!呃!!!!!」
我靠,流火居然雙手平平的展開,雙目微閉,就那麼在馬背上呻吟了起來。
侯穩和石猛已經傻眼了,他倆萬萬沒想到流火居然臭屁到這個程度,自戀到變態的地步。
我們知道這是你的地盤,我們也知道百姓愛戴你,這些我們都知道,你就不要擺出這副自戀的臭屁樣子好不好啊。
居然還把神識鋪展到了全城?我們知道你的神識變態,都是硬抗反噬練出來的,你就不要在這裡顯擺了好不好。
還擺出那麼噁心的姿勢,居然還叫床,我真心為你丟臉。
想到這裡,兩人趕緊勒馬,足足和流火錯開了一個馬身才算完。
現在流火根本就顧及不到別人想什麼,他已經陶醉在意志力的海洋中了,而且教授的話也讓他怦然心動。
「你們這些可憐的覺醒者啊,你們那裡知道在久遠的古代,曾經有最神秘的修煉神識的法門,而這些法門裡面最高級的就是,引千萬民眾的崇拜力量來錘鍊自己的神識…」
「你可能聽都沒聽說,但你那淺淺的見識又怎能直到千萬年前人們都手段呢?」
「太複雜的你可能理解不了,但你應該聽說過上位者這個詞吧?你應該聽說過氣場這個詞吧?普通的草民,見到一個普通的凡人官員,為什麼他會感覺畏畏縮縮,甚至連話都說不清白呢?也許你以為那是官威,是權利帶來的影響力,可是我告訴你,你的看法是片面的…」
「一個凡人在上位呆久了,他會不自然的受到這種意志力的影響,從而使得他的精神力,也就是神識變的強大…」
「什麼是意志力呢?萬民對你的敬仰,羨慕,甚至溜須拍馬,包括嫉妒和仇恨,都是意志力的體現,這些意志力都能對你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現在,我教你的就是變被動為主動的去使用這種力量的方法,這可是千萬年前的秘法啊,你便宜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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