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是沒興趣去關注什麼規劃局的副局長貪污受賄案件的,不到半個月時間,茶場的建設方案在送到平京的同時也送到他的桌面上來了,最離奇的是齊雪嬌的名字居然出現其中!
使勁撓頭的石澗仁不得不打電話給老王詢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出現,那邊哈哈笑:「行啊你,居然偷偷的帶著齊家姑娘和倪家小妹一起遊山玩水,喬老回來特別提到,一問星瀾就知道了,你說能不考慮下麼,齊家這小姑娘還正兒八經的弄了一整套扶貧整改方案,茶場肯定要圍繞這個整改方案來,不關我的事啊,知道她在其中,想趕著上貢的人多了去,別人還正愁找不到路子呢,好好搞,你王哥我是個不管事兒的,但你肯定能把這件事搗鼓好,我的零花錢就指望你了」
這特麼就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掛了電話的石澗仁再使勁撓頭,這姑奶奶什麼時候搞了個整改方案嘛,把自己的助理聯繫上一問,果然就是自己先走那么小半天時間落下個本子,齊雪嬌居然連夜就趕出來一篇整改計劃,現在早就交到公司備案了,有點吐血的石澗仁叫秘書送過來,簡單的翻看一下就不得不說個服字,政務工作從來不是自己的強項,阿媽估計也沒這麼強的政務處理能力,如何依託當地政府部門的資源,全面改善月亮湖地區的勞動力結構,方案裡面寫得頭頭是道,不擅長跟攤派勒索打交道的齊雪嬌,卻最擅長和政府部門之間銜結。
見證過資本瘋狂的石澗仁,隨手看看桌面上報紙里連蒜、鹽巴都能炒作出花樣來,更不用說一直都在風口浪尖的茶葉了,既然月亮湖地區的茶葉種植基地已經是個有利可圖的產業,當眾多聞到血腥味的大鱷圍上來時候,憑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擋不住,恐怕還真的只有齊雪嬌合適一些,而且她的品行也足以保證當地山民的利益。
柳清站在辦公桌對面帶點酸味:「那我是不是要給齊小姐準備個辦公室?她面子那麼大,五樓都給她夠不夠?」
石澗仁猛撓頭,秘書不知怎麼又有點心軟:「馬上要聖誕節了,公司今年人比較多,是不是需要搞點活動,也順便就邀請齊小姐跟倪小姐吧,這周都要出院了,暫時請耿經理到我家去住,她腦部受了重擊,出院以後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認有沒有後遺症,我跟她一起上下班也注意照顧點。」
石澗仁要對秘書感激涕零了,柳清又鬱悶:「接下來呢?紀小姐問我最近耿經理受傷的事情,我都不好說,到時候又怎麼解釋這位齊小姐呢?」
石澗仁問心無愧:「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談工作!」
那就談工作吧,俄羅斯、越南事情一大堆,莫斯科的電子商務中俄展會即將舉行,唐建文把這個時間點放在元旦節後,問石澗仁這邊能不能再跟有關部門銜結下,要是能請一兩位使館官員來站台,那就最好了,畢竟神女摩托這邊也喜歡標榜自己是航天企業背景。
對越南這么小的國家能請為參贊出來站台是一回事,俄羅斯這種超級大國那又是另一回事呢,石澗仁也只能硬著頭皮給曹天孝打電話,結果那邊一口答應下來,說本來就是他牽的線,這種事情是本分,石澗仁這邊讓大唐網出一套關於這次展銷會的說明資料,他那邊去申請。
電話最後好像是順口問石澗仁明年春節後有什麼工作安排沒,石澗仁就算是腦子轉得飛快也聯想不到什麼:「有什麼事情麼?」
曹天孝客氣:「就是問你是不是主要在江州,經常出差或者出國那就算了。」
石澗仁想了一下:「應該沒有,我們這邊猛將如雲,我主要做後勤。」
曹天孝笑:「你穩坐中軍帳才是,是這樣,我倆有小半年的認識接觸了,幾次三番不同情況下能感覺到石老弟你是個有想法有能力的企業家,我們也一直在致力於更好的為這些新社會階層人士提供各種發出意見的機會,但各種意見都最好建立在實際調查實際了解的基礎上,所以我回來整理申請一番,春節後有個江州市下屬區級的掛職體驗機會,你有興趣麼?」
石澗仁有點楞:「什麼掛職?什麼體驗?」
曹天孝解釋:「作為統戰部門,我們是有相關的職務給社會各階層人士去體會的,很簡單,有認為做公務員就是一杯茶一張報紙過一天的,也有認為當官就是為了撈錢的,還有是抱著為人民服務的態度,空說無憑,我們會邀請一些有見地的新社會階層人士去自己親身感受一下,一般是副處級或者副局級職務,掛職工作半年,站在政府工作人員的角度去看這個社會,不就很直觀了?」
石澗仁已經幾次聽見這個詞了:「新階層人士?」
曹天孝嗯:「國家剛提出來的一個說法,主要是自由擇業的知識分子,也包括私營企業家、投資人,最新統計大概五千萬人吧,大概貢獻了全國三分之一的稅收。」
哦,簡而言之就是以前說的先富起來那批人咯?
沒想到身無長物的自己也被歸到這一類,
石澗仁說自己考慮下,掛了電話都有點覺得懵,這算是招安麼?
雖然這個詞兒有點刺耳,但就是這個意思。
當呈現出足夠的才華和能量,那就能成為新的那個階層,這個名詞還真有點意思,石澗仁自嘲的笑笑,同樣是自己,還在碼頭當苦力的時候,是不會有什麼掛職鍛煉的,但是當展現出來以後不光是自己說的讓自己的人生多了選擇,仿佛連規範都是另一層了?
石澗仁忽然有點想找齊雪嬌聊聊。
他不會選擇去走政途,因為骨子裡始終還是有種不為君王唱讚歌,只為蒼生說人話的文人獨立思考力,但如果在有生的歲月里去體驗一下這種過程,似乎又是不一樣的感受?
這會是種什麼樣的感受?讓中國幾千年來這麼多能人志士都爭先恐後的擠上去,希望為官為相的仕途,又有什麼樣的魔力?
石澗仁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
就在這時,桌上的蜂鳴器響起來,是秘書處難得的通知:「石先生,一樓前台有位姓齊的軍人找您」
石澗仁還以為齊雪嬌換了軍裝來得瑟呢:「叫她上來不就得了?」
結果帶著精壯的彪悍之氣走上來的居然是齊雪嬌那二哥,叫什麼來著?
誰叫中文的他她不分呢?
穿過辦公室的時候,齊衛國的目光就好像在掃視軍營里的隊列一樣,兩槓兩星的肩章也讓所有注目碰到他的員工有點肅穆,最後是站在門口有點發愣的石澗仁:「你怎麼有空來我這麼個小地方?」
其實是心裡有點咯噔,這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齊衛國接住他的手握住,另一隻手就攬住他的肩膀,走進辦公室,熟練的用腳後跟把門磕上,立刻就散開那股繃緊的軍人氣息,就好像所有關節螺絲都鬆了一圈半似的:「我說什麼來著,齊齊終於開開心心的準備做點什麼事情了吧,這事兒啊,沒你還真成不了」然後後面一句就不靠譜了:「你這江州辦公室的漂亮水準比平京的直線下滑,簡直對不起人民群眾啊!」
石澗仁心想那肯定是公共事務部總監辦公室的門沒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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