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終於得空休息一下,因為看起來被罵得羞愧萬分的何思曼也到病房裡和丈夫一起開始細緻的幫王汝南照顧,他就退了出來,當王希庭說自己夫婦倆準備在病房裡住下來照顧以後,石澗仁看看沒地方睡,先把紀若棠送回去。
女高中生把雙手背在藕青色裙擺的後面,走路都跟舞蹈步子一樣交錯,還有旋轉挽花,就是在石澗仁周圍穿來穿去的那種輕快,表現出她現在的情緒很快樂。
石澗仁穩穩的走好自己的步子就行,忽快忽慢似乎都會撞到,從醫院大樓出來有個巨大的停車場,紀若棠說她已經讓老朱回家了,所以石澗仁得陪她坐公交車回去,因為她還是嫌出租車髒。
停車場上因為白天的暴曬,雖然已經晚上九點過,地磚還在散發熱量,走在其中一點都不涼爽,可少女的臉上仿佛清風拂面:「剛才那就是……做燈塔麼?我看醫生和其他病人家屬都很感動你說的那番話。」
石澗仁還得回憶自己當時說了什麼:「這不算什麼,有感而發,無論這社會怎麼樣,人心總是渴望美好的。」
紀若棠幾乎在翩翩起舞的搖擺身姿:「媽媽說,醫生都要收紅包,領導得打點關係,我生病了都是直接打電話給院長安排,這樣就不用排隊不用擔心醫生不認真……可你剛才說的話,連醫生都說好。」
石澗仁搖頭:「人心都是肉,貪婪當然是本性,這些事情也許都是真的,可如果人人都貪婪並且任由發展,這個社會真的就完了,所以我們才要一心向善。」
少女咯咯笑:「你這個說法好像和尚道士,媽媽也有請人來辦公室做道場,就是講這些的。」
石澗仁有點詫異,多問得兩句才知道紀如青看他的身份證,並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因為謹慎。紀若棠那種習以為常的保證安全,就好像這小姑娘會有意無意選擇坐在監控攝像頭下,會指點保安記住車牌號碼,可這當媽的僅僅是記下了石澗仁的出生年月!
紀若棠說起這個也笑個不停:「媽媽蠻信生辰八字的。肯定會要找大師幫你算算!她公司裡面所有員工都算過的……」可她卻不找石澗仁拿身份證來看他到底多少歲。
石澗仁有點匪夷所思,你說生辰八字屬相星座真的有道理麼?冬天出生的孩子和夏天的會不會對性格養成有影響,早上的比晚上的出生更笨一點?可能好的年景出生孩子真的要幸福一些,戰亂饑荒中的人肯定苦難暴戾一些,反正同樣也位列算命先生一系的石澗仁是不太信這個的。那基本都是江湖術士們在觀相的皮毛之外夾雜的障眼法,不然你憑什麼跟人言之鑿鑿的說某人心術不正要害你,難道真的給你解釋清楚這其中觀相的由來,不是把自己的飯碗絕技都暴露了?
還不如一句話你倆八字不合來得簡單有效。
小布衣聽得默默點頭,原來這門生意到現在還很有市場的哦,自己有空也真想見見這位大師。
醫學院門口就有公交車站,石澗仁自然是沒什麼不習慣的,紀若棠還有點小興奮,說自己進了初中就寄宿,自由的時間屈指可數。又想儘量陪著媽媽所以在辦公室的時間比在街上還多,而且從小母親灌輸的人心叵測,時不時聽說同學家長圈子裡的綁架勒索,讓她也還是很懂事小心,今天這樣似乎放開懷在路上蹦蹦跳跳,又毫不顧忌坐公車走夜路的經歷,仿佛是第一回。
耿海燕們成天在碼頭東遊西竄,渴望的就是發大財,這家庭富有的孩子又希望能得到自由。
還真是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故事。
紀若棠也拉石澗仁坐到最後一排去:「好早就想過,要是我爸爸能夠這樣陪著我坐公車下班。就在後面看著別人上車下車,一定是個蠻有趣的場景。」
石澗仁不知道這種來源於日系漫畫裡面的人文場景,只是想起總喜歡拉自己到最後一排親熱的耿海燕,有點莞爾。
日系動漫愛好者卻由此想起點什麼來:「那夫婦倆。好像才是居心不良的,他們在找什麼東西,是不是就到你住的地方翻得一團亂?」
石澗仁搖頭:「不是他們,是另外的事情。」
紀若棠翻譯日語不滿:「第一次警察剛剛來的時候,那個女的說她去了一趟家裡沒找到,然後這次又說他們還是沒找到。那就說是你圖錢財,他們這麼壞,你卻輕輕放過了!」
石澗仁才不迂腐,哈哈笑:「所以說你這暴露就不應該,要是他們不知道你懂日語依舊在你面前泄露出了所有的底細呢?豈不是比你這樣猜來猜去輕鬆多了?」
少女頓時懊惱極了:「對!啊!啊!我怎麼就沒忍住呢!」
石澗仁笑眯眯的真是有些腹黑:「所以說意氣之爭是最沒有意思的,逞一時之快的打臉或者揭露對方,有時候不如看淡點,吵吵罵罵又不少塊肉,如果你能做到對對方的吵罵侮辱淡薄處理,那麼你就等於多了一些優勢,冷靜的利用這些優勢獲得最終的實質勝利才是目的,周瑜如果也不在意諸葛亮的計策,也就不會被氣死了不是?」
紀若棠真是習慣的吸納這些經驗之談,認真的聽了還很正式的點頭:「好!我學會了!」
好為人師的小布衣覺得這位教導起來真是輕鬆多了,可兩人跳下公車走向那個高級住宅小區的路上,女高中生再次舊話重提:「我教你學外語吧,日語或者英語都行!你看要是你會日語,早就能聽出來他們夫妻倆鬼鬼祟祟的說什麼了!而且現在英語在全世界都是通用語言,出去旅遊學習,都很方便的,我看你那個公司不也在香港發展麼,香港人很多就會英語。」
石澗仁其實是很動心的,以他愛好學習的勁頭,所謂新時代三大生活技能自己都掌握了兩項,不收集完整簡直有種強迫症的不適應:「我聽畫室的朋友說,學英語很難的哦?我看外面也有很多英語學習班,我都去外面站著看過,好像所有人都說有點難。」他不會畏難,對自己的聰明更自信,只是可能潛意識裡面對洋人或者舶來品還不那麼感冒,所以一直沒有付諸實施。
紀若棠笑得自信:「我這是真正花了大價錢的學習方法,哪裡是街頭草台班子的水平,連在學校的外籍老師都誇我的水平高。」
石澗仁不占便宜:「那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紀若棠的眼睛裡都笑出狡黠兩個字來:「陪著我啊,你不是按小時收費麼,我們就這麼抵消了,明天早上九點我讓朱師傅把那輛帕薩特停在家門口,你就陪著我一起當司機,請我吃肯德基,逛街……」
怎麼明明是男人追姑娘的場景,她描述起來就自己嚮往非常呢?
石澗仁反思了一下,對方絕對是說了不會跟自己處對象,那麼不夾雜男女之情的話,單看這樣的場景,這個看起來希望有人陪著的女高中生教自己外語,自己……
紀若棠還生怕他不同意:「你也在教我做人的道理,對不對?這幾天我都覺得學到很多了,還可以教我詩詞歌賦,嗯,書法,不是說你書法很厲害麼?」
石澗仁笑起來點頭:「那好,其實是我得了大好處,這份好處我記在心頭了,但我不能一直陪著你,還是要去看老王,而且我那邊店裡的事情也要照顧的。」
紀若棠這時候才好奇:「那……真的我相信你有奶茶店,有公司有朋友,還有書法,可聽起來連警察都說你做過……嘻嘻,模特,那你為什麼還要做棒棒,我是說我看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有這些了,為什麼還要做棒棒?」
石澗仁只能簡單解釋:「愛好,就跟你……你有什麼愛好沒?」
女高中生笑而不語的恍然大悟,讓石澗仁明天帶上自己的愛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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