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空間裡,有點曖昧的男女,再加上近距離的隔簾有耳,還有點小刺激呢。
只不過石澗仁定睛一看,齊雪嬌的眼睛裡沒有半點**,就知道反而是自己想多了:「啊?怎麼個說法?」
齊雪嬌真的是專註:「你跟個老鬼似的,年紀輕輕卻老成持重,多少人到中老年才能明白的道理,你在年少輕狂的時期就很明白,我媽都說你沉穩,衛國建國更是對你讚不絕口,我爸不表態,但看表情是認同默認,從你一步步走來的掛職工作上,無論是電視台副台長,管委會副主任,還是現在的廠長,就像前年我對你的判斷一樣,你該到體制裡面來,你會有非常大的展,不是嗎?現在證明這一切都在證明,你的品質和能力如果進一步鍛煉,也許會走到我最期望的高度。」
石澗仁伸手幫齊雪嬌把衣領扣子扣上,他的語調也平穩了:「嗯,就跟我在節目裡說一樣,中國女性就喜歡改造男人,哪怕我們是朋友,你也很熱衷這個。」
齊雪嬌沒看那期現場,電視現在也沒播出:「說什麼?啊,你別打岔,你有這麼個能力,為什麼不一步步走到最高點呢?當然,我理解你不願靠近權力中心的性格,但只是想跟你探討下,為了大局犧牲點自己,去適應體制未嘗不可……」
石澗仁撇撇嘴,還沒說呢,齊雪嬌真的不是普通小姑娘,談工作她就有點強勢:「我只是跟你說這種可能性,我稍微有點惋惜,所以我媽想給你一些協助,我也沒反對,但也沒支持,這都隨你,回到剛才說的,你就是年紀太輕,切合你經常說的大勢,其實現在你本來可以立刻就登上高位的。」
石澗仁楞了下:「啥高位?」
齊雪嬌還是俯身的細語,手也無意識的在石澗仁領口輕輕整理下:「我媽的意思肯定是讓你按部就班的入黨從基層干起,你的年齡也正好符合這條軌跡,也許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後,就能看到你應該所處的高度,但我知道你,你身上有種傳統文人的氣質,也沒什麼,那也可以做民主黨派人士或者無黨派人士,這反而能讓你更快的前進,現在國家在大力提倡提拔黨外幹部,所以如果你能再大幾歲,直接就能到一些重要崗位擔任實職領導了……」
石澗仁靜靜的聽,齊雪嬌就細細道來,原來這次五一節以後,齊雪嬌在平京多呆了一周,為大唐網以及網際網路大廈的項目走動了解不少情況,她能接觸的層面當然也是不同的,估計還是受了她媽的「指使」,一些幫忙聯絡介紹的阿姨長輩非常熱心的跟她分享了些目前的政策。
說起來石澗仁這種情況,或許都不需要什麼助力,單憑他自身條件,單憑過去一年沉甸甸的成績,如果年紀再大點,被火線提拔的幾率非常大,因為就這一兩年全國各地都在遵照上意,猛烈提拔黨外幹部,這種猛烈程度甚至到了上面要趕緊澆冰水降溫的地步,可想而知石澗仁要是能趕上這一撥兒,比齊雪嬌她媽設想的標準路線還要快。
離開軍醫崗位過來進入公司已經兩年了,齊雪嬌也習慣了有數據:「全國十幾億人,黨員不到十分之一,而且這其中真正信念堅定的脊樑有多少,上面其實也知道清楚,更何況現在經濟為先,全國百分之九十的公司組織是體制外的,國民總值六成是體制外的,八成的就業是體制外的,六成五的固定資產投資是體制外的,所以大力提拔這部分的尖子人員進入體制內,擔任領導職務,是上面要求甚至硬性規定的……」
石澗仁有點笑眯眯了:「所以你之前好像都不那麼熱衷於勸我到體制內,怎麼現在又動搖了?」
齊雪嬌忍不住拿手指戳他額頭:「正經說話!別傻笑,我承認我之前是覺得你這麼優秀,選擇什麼樣的路線都能達到理想,可……」她終究嘿嘿笑:「聽了阿姨們一個個給我描述,我覺得這個機會難得。」
石澗仁嘆氣:「好,先我們是朋友,不論男女關係的對吧……」
齊雪嬌使勁點頭:「沒有!絕對沒有,站在我的角度,我認為你能做出貢獻,為社會,為國家做出貢獻,為什麼不站在更高的地方呢,就是基於這個出點。」
石澗仁想做個鬼臉自嘲,但現有撩妹的嫌疑,正經點:「你太抬舉我了,齊雪嬌,我再說一回,我不具備走上領導崗位的心性,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讓我偶爾做些具有大局觀的妥協跟掙扎,或許還能勉強完成,如果終其一生都在這個體制內奮鬥,我缺乏那種強烈的願望,甚至我的理想都更多是種延續的意志,而不是我自己的意志,是我從小被灌輸的意志,這點跟你差不多,只不過我能一直控制和說服自己,這對我來說也是種人生意義。」
從小又紅又專的齊雪嬌慢慢直起腰來,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石澗仁,目光里……石澗仁沒看到什麼失望,更多還是安靜的思索,不知不覺兩人在一起共事都兩年多了,雖然在一起朝夕相處的情況很少,這姑娘身上的爽朗也沒改變,但好像真的多了不少這樣思索的習慣,石澗仁欣賞的看著,像看著收斂悍潑的耿海燕,愈全面自主的柳清,又或者溫婉柔和下來的洪巧雲,有種自內心的舒坦。
也許這就是他說的那種成就感,相比一地一政,他更享受這個。
齊雪嬌的屁股是有點大,坐在病床邊能明顯感覺到壓迫了石澗仁的被單,有沉甸甸的觸感,可她好像覺得還不夠,很慢的伸手到石澗仁的病服胸口上撫摸。
區裡面的醫院病號服能有多好嘛,袖子口還有毛邊的那種藍白條洗得有些白,質地也很薄,如果平時這麼摸上去肯定能很清晰的感覺到石澗仁胸口的烏龜殼起伏,沒準還能摸到小綠豆呢,那就很曖昧了,但現在卻觸手可及的就是包得嚴嚴實實的繃帶,傷口是不大,但因為比較深,得固定住胸口免得拉扯變形。
多年軍醫生涯,讓齊雪嬌的手碰到這種東西就有職業反應,很輕柔卻下意識的會在邊角摁摁,好像不經過大腦,她就知道哪裡是傷口要輕點,哪裡不礙事可以壓緊點醫用膠帶。
所以她的撫摸真沒啥旖旎,還很專業,石澗仁都覺得很心安。
然後前軍醫的眼神就逐漸柔和起來,凝視著石澗仁的臉,慢慢柔得都能泛光了,終於低聲開口:「好,隨你,你怎麼做都好。」
很難說清楚,到底是什麼說服了齊雪嬌放棄她已經深入骨髓的男人就應該建功立業觀念。
柳清捨不得石澗仁在工作中的到處賠笑臉、無奈妥協,在她看來應該是虛與委蛇、韜光養晦啊。
難道是那厚厚的繃帶讓她心疼了?
從第一眼見到石澗仁就是個斷胳膊,還被插了導尿管?
反正齊雪嬌莫名其妙的就笑起來,卻不繼續說話。
石澗仁也沒說話。
米色病房帘子圍起來的小空間裡靜謐得能聽見牆上氧氣閥里嘶嘶的聲音。
一男一女就這樣對視。
相面小能手相到如今,當然能讀懂那嫵媚又英氣的臉上帶滿的深深愛戀,濃得他都有巨大壓力了,習慣性的想逃,幾次三番想把目光挪開,卻好像神奇的被黏住一樣,挪不動,因為他不想打斷這種感覺。
那是多麼讓人沉醉的目光啊。
這時候完全能忽略容顏、外表、身材、金錢、家庭背景,忽略周圍一切的一切,只有那雙眸子裡深如潭淵的情意,柔和得他的心裡百轉千回,溫暖得冰都要融化,深邃得好像旋渦一樣,要把他的心智都卷進去。
石澗仁忽然現自己有點頭暈,真的,就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切切實實感受,暈!
頭昏眼花的暈,好像整個大腦都被塞進了一個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
就像他當年剛來到江州,當棒棒掙到錢買的第一份食物,那白生生,軟乎乎,還熱騰騰的大饅頭。
不知道為什麼石澗仁會聯想到這個,好像只有這個才符合他這時的感受。
哪怕他不停的勉力拉扯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細節化的東西上,用專業素養觀察那眉毛秀而細,那眼角澄清,那……
可仿佛有個更有力的傢伙在使勁拉拽這些注意力,反向破壞,讓石澗仁的腦海里不斷跳出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類的詞句。
換成人話就是三個字,真好看!
論漂亮,齊雪嬌肯定比不上倪星瀾、吳曉影,沒有柳清那種明明小圓臉卻喜歡扮清靜的高冷,沒有耿海燕的青春俏麗,也沒有趙倩那種單眼皮小鼻子小眼的古靈精怪,更沒有紀若棠不動而笑的感染力,甚至都沒洪巧雲的犀利艷麗。
但這會兒就是覺得好看,無比的好看。
心裡萬般掙扎的石澗仁不一會兒就放棄了,讓自己就這麼看著,完全放棄抵禦的看著,倒也慢慢平靜下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痴男怨女般的對視這樣靜謐無聲的凝固在那裡,好像隔著很遠的距離,又好像完全交纏在一起抵死纏綿。
付出了所有的心神交織在一起,放開了心神讓對方靈魂跟自己交纏在一起,無比真切的有這種實質感覺。
直到突然一聲巨大的金屬落地聲響,把齊雪嬌驚得一炸毛,才現自己渾身大汗淋漓,還帶著面紅耳赤的跳起來,靠在窗邊劇烈猛喘氣!
那明明是個金屬盆落到地上滾遠的聲音,然後孫臨才無比委屈和驚恐內疚:「我……我,我憋不住了,想,想小便……」
齊雪嬌愣了愣,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爽朗的精氣神回到身上,俯身在呆若木雞的石澗仁臉上親一下,右手正好按在石澗仁沒受傷的左邊胸口心臟部位:「嗯,和我一樣心跳過,我很滿意,曾經我以為任何一個人都會在乎我的出身背景,這一刻我很清楚,只有你對我的感情,和那沒有半分關係,純淨得……我不會形容,記著,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哪怕我們做不成夫妻,我都不會辜負這份感情,永遠。」
說完就大大方方的起身拉開帘子出去了,還笑著幫外面的秘書揀尿壺:「來吧,我拿著你尿……」
嚇得孫臨才一疊聲:「不用,您,您……您……」
齊雪嬌嘿嘿:「仁總這小秘書怪好玩的,走了啊……你倆聊什麼呢?」
石澗仁這時才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使勁呼吸!
這特麼的就是愛情?!
太讓小布衣覺得恐懼了!
這都能控制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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