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著一股熱流順著嘴巴流進胸膛,溫暖著已經凍僵的身體,雲崖暖只覺得身體一會冷一會熱,全身虛飄飄軟綿綿。
就好像被旋風捲起來,偏偏那風一半冷來一半溫熱,冰火兩重,讓自己好不酸爽。
「紅色!」
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卻也閉不嚴,那應該是火,否則怎麼會如此的紅艷!
溫暖的液體不斷的隨著一嘬柔軟送進自己的嘴裡,身體內那幾乎要停止流淌的血液開始慢慢有了一點速度,但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突然,身前一陣起伏,胸膛感受著那好像沙漠丘陵一般的凸凹,偏偏這沙漠如此柔軟濕滑。
就好像一下坐進了熱水裡,暖洋洋的,又有些痒痒。
偏偏就是這點暖意,讓他體內血管里遲鈍的血脈開始滾動起來,流速越來越快,甚至開始澎湃。
「好柔軟的熱水袋!」
雲崖暖心裡想著,不由自主的緊緊抱住那團溫暖,想要把自己擠進熱水之中。
「嗯?這熱水袋好沉啊!總是往身下墜,抱不起來,要加把力氣!」
水花四濺!
雲崖暖終於鑽進了熱水之中,沐浴在溫暖之內。
「咦?這水中是何物?如此柔軟曲折,是一條蛇嗎?哈哈!管你是什麼,咬死你!喝了你的血,老子餓了!」
「呀!還敢躲!看老子剪刀腳!小擒拿,大擒拿,十字鎖...」
「哈哈!被我捉住了吧!你倒是跑啊,倒是掙扎啊!哈哈!」
「臥槽,什麼情況?日了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渾身暖洋洋的雲崖暖沉沉睡去,意識再次恢復之時,卻是因為嘴裡的溫軟醇香。
「雞湯!野雞湯!」
雲崖暖醒來第一時間判斷著。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天色依舊漆黑,這時自己卻在一個樹洞之中,洞口處一團篝火燃燒的正旺,洞外大雨紛飛寒氣逼人,洞內卻是火光攢動,溫暖如春。
抬起頭來,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裡,她拿著碗往嘴裡吸了一口雞湯,然後俯下身,正準備嘴對嘴再次餵給雲崖暖,結果卻迎上來那黑亮的雙眸。
「咕嚕!」
這人一緊張,女人直接自己喝掉了!
「瀨亞美,怎麼是你?」雲崖暖看著這熟悉的面龐,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哦?那你覺得應該是誰?」瀨亞美對雲崖暖這句話似乎很不滿意,什麼叫怎麼是你,難道不應該說,啊!瀨亞美真的是你!
「呵呵!」
雲崖暖笑的很尷尬,然後一挺身坐了起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力氣,丹田滾燙一團,與那頭頂降下來的寒氣交融在一起,暖洋洋的流遍全身。
「怎麼會這樣?我的傷好了?」雲崖暖詫異的想著。
瀨亞美低眉順眼的,柔聲道:「趁熱把雞湯喝了,一會涼了就有腥味了!」
雲崖暖很聽話的把要把碗接過來,但是發現這女人根本不鬆手,於是楞楞神的看著瀨亞美,一時之間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但是,馬上他就知道了。
因為瀨亞美親自端著碗,跪坐著,慢慢送到他的嘴邊,然後笑著柔聲道:「要這樣喝!」
「額!咕嚕,咕嚕!」
雲崖暖把一碗雞湯干光,盤腿坐得和大爺兒似的,不由自主的掃了一眼地平線以上,卻發現跪坐的瀨亞美胸口有血痕。
急忙問道:「瀨亞美,你受傷了?嚴重嗎?我給你看看,要弄些草藥!」
可是,把手伸過去之後,卻發現,這地方似乎不能隨便看,雖然自己也不是沒看過。
倒是瀨亞美,捉住雲崖暖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柔聲道:「沒事,是皮外傷,被一隻「獸」咬了一口!」
「真的不嚴重?什麼獸?小心感染啊!」雲崖暖關心的問道。
「放心吧,真的不嚴重,那獸特殊,不用打血清疫苗!」瀨亞美眼睛斜了雲崖暖一下,好像再生某人的氣,可是偏偏那嘴角卻帶著笑意,含春的笑意。
雲崖暖見瀨亞美如此篤定,便也不再擔心,畢竟瀨亞美也是有著強大能力的人,一點小傷,還真奈何不得她。
於是點了點頭,調笑道:「這隻獸卻也會挑地方下口,哈哈!」
瀨亞美皺了一下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卻沒回答。
雲崖暖身上有了力氣,那寒氣與丹田處的火熱結合,變成溫暖舒適的氣團,讓他周身舒服,於是心情也是大好,和瀨亞美並身坐在篝火前,閒聊著。
這女人先後救過自己好幾次,都沒來得及道謝,雲煙暖這下可逮到了,準備好一連串的謝謝剛說出一個字,就被一隻玉手堵住了嘴巴,後面的字全在肚皮里迴腸盪氣。
「不要你說謝!就讓你欠著!」瀨亞美聲音很溫柔,但是卻含著倔強。
「不說就不說,欠著就欠著!反正我可是健忘!」雲崖暖也不客套,故意裝作無所謂的說道。
兩人一時無語,天色將明,但是大雨依舊很急,只好躲在這樹洞內烤火。
瀨亞美放出分身尋找隱藏在背雨角落的乾柴,順便尋找食物。
雲崖暖看著瀨亞美的本事,也是一陣羨慕,但是他也很清楚,這不是神變,而是體變,他沒有去問這件事情,但是心裡卻已經猜測,瀨亞美應該是類似於山本武藏的巫體,擁有著自己記憶的巫體。
「雲,你準備去哪裡?」瀨亞美一邊烤著野兔肉,一邊柔聲問道,那模樣和語氣,怎麼看都是妻子對待自己丈夫的標準範本。
「我?」雲崖暖一愣,自己原本是準備混吃等死的,可是現在傷勢貌似好了,那麼自己肯定回曹城,然後想辦法尋找黛安娜,可心,真理子。
自己對不住這三個女人,所以他不敢奢望太多,只期望能夠找到她們,儘量爭取每個人的原諒。
「我當然回曹城!」雲崖暖笑道。
瀨亞美一愣,忙問道:「你不是決定離開那裡了嗎?」
雲崖暖伸了個懶腰,笑道:
「我以為自己的傷勢不會好了,可是我剛剛發現,自己好像恢復了,只不過沒了神力,不過那不重要,只要健康就好,沒病沒災,我還離開幹嘛?定要抓緊回去,把黛安娜她們幾個不聽話的小妮子找回來打屁板!哈哈!」
瀨亞美默不作聲,把烤好的半邊兔子撕開,用手撕下來上面的肉,一塊一塊的送進雲崖暖嘴裡,好一會,才嘆了一口氣:「哎!那你也把我帶回去,打屁板吧!」
這一句話,已經表明了心跡,雲崖暖如何能聽不懂,對於瀨亞美,他很清楚自己欠她很多,光是自己的命,這女人就救過不下三次。
但是,前面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事,如今再多一個瀨亞美回去,自己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可是,讓自己直接拒絕,拒絕一個自己的恩人,雲崖暖做不到。
在荒島的時候,其實瀨亞美是最符合他的審美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說話做事總是遮遮掩掩,很不讓雲崖暖喜歡,而是選擇了性感直爽的黛安娜。
後來,瀨亞美幾次三番相救自己,不求回報,甚至不惜自己犧牲,那一次次,早就讓雲崖暖對這個女人徹底改觀,要說不喜歡,他自己都不信。
看雲崖暖支吾著,沒有說話,瀨亞美不禁低下了頭,這個倔強的丫頭,才不會讓雲崖暖看到她眼圈離得眼淚。
「休息吧,雨停了就下山,我們各走各的!」瀨亞美輕聲說道。
雲崖暖知道自己的沉默傷了瀨亞美的心,想到自己現在的感情糾葛早就一團亂麻,在多一條也是一樣,於是一咬牙,看著瀨亞美說道:「你去哪?老實跟著我,回去打屁板!」
瀨亞美一愣,她聽得出雲崖暖語氣的堅決,當下不由得一喜,一把抱住雲崖暖的後腰,把臉放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又哭了。
這一下一開心,一隻兔子沒夠吃,又弄了別的野味過來,倆人吃的滿嘴流油,打鬧說笑,回憶著往昔,不知不覺卻已經又來到傍晚。
這場雨下的很粘稠,下了一天半夜依舊沒有停下了的意思,倆人吃飽了無事,就坐在那看著樹洞外的雨絲,暢想著未來的生活。
雲崖暖突然發現,瀨亞美一定是一個賢妻良母,能將自己照顧的白白胖胖的女人。
說得正歡,雲崖暖卻突然臉色一變,丹田之中溫熱減退,神府之中的寒氣下降,再也沒有熱量中和,身體又開始了侵入骨髓的顫慄。
抱著雲崖暖臂膀的瀨亞美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這股寒涼,她驚呼了一聲,問道:「雲,你怎麼了?」
雲崖暖顫抖著,看著樹洞外的雨絲,慘笑道:「哈哈,曹城回不去了,一切都有特麼是個笑話!」
以為自己的傷勢好了,卻突然發現,那只是自己騙了自己,即便是他心性堅韌,在這樣的雙重反差下,也有些抵抗不住,似要崩潰。
望著緊緊抱著自己的瀨亞美,雲崖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放緩了聲音說道:「好像,不能讓你跟著我了!」
瀨亞美搖頭道:「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我跟定你了!」
雲崖暖搖了搖頭,說道:「我怕是朝不保夕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沒有意義了!」
「蹭」的一下,瀨亞美坐了起來,刺啦一下拽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一片雪白。
她指著左胸的一個牙印顫聲道:「你前夜剛剛喝過我的血,要了我的人,現在就要我走?」
雲崖暖這才看到那牙印,哪裡是什麼獸,分明是人的牙印,是自己的牙印,這一口咬的竟然那麼深!猛然想起昨夜的夢,那一條溫水之中的巨蟒......
突然,他一下全都明白過來,目光不由得凝視著瀨亞美,後者也凝視著他。
「你不後悔?」
「為什麼悔?」
「會有分離!」
「哪有永恆?」
「可是,太短暫!」
「這...只有天知道...」
「我的未來,會很平淡!平淡的如同白開水!」
「那正是我想要的,我已經無處可去,人類不要我,巫族不收我,我只有自己,孤單的自己...」
「不..你現在有我了...」
火光搖頭,雨絲纏綿,樹洞內一雙人影比翼,乍合又分,分而又合。
良久...甚至於瀨亞美已經無法承受,不得不喚出一個分身來幫忙。
當一切靜下來,雲崖暖長吐一口氣,丹田回暖,身體飄然,力氣再一次回到了身體內,他不敢調動真氣,生怕激發寒氣洶湧而下。
「原來,采練真的管用!」
雲崖暖擁著那完美的葫蘆身形,輕聲說道:「或許,應該沒事!」
可惜,那玉人已經疲累至極,昏沉沉睡去,不曾聽到這番話語。
次日,天氣放晴,倆人結伴沒入山林深處。
「我們去哪?」
「不知道!管他呢,到了喜歡的地方,我們就停下來!」
「好!都聽你的!」
「嗯,乖!三從四德要學好!」
「遵命!夫君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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