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太多,就免不了讓人起疑。
雲崖暖嘬著牙花子,掂了掂手裡的長竹竿,眼睛眯縫,盯著那條乾淨的山路,他很清楚,那盡頭是一個美麗的山寨,有著強壯的男人和水靈靈的女人。
「有山路,這麼幹淨,一定有人在這裡居住,我們要不要蹬岸,水上太危險了!」瀨亞美看到岸邊的模樣,急忙問雲崖暖道。
「是呀,不要猶豫了,我們登陸吧,大水退下去我們再出發,這太恐怖了!」艾達眼睛哭得紅腫,手裡依舊緊緊握住聖經。
短短一場大雨的時間,他們原本的六名男隊員,就那麼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讓她怎能不悲戚。
與艾達的悲傷相比,卡芙則更多的是恐懼,原本深色的臉龐,此刻竟然有些煞白,雨林里高溫的氣候下,她竟然手腳冰涼。
「雨林里的人類?會不會是食人族啊?」可心咽了一口唾沫問道。
這話一出來,幾個女人都是一愣。
恐懼慌亂之中,她們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文明活動的痕跡,便不自覺地想要靠近過去。
可是,小可心一句話點醒了她們。
她們突然清醒的意識到,這種可能性是絕對存在的,甚至於一瞬間,她們就腦補了被食人族抓住,扒光了研究吃哪的畫面。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雲崖暖的身上,因為她們很清楚,最終的決定,必然要看這個男人的選擇。
雲崖暖緩緩的轉動頭部,望著下游的遠方,那看不透的綠色,猛然間眼睛一亮,似乎做出了決定,「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冷聲道:
「不蹬岸,順水而下,我倒是要看看,還能有什麼么蛾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必然!」
雲崖暖說著,用竹竿一頂岸邊土地,竹船順水而下,漸漸遠去。
六女知道了雲崖暖的決定,但是卻不明白他後面兩句話的意思,只是他那冷峻的表情,讓她們有著滿腦子的疑惑,卻不敢問出口。
竹筏駛入碧波深處,大水漫過半山腰,行與水面上,如在亂陣之中。
一個個山恆把河流分割成一條條一塊塊,雲崖暖看著指北針,一路躲避繞行,向著心中的目的地前進。
竹船上沉默著,六個隊員在他們眼前身死,這樣的恐懼和血腥,讓六個女人心下惴惴,惶惶不安。
曾幾何時,一路在雲崖暖的伴隨下,她們真的沒有見到什麼生死,似乎不管什麼事情,這個時而傻乎乎,時而血腥殘酷的傢伙都能搞定。
但是,這一次顯然沒有,那些人就那樣死了,根本來不及也沒辦法挽救。
她們害怕,未來的某一刻,是不是自己也會死在這荒島的某一處。
安全感!這是她們現在最需要的,僅僅一個雲崖暖,並給予不了這一切,或者說還不夠。
雲崖暖小心的駕駛著船隻,他能感受到幾個女人的心情,但是他無能為力,這樣直面死亡,不是幾個笑話,聊聊天就能解決的,終究要靠她們自己消化。
「應該走出很遠了!」雲崖暖心裡想著,看到前方水面寬闊,而且水流平緩,並不擔心什麼安全問題,於是在船艙的後尾半截,拿出一些木瓣還有乾草,在船頭的一塊石板上生起了篝火。
鋼盔已經下崗,因為艾達她們帶來了戶外野炊的鋁鍋,加上雲崖暖拽過來的死去隊員的包裹,一共三個鋁鍋,他們終於可以一邊燒水一邊燉湯。
今日的船尾沒有鮮魚,他們簡單的用干肉和一些乾菜頓了湯,味道很一般,但是,食物下腹,溫暖由內而外,驅趕著那讓人發抖的恐懼。
把剩下的牛肉罐頭拿出兩罐,在炭火邊熱了一會,這東西熱量大,最能補充能量。
吃飽了以後,幾個人捧著粗竹做的茶杯,慢慢喝著乾薑根泡的薑茶,尤其是艾達,剛才全身濕透,加上驚嚇,現在已經有些低燒,喝些薑茶來驅散寒氣,避免出現更嚴重的症狀。
搜出兩個包里的雜貨,都是些有用的器具,尤其是裡面的衣服,終於可以讓剩餘的人不需要在穿著獸皮。
雲崖暖挑了合身的一身穿上,莫名的心裡多了一份安全感,這是很奇怪的事情,當你飛身戰鬥的時候,感覺吊兒郎當涼颼颼,真的會有些施展不開的感覺。
就這麼稍微互相遮掩著換好了衣服,雲崖暖背著彎刃走出船艙,卻發現不知何時,竹船已經停了下來,抵在岸邊微微起伏上下。
岸邊的風景是那樣的熟悉。
一條隨曲就彎的山路,不足兩米來寬,亞麻絲帶一般的延伸到山頂,山路兩側的植被是經過修剪和間伐的,很難隱藏毒蛇好野獸。
偶爾樹影閃動,能看到掛在樹梢上面的白色骷髏,卻不知是人還是其它動物的遺骸。
「啊!這...這怎麼可能?」
換好了衣物的可心,出來透氣,卻看到了眼前如此熟悉的景色,不由得顫聲疑問道。
「還真是有意思!」
雲崖暖看著遠處的虛空,空無一物之處,沒來由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說完,他沒在看那山路一眼,使勁一撐竹竿,竹船再次上路,伴著水流而行。
這一次,雲崖暖根本沒有再去掌控船隻的行進方向,就那麼默默的坐在船頭,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後面出來的幾個人,也看到了那條山路,黛安娜驚訝道:「咦?那裡看著好熟悉,怎麼和剛才看到的那麼像?」
可心臉色白的有些嚇人,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不是像,是一模一樣!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絕不會記錯!」
瀨亞美使勁的搖著頭,說:「那不可能,我們順著水流而下,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位置,難道我們的船還能自己逆流而上嗎?這不可能,違背最基本的科學。」
「或許,這荒島,本就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
雲崖暖依舊看著前方,就像是入定的老僧,佁然不動。
「猜一猜,我們會不會再次回到那裡?」
幾個女人都明白,雲崖暖所謂的那裡,就是那條上山的岸邊路口。
「絕沒有這種可能,我們按照指北針前進,怎麼可能回到一開始的起點上?這是絕對絕對無法發生的事情!」
瀨亞美很肯定的說道。
但是,可心和黛安娜她們都很安靜,一聲不出。
沉默片刻之後,雲崖暖才有些疲累的說道:「希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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