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再做縮頭烏龜。
她不願意一輩子躲藏在父母羽翼下。
蕭靖琛拗不過她。
她要走,就讓她走。她如今是郡主,有自保的實力。
「皇伯母那邊,也需要你去說服。」蕭明珠道,「皇祖母給五妹選了門好姻緣,可惜不合適她。她自幼嬌養,脾氣又沖。我倒希望她能找個老實點的人家。」
「你放心吧。」蕭靖琛道,「我幫你盯著。」
蕭明珠點點頭,回去了。
五公主在宮裡鬧騰了半個月。
最終,她還是決定,嫁給陸堯。
她不甘心。
可是皇祖母和皇伯父都逼迫她,她無處可逃。
她只能認命。
她去了一趟陸家。
陸家對這件事,也很吃驚。
陸堯是陸家嫡支,他的親事,自然由長房來操辦。陸家的嫡枝,除了陸錚和陸釗兄弟倆,還有一位姨娘所出的嫡長子,也尚未婚配。
陸堯排行第九,算得上陸家的長子嫡孫。
五公主要嫁過來,陸家也是歡喜的。
「公主不愧是聖賢之後,這般賢惠。」陸堯的母親,陸家三房的長媳蘇氏對五公主道,「你們兩家聯姻,簡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你放心,我和你婆婆,必定會給你準備一份厚禮,絕不辱沒了你。」
五公主笑笑,道謝。
蘇氏又拉住五公主,細細交談她的婚事。
從穿衣到首飾、胭脂水粉、布匹衣裳,蘇氏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
五公主則是淡淡微笑。
她表情恬靜,沒有絲毫的厭惡和反駁。
蘇氏便覺得她很識大體。
等蘇氏走了,五公主才慢吞吞喝茶。
她神色冷漠。
她知道這樁婚事是怎麼來的,也知道其中的貓膩。她並不喜歡陸堯。
可是,她別無選擇。
她想到父皇的態度,想到太醫的話——她活不久了!
皇后娘娘是個聰慧睿智的人,知曉五公主的病情之後,特意吩咐她,要好生招待陸堯。
陸堯也是聰敏之人。
五公主嫁到陸家之後,陸家必定會善待她。她的病也許會治癒。而且,嫁到陸家之後,她和陸堯可以繼續往來,互通信箋。
如此一舉兩得的美妙,五公主豈能錯失良機?
雖然她和陸堯只見過三次面,但她覺得他挺可靠的。
陸堯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她嫁過去,一定能幸福快樂的。
這是她唯一能夠期盼的。
轉瞬就是臘月二十七。
蕭家大部分人都進城了,各路賓客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蕭明珠也換上了嶄新的衣衫。
小襖紅裙,梳了雙髻,插上金步搖和珍珠簪子。
她坐在炕上,看著蕭清芷忙碌。
蕭清芷手腳麻利,給她梳妝打扮,不一時,就妥帖了。
蕭明蘭也回來了。
蕭清婉還沒有到。
她昨夜宿醉,睡到現在還沒醒呢。
「四姐呢?」蕭明珠問。
蕭清蕙笑嘻嘻:「估計是怕人議論。四姐的年紀,比咱們都大些,總歸是害羞。」
她口中的四姐,就是蕭明蘭。
蕭明蘭是蕭明蘭。
蕭明嵐是蕭明嵐。
兩者的區別很大。
蕭明蘭不願意參加蕭明珠的婚禮,是避諱流言蜚語,更是不想讓人覺得她和蕭明珠關係好。
畢竟,兩人從小就不對盤。
蕭明珠懶得理她。
她看著窗外,想起了蕭紹棠。
也不知道他那裡順利不順利。
他去江州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也擔憂了許多時日,可她不敢派人去查。萬一消息泄露,惹禍上身。
他若是安全,一切都好;若是遇了危險
蕭明珠心疼得不得了。
可她不敢動用自己的勢力去調查,怕牽連到蕭家。
她甚至沒臉求蕭家幫忙。
她只能在家裡等著蕭紹棠。
「二姐。」蕭明珠突然扭頭,看向坐在炕桌前繡花的蕭清爽。
「嗯?」蕭清爽抬頭,見蕭明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什麼事啊?」
蕭明珠咬咬嘴唇:「二哥,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蕭清爽楞了一秒鐘,哈哈大笑:「傻丫頭,二哥哪有心思戀慕誰。不瞞你說,我連喜歡的男人是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呢。你還有空擔心我。」
「真的?」蕭明珠狐疑地瞧著他。
蕭清爽擺擺手:「當然,騙你做什麼。你呀,乖乖呆在府里等你二嫂回來吧。等她嫁到咱們家,你也能常常看見她了。」
提起蕭明珠的二嫂,蕭清爽有些感慨:「你二嫂,是京城裡出名的美人。」
「哦,那肯定很漂亮。」
「當然漂亮。」
蕭明珠好奇問:「她叫什麼名字?」
蕭清爽想了想:「好似姓周,叫周琳琅。」
周琳琅?
蕭明珠皺眉。
蕭清爽拍拍她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了。」說完,又囑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便離開了。
「大小姐,您要休息會兒嗎?」雪梅低聲問蕭明珠。
蕭明珠搖搖頭,又嘆了口氣。
雪梅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低聲勸慰:「大小姐,您就別惦記著二少爺了。他是將軍,有大好前程,指不定將來會娶個千金小姐回來,成為世子妃或者王妃。」
蕭明珠苦澀一笑。
世上哪有千金小姐,只有官宦人家的貴女罷了。
雪梅還在說,「奴婢聽說,周小姐長得極好。二少爺和她,郎才女貌,很相配呢。您還是別惦記二少爺了,好好讀書,考個秀才功名,將來做個富戶太太,豈不美哉?」
「你懂什麼?」蕭明珠斥責她,「他們根本就不是相配。」
「難道,他們是仇敵?二夫人不許他們結親?」
蕭明珠搖搖頭。
仇敵倒也說不上。
陸堯是長子嫡孫,他的親事,當然由皇帝賜婚。
可陸夫人和陸堯,卻一心要巴結蕭清風。
蕭清風是庶子,他們巴吉他幹嘛?
蕭清芳和蕭清蓮,都不願意與他親近。
所以陸家才想著,借著蕭清蘭攀附上蕭清風。
蕭清蘭是蕭家的女兒,蕭明珠的親姐姐,她的親爹是鎮北侯。
陸家不管是從財勢還是兵權上,都強於蕭家。
這樣的親家,蕭家巴結都來不及呢,哪裡會拒絕?
所謂親家,就是親戚朋友,能互相依仗,又互相扶持。
陸家是有這種想法,但陸夫人不同意,所以她才會阻攔蕭清蘭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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