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上了天中。
演武場外響起了敲門聲。
洪範折起石桌上的紙張,前去開門。
門後是洪磐派來的灑掃侍女,提著個食盒。
自從入住朝日府,洪範一個月未在家中開火,頓頓都是讓興盛堂送來,通常是四菜一湯、一盆米飯。
接過食盒,洪範照例給了十個大錢作賞。
侍女萬福道謝,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洪範不必問,也能猜到是鄰里來詢問響了幾個白日的悶雷聲。
午飯有酒釀驢蒸、千層乳酥、羊雜湯,以及一條三斤不止的瑤魚紅燒。
興盛堂為自家少東配送的餐食,味道與分量自不必說。
洪範草草吃完,消化休息了一小時,便在院中繼續試驗。
第六橫街的悶雷又響了起來。
兩個時辰後,《瞬步 V0.1》的實驗次數達到了二十一次,僅有的成果是將最簡單的正身突刺排除。
這個動作緊守中線,最容易維持姿態。
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洪範以時速兩百公里刺中對手,如何才能避免一頭撞上對方近在咫尺的屍體?
於是他將下一步的訓練改為拖刀橫斬。
正在這時候,演武場的木門又被敲響。
「什麼事?」
洪範眉頭微皺。
「公子休怪,是外頭來了客人!」
門外傳來侍女的回話。
「什麼客人?」
洪範再問道,心頭莫名一跳。
「六個人,說是金海來的,是公子您家裡人」
侍女按著門板高聲說著,話沒說完,便見到門被拉開。
「是我嬸子到了!?」
洪範湧出門來,滿臉都是笑意。
他原本想直接往前面去,但步子邁了一半卻又躊躇,伸手往嘴角一抹,果然有些半乾涸的血跡。
「你去帶他們進來。」
洪範吩咐道,為了不被嘮叨,打算先去洗漱。
這時候,他卻注意到侍女有些發愣。
「這是怎麼了?」
洪範問道。
「也沒啥,就是見少東笑得好看。」
侍女回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我平日不笑麼?」
洪範奇道。
「少東家見人向來都帶笑面,大家都稱讚呢。」
侍女急忙解釋。
「但今日這笑卻與往日不同的」
她定定注視著洪範止不住彎起的嘴角,仔細分辨。
「婢子是覺得,少東家平時都是為別人笑,唯獨今天是自己想笑。」
洪範笑著搖頭,不再回話,疾步往後院水井行去。
侍女正要去迎賓,又聽到身後傳來小曲。
「I』m coming home.
I』m coming home.
Tell the World I』m coming home」
曲調悠揚,詞卻烏七八糟、不似人語。
······
後院,洪範用穿越以來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確保身上再無一絲試驗留下的狼狽痕跡。
然後,他方才三步並作兩步地去了正堂。
人還未到,熟悉的聲音當先撲來。
「瞧瞧這滿院子繡球,瞧瞧這字畫!」
「西京到底是西京,金海哪裡有這樣的四進院子,能襯我范哥兒氣魄?」
洪範自側門轉入堂內,便見到了熟悉的六張面孔。
站著自在打量的是洪福與洪烈。
略有拘束的劉嬸、湯大個、桃紅柳綠則小心坐在一旁。
但一見少爺,他們仿佛立刻有了主心骨,放鬆了姿態。
「老遠就聽到洪福你的聲音,看這膀子,胖了得有十斤?」
洪範熱烈上前,先與兩位族兄弟重重把臂。
「范哥兒怎麼一見面就說些怪話?」
洪福抓著洪範,故意沉下聲說話,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這兩月我辛苦訓練,明明是壯了,不信你問隊正!」
「福哥兒現在頂了你的位置,也在第三隊。」
洪烈見洪範望來,解釋道。
「在整個朱衣騎,他練得也算刻苦。」
洪福與洪烈只稍稍寒暄兩句,便主動讓了開來。
洪範轉向早就站在一旁的劉嬸,握住她的手。
依然滿是繭子,不過凍瘡已然好了。
「少爺瘦了。」
劉嬸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自家少爺,半晌後方才低低說道。
「沒瘦,是天氣熱了,衣服穿得薄了!」
洪範正色回道。
眾人在正堂坐下——有洪烈、洪福二人在,劉嬸、桃紅柳綠本還不願意入座——聊起三個月來各自的見聞。
「還好族裡遣我們二人護送嬸子過來,這一路上儘量走的官道,還是遇到了三波劫道的匪徒。」
洪烈說道。
「這麼不安生嗎?」
洪範問道。
「我從金海趕到天鵬山,卻是一路太平。」
「范哥兒,怎能和你比?」
洪福笑回。
「你胯下的食虎獸一千五百斤重,長著口銼刀般的牙齒,連馬鞍都是蛇人皮子鞣的。」
「得多沒眼力勁的人才會截你的道?」
眾人皆笑。
「還不是南邊淮陽國的流民鬧得。」
湯大個大著膽子接話。
「我看第二波那四人都是用草繩系的褲腰,一見烈少爺拔出橫刀,眼睛都嚇直了!」
他兩句話說完,被劉嬸橫了一眼,但三位少爺皆不以為意。
如此,連桃紅柳綠也活潑起來。
她們是第一次離開金海城。
見到了比台山更高的山,比暗渠更大的水,還有西京城的繁華、咸尊橋的宏偉
興奮勁還未過去,又聽到洪磐那邊的女侍過來請道,說晚上的接風宴已經安排好。
地方自是在興盛堂。
三樓甲字號包間,洪磐領著洪哲、洪清、趙榮軒,最後入座一共九人。
既然是在外頭赴宴,洪範只得把桃紅柳綠留在家裡。
席間洪哲與洪烈是髮小,洪清與洪福是摯友,氣氛自然融洽。
「阿赦五月初過了那道坎,突破到渾然境了。」
洪烈舉杯,說了件喜事。
「這小子,拖拖拉拉總算過了這關。」
洪磐聞言搖頭,笑著滿飲。
「唉,比阿勝還有范哥兒差遠了!」
他放下酒杯,卻忍不住自取酒壺滿上,連著又飲了兩杯。
「勝兄長這段時間如何?」
洪範問道。
「還在渾然巔峰。」
洪福回道。
「如今大兄常常在朱衣騎與大夥對練,我看他心思沉穩,毫無急迫的樣子。」
洪範頷首。
對於洪勝的天賦,他有著強烈的信心——天人交感這個檻,決計困不住他許久。
PS:今天晚飯出去整點好的。
第二章可能遲點,建議明天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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