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咒山人一飲下肚,極為滿意地望著跪伏在地上的咒牛,四周眾人的喧囂,她也不再去管,此刻她的心境極為爽快,眾人也是知曉她的心情大好,故而才如此放肆起來。
咒牛老老實實地趴在地面,百無聊賴地望著四周沸騰的眾人,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成為別人御獸,失去了一定的自由;喜的是終於可以離開這十丈之地,享受天地靈氣的滋潤。它雖然修為高過周遭之人,但他尚未進化到人境八九品,故不能化形,所以在人類眼中,它還只是一頭靈獸。
燕瀾心中頗為爽快,第一次覺得,外面世界之人,也是有性情中人,並非人人都是奸邪狡詐之徒。
眾人喧鬧片刻後,不咒山人喚起咒牛,一個翩翩飛身,便是落到咒牛寬大的背上,斜靠而臥,頗為享受,同時也極具氣勢,用句俗語來形容就是——賣相非常好。
燕瀾望著心情大好的不咒山人,亦是慶幸自己有諸般神奇遭遇,方才能夠馴服咒牛。接下來,就是到了解救燕凌玉之時,他心中沉重的負擔,也卸下了一大半。
「弟弟們,打道回府!」不咒山人嬌喝一聲,隨即驅動咒牛,一步一丈,朝眾人所居的木屋方向走去。
一路上,眾人望著臥在咒牛身上的不咒山人,再看了看與人談笑的燕瀾,又是忍不住對燕瀾一番驚嘆。因為他們跟在咒牛旁邊,都能感受到咒牛隱隱散發的強大波動。如此強者,憑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馴化的。
到了住地,眾人皆四下散去,只剩燕瀾與不咒山人,還有咒牛,站立在不咒山人的木屋前。
燕瀾微笑地望著不咒山人,他幫不咒山人馴化咒牛後,後者對他的態度,明顯改善了許多,所以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不咒山人恐怖,最多只是古怪而已。
不咒山人從咒牛上飄落,柔媚笑道:「燕小弟,姐姐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解救族人,只要是天陸之人施展的咒術,我至少有九成把握能破除。即便不能破除,我也能暫時保住受咒者的性命,並且幫你找出施咒之人。」
燕瀾點了點頭道:「有勞姐姐了,那現在我們就出發吧!」
不咒山人尷尬一笑,道:「嗯……燕小弟,其實,姐姐不能出不咒山脈。」她說這話時,眼神中閃爍過一絲落寞,搖頭微嘆,繼續道,「不過沒關係,就讓咒牛帶你,去將你族人接到不咒山脈之中,憑咒牛本事,一來一去,一炷香時間即可,你看如何?」
燕瀾略微疑惑了一下,便是點了點頭道:「好,那我現在就返回家族!」
不咒山人點頭一笑,道:「嗯,你騎上咒牛,我將你送至不咒山脈外圍。」
燕瀾一躍而起,便盤坐到咒牛寬大的背上。只見不咒山人雙手掐訣,他眼前一片朦朧,片刻之後,便是到了不咒山脈外圍,也就是他初來不咒山脈之地。
……
就在燕瀾位於不咒山脈期間,燕族之內,燕瀾只身前往不咒山脈的消息,便在族中傳開了,就連周邊周族、司徒家族之人,都是得到了消息。
其實不用燕族之人透露,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眼線,自燕瀾離開燕族前往不咒山脈,那些眼線便暗中一直跟蹤了。
周族之內,周天奉靜坐主位,沉默不語,周族各長老分列下位,一動不動地望著周天奉。
片刻之後,周天奉抬起眼眸,低低道:「燕族那小子,若是有去無回,那異獸,豈不是便宜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咒山人。」
眾長老亦是搖頭不語,不咒山脈有進無出,天陸皆知,他們可沒法像對待燕族那般,強取豪奪。若是燕瀾永遠地困在不咒山脈,那此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長嘆一聲,周天奉若有所思地晃著腦袋說道:「說不定,燕瀾那小傢伙,真有本事出那不咒山脈呢!」
眾長老望著突然嘴角微揚的周天奉,眼神之中閃爍著不解之芒。
「不可能,不咒山脈有進無出,即便是出來者,也是修為大減,隱居不出,對不咒山脈之內的事,更是緘口不提,就憑那小子,說九死一生,已經很高看他了。」一名長老堅定地說道。
周天奉抬起頭,望著眾長老各異的神色,淡笑道:「呵呵,不管怎樣,加緊人手盯好不咒山脈外圍,我猜測,這兩日之內,不咒山脈必有動靜,發生什麼事,立即回報。」
司徒家族之內,亦是有著類似的場景。
燕族議事廳內,黑白二老與六大長老皆在其內,或站或坐,臉上皆有一縷焦急憂慮之色。
「這都過去一天了,燕瀾還是一點動靜都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長老憂心忡忡地說道。
四長老望了望目無神光的燕凌玉,搖了搖頭道:「希望一切順利吧,不然就真沒人能救凌玉了。」
白長老捋須一笑,寬慰道:「諸長老切勿憂慮,時間還早,燕瀾乃是不世奇才,天命佑之,定然能夠逢凶化吉。」他這般說著,其實在他心裡,也是一點底都沒有,這種茫然等待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燕族領域內,不少地方有族人三五成群,議論著燕瀾。
「哎,不知族長與長老們是怎麼想的,居然讓燕瀾去那兇險之地,連我都不敢靠近那裡。」
「是啊,傳聞不咒山脈是有進無出,進去之人,皆是變成一堆陰森森白骨,裡面有一個愛吃活人的凶獸,燕瀾只怕凶多吉少啊!」
「滾你個蛋蛋,燕瀾是我族天才,豈是一個小小的不咒山脈所能困住。」一個中年漢子叉腰喝道,不過看他閃爍的眼芒,心中顯然也是不看好燕瀾。畢竟不咒山脈,連許多威震天陸的強者進去,都不曾出來過。
燕族訓練廣場上,不少少年們,因看到燕瀾的強大,見識到生存的殘酷,而更加奮發圖強,尚未到集訓時間,他們便自發集中到廣場上,勤力修煉,暗暗比拼。
燕凌瓏素衣飄飄,望著男子集訓場地,眉頭微鎖。她雖然與燕瀾交往不深,但與燕凌玉關係極好。如今,燕瀾是為救燕凌玉而捨身涉險,作為一名女子,她欽佩這個義無反顧的少年。但她聽聞不咒山脈兇險無比後,不由為那少年揪心起來。
這時,燕沐鸞緩緩走到她身後,玉手輕輕地拍在她肩上,聲音低沉而又充滿希冀:「我相信,燕瀾那個小傢伙,一定可以再創造一個奇蹟給我們。他一直都在創造奇蹟,不是麼?」她朝燕凌瓏莞爾一笑。
「嗯!」燕凌瓏重重點了點頭,眸子裡燃起了一絲明亮。
燕凌河盤地而坐,腦海中回想著當初他也這麼盤坐修煉,因服食丹藥而進入深層次靜修之中,以致六感閉合,無法察覺外界天雷之暴。在他生死一線之際,所有人都顫慄於天威之下,唯那個他一直視為最大競爭對手的少年,冒著雷霆之威,生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扭過頭,漫無目的地掃視著訓練廣場,那個熟悉的身影卻無法尋覓,看不到那身影,他心中有些悵然。
「燕瀾老弟,你是我們東區的老大,是我燕族的驕傲,連天雷之暴都奈何不了你,連異獸都被你馴服,我相信,在別人口中恐怖異常的不咒山脈,也一定困不住你。要知道,無論是天雷之暴,還是洪荒異獸,在你未接觸之前,都被人們視為不可碰觸的禁物……」
燕凌河抬頭望天,喃喃自吟,眼眸中泛起濃濃的期待,真希望一抬頭,就能看到燕瀾的身影從天而降。
此刻,燕凌翼、燕凌山、燕凌銳等家族少年強者,亦是祈禱著燕瀾平安歸來。雖然,他們曾有矛盾,曾有競爭,但見識到外族爭執殺伐的慘烈,聯想到燕瀾義無反顧地涉險,內部的一些小矛盾,早已不值一提。
……
就在這時,燕瀾騎著咒牛,走至不咒山脈外圍,雙眉微微一抖,嘴角浮起一道冷笑。在他眼前,曾經追殺他的黑衣人,又赫然出現,並且這一次,一共有四人。在他們手上,長長的刀鋒,散發出陰寒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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