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見過這個女人,但對方一說到稱謂,虞幸就想起來了。
畢竟能在直播推演里說「我對你一見鍾情」的人,很難不讓人留下印象。
——以一個魁梧壯漢形象對他說一見鍾情的人,更是想忘也忘不了。
虞幸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叫魔的推演者在一個壯漢的殼子裡跟他表白,露出了明顯屬於女人的那種勢在必得,儘管知道內情,知道其實是位女性,虞幸當時也噎住了。
「我記得你。」他對這姑娘沒什麼惡感,相反還算是比較欣賞,她為了不殺人,是主動放棄掉了當時推演的一部分積分,可以說三觀還能看。
「那就好那就好,你怎麼一個人?我剛才大老遠就看見閻理和你走在一起了,我你們分開行動了嗎?」魔左右望了望,有點疑惑。
虞幸道:「暫時分開了,他們去找嚮導,我旅遊。」
魔:「……旅遊好啊,我們旅行團就應該旅遊。」
虞幸:「是的。」
魔:「嗯。」
「……」
魔:「其實我不是很想冷場,但是你的幽默讓我很難接。」
虞幸忍不住笑了下,氣氛頓時輕鬆了些,他歪歪頭,直截了當的問:「你過來不是為了跟我打招呼吧,或者說不僅僅是為了這個。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哎呀,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交換一下情報。」魔聳聳肩,「咳咳,以前我不太成熟,輕易說出了一見鍾情這幾個字,你不要在意。這應該不會影響我在你心中靠譜的形象吧。」
其實你在我心中沒什麼形象,虞幸想。
然而他也知道,對方好歹已經晉升絕望級,倒是很符合新人王的進度,怎麼看都不是不靠譜的人,只不過是願意展示自己開朗的一面罷了。
也不知道內里改變了多少,還是不是曾經的那個魔。
魔很有分寸地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攤開手展示了一下渾身上下連個包都沒有的自己:「如你所見,『我』這次旅遊什麼都沒有帶。」
「因為我沒有操控這個角色的時候,『我』談戀愛了,然後吵架賭氣,一氣之下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所以在背景故事上面我很不占優勢,需要一個人幫我補充信息。」
「所以你找上了我?」虞幸挑眉,「為什麼?」
「我本來在猶豫要找誰,但是閻理和你同行了,正好是一路,我就跟在你們後面了。」魔見虞幸的眼睛微微眯起,連忙搖了搖手,「我只是在找機會跟你們說話,沒有惡意。」
「然後我就看到麵攤的老闆拉住了你,似乎和你認識。」
她咧嘴笑了笑:「如果你的身份是這裡的本地人,那信息量一定是最大的,跟你交換我絕對不虧。」
虞幸道:「很敏銳。但是你用什麼跟我交換?」
「你離開了挺久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在做僱傭生意,誰給我積分我就幫誰做事,這次就是有人雇我來南水鎮副本拿個東西。」魔說著,忽然驕傲了起來,「你知道我憑什麼可以做這種生意嗎?」
「因為我能做到別人都做不到的事。」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猶如深海:「這麼久了,我的能力也提升了很多,我能看見真實,而南水鎮現在最難的就是……看見真實。」
「這裡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副本。」
「如果你跟我交換信息,或者乾脆帶著我一起行動,一定比你想像中更加值得。這買賣不虧的,怎麼樣?試一下,試一下啊~」
虞幸忽而想起之前在鎮外看到的那個開窗的大媽,他和花宿白都能看見大媽的異常,離得最近且實力超強的閻理卻沒有發現。
進了鎮子之後,一切就更加生活化了,完全看不到表面上有什麼詭異。
難道,這就是魔說的難以看見真實?
那魔的能力確實不可或缺。
他抬眼,盯著雙眼冒著期待光芒的魔看了半晌,勾起嘴角:「行,臨時組隊,情報可以慢慢分享給你,畢竟你所謂的看見真實,應該是主動技能,只能用在刀刃上,也不能一直使用。」
「我們互利互惠,合作愉快。」
這不比帶個花宿白強得多?
那姓花的只會藏拙,好不了一點。
「謝謝大老!」魔這聲大老叫得情真意切,立刻跟上了虞幸的步伐。
虞幸轉身,繼續沿著整條街走,兩人就像是真正悠閒的遊客一樣開始在街上閒逛。
這條街是商業街,賣什麼的都有,早餐牛奶、衣服雜貨,客流量不能算多,但也不是沒有,放眼望去總能看到十幾個人。
「我們這是在勘察地形?」魔反應很快。
「算是?反正我走過的路沒有不記得的,我只是覺得……有閻理和那個姓花的在,找到嚮導不是難事。」虞幸是想在逛街的途中,多聽聽鎮民們關於瑞雪祭的討論。
另外還有一個很讓他在意的事物——系統的背景介紹和怪物哥哥的來信中都提到過,雪時花。
雪時花快開了,但它到底長什麼樣?
這種花聞所未聞,能被單獨提起,本應該和瑞雪祭有所關聯,可不論是在哪條街,虞幸是一丁點兒都沒聽到與之相關的消息,就好像鎮民並不在乎這種花。
那就只有方家有這種在乎的默契了?
還不能確定。
對了,身邊有一個現成的參照組。虞幸問:「魔,你聽說過雪時花嗎?」
「嗯?沒有。」酷酷的女人不假思索搖頭,狼尾的末端在脖子上蹭了蹭,「這啥玩意兒?」
「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這種花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可能和劇情有關。」虞幸說著,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既然我已經表現出了對這個東西的在意……」
「如果之後那個姓花的手裡拿著朵花遞給你,跟你說什麼『來看看這是不是雪時花』,千萬別接,這是我對合作夥伴的忠告。」
魔不明覺厲:「哦哦。」
憋了一秒,她沒憋住,好奇心火速站了上風:「你叫那個人姓花的,我卻沒見過他,他人格面具稱謂叫什麼?」
虞幸輕嗤:「鬼知道,可能是三個問號吧。」
他老是覺得之前在某些活動名單里看見的三個問號就是花宿白,這是直覺,也是一種理性的分析。
「這樣啊……三個問號大老我有印象,他不常出現,也沒人能將名字和人對上號,沒想到就是他。」魔信了,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難怪他看上去這麼……」
虞幸勐得偏頭:「你能看見他的『真實』?」
「看得見,很恐怖呢。」魔道,「我在鎮外的時候看的,就看了一眼,眼睛就流血了,沒敢仔細看。」
「但是匆匆一瞥的那個影子……好像一棵樹。」
「哎,說起來,你在鎮外也太帥了,秒殺獴刀誒!跟你站在一起好有安全感,果然我對你再見傾心了吧~」
虞幸抿唇,沒怎麼聽魔後面又一次不成熟的告白,而是將她的前一句話深深的記住了。
一棵樹。
沒有別的可能,只會是鬼沉樹。
只是他暫時無法確定,這一棵樹究竟意味著什麼,魔是看到了流淌在花宿白體內的氣息來源?還是別的什麼……
忽然,從遠處傳來紛雜的聲音,有逛街的大媽帶著擔憂與藏不住的興奮大喊:「哎呀,出事了!高丫頭家屍體都臭了,她還不讓人拿走啊!」
「造孽呀,快去看!她帶的遊客都去找她了,這是爹沒了,工作也要沒了呀!」
魔下意識和虞幸對視一眼,脫口而出:「是嚮導?!快去看看吧!」
兩人朝著聲音的源頭處跑起來,路上不少行人也好奇地朝那邊張望。
他們跑過了商業街,前面是一片老舊小區,幾個人堵在小區大門那裡,門衛處養的狗汪汪直叫。
離得近了,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魔意了一聲:「平常的屍體都沒這麼臭,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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