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遊戲 第三十五章 夢魘(7)-睡時

    面對趙儒儒的疑問,虞幸陷入了沉思。

    他已經知道,周雪的房子裡由於有詛咒氣息的殘留,導致了一部分事物的異化。

    通俗一點就是,由於詛咒一直跟在周雪周圍,而周雪每天都會回家,家中有沒有別的活人氣息鎮場子,導致原本只存在於夢中的異常,漸漸滲透到了現實中。

    比如滿是通紅的燈光、劃痕的衣櫃、繡花鞋還有紙人。

    剛才在臥室里,隔著兩扇門,他也沒有感受到門外的東西,但是既然趙儒儒說看到了,那應該就是異化事物的一部分。

    也可能是趙一酒,但是趙一酒不至於看到他們還不匯合,最不濟,即使他受到某種限制,不能在這時被隊友看到,也會想辦法將「他在附近」這個信息給傳達出來。

    所以,趙儒儒看到的必然不是酒哥。

    「可能……你要是不關門,它就會跟進來吧。」虞幸根據趙儒儒的描述想了想,補充道,「也可能……它已經進來了,就在這間房子裡?」

    趙儒儒用死魚眼看著他。

    「沒有。」

    她非常肯定地說:「它沒有進來,你休想嚇唬我。」

    虞幸低笑兩聲。

    確實,目前看來,這些異化出來的東西還沒有在現實中攻擊別人的能力,不然,他剛才就不會那麼簡單的從周雪房間裡走出來了。

    那雙紅鏽花鞋那麼執著地想表達出對他的惡意,還不是出了房子就沒能再跟上來。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較為確定的結論——異化事物不能離開周雪的房子,在樓道里的黑影也只能在周雪門前徘徊,這是很合理的猜測。

    觀眾們已經看出虞幸的惡趣味,以此打趣了一會兒,然後近乎一大半的人都選擇了去別的直播間看第一階段任務,一略過虞幸這組有些無趣的空閒時間。

    [洛良那組直到門就是棺材了]

    [許瑤瑤控制了一個白衣人,也在往靈堂這邊推理了]

    [洛珏符紙真多啊我去,這燒的都是錢啊]

    [方片??和祀居然這麼有默契,意想不到啊,一定訓練過很久吧,他們是不是憋著參加二月的公開賽呢?]

    [噫,一會兒沒看,誰能告訴我趙嫣然這組怎麼減員了?]

    [第一階段就減員,他們後面不好過啊]

    各個組的情況都被摸了個清楚,除了虞幸這個組,剩下八個組的進度有快有慢,但是都沒有落下太多。

    最傷的一點,莫過於趙家一個隊伍里,一位外姓成員被白衣人抓住,然後觀眾們終於看到了落在白衣人手裡的下場。

    無數雙手按住了那位避無可避的推演者,尖銳的指甲在推演者的悽厲的嘶吼中摳下了他臉部的血肉,而後,一張張滴著水的紙被覆蓋其上,沒有呼吸孔,最終,那位外姓成員是在劇痛和漫長的窒息中死亡的。

    趙嫣然因此情緒極為波動,根據lsp基金會成員的八卦,死的這位是趙嫣然的男朋友。

    場面一下子嚴峻起來,失去了愛人的她還能不能帶著另一位隊友在死亡平行線中活下來,都走向了不被看好的方向。

    終於,繼虞幸這組之後,第二個進入長桌時間的隊伍出現!

    [過了!洛良他們組通關了!]

    [慢了四十多分鐘啊]

    [已經很不錯了好嗎,他連棺材裡的線索都拿到了,第二階段他絕對反超回去!]

    ……

    夜一點點深下去,虞幸儘可能地把自己那沒有之前那麼敏銳的感知力向外延伸,透過牆蔓延向周雪的床。

    他可以通過一個事物的生命狀態來判斷對方有沒有睡著,比如現在,周雪呼吸平穩,似乎剛陷入沉睡。

    「她睡著了,盯著點——我想知道她夢裡鬼物來的時候,臥室會有什麼變化。」虞幸居然把手機頂在指尖轉了個圈,看得趙儒儒特別擔心他手機掉地上摔壞。

    一聽他這話,她頓時嘆了一口氣:「我感知力還行,但是也只能感覺到她屋子裡有沒有變冷、鬼物氣息有沒有增長。具體的變化,我又不會透視,看不到。」

    「哦。」虞幸好像十分遺憾。

    「你要真需要收集她屋裡的變化,乾脆再翻過去一次得了——我還想看看你怎麼在這種牆面蹦躂呢。」趙儒儒戳戳他,做出一副拱火的樣子,「怎麼樣,雖然很可能你一過去就會被鬼物包抄,但是不要害怕,勇敢地面對鬼物,奧力給!」

    「你這是個好主意。」虞幸目光一轉,嘴角笑意愈發明顯,十分認同地點點頭。

    「啊?你真要去?」趙儒儒囁嚅了一下,心想憑什麼虞幸一次都沒有按照套路出牌過,「還是穩一手吧,別加油了,萬一那邊的鬼物其實可以從夢裡出來……」

    「這種可能性太小了不是麼,要是真能出來,還輪得到睡著的周雪藏著那塊玉嗎?」虞幸看著趙儒儒笑容一僵,十分快意:「其實我本來就打算去看看的,這不是想著你體力差過不去,一個人留在這兒可能會害怕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可就過去了?」

    趙儒儒:「靠。」

    刀扎得太狠,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為哪一個點悲傷。

    最終,她只能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你去吧你去吧,我才不害怕呢,你也說了鬼物出不來,那我怕個蛇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牆上的掛鍾走到十二點,虞幸在手機上備忘錄上打字的手微微一頓,一股涼意順著地面升騰,讓空調吹出來的暖氣效果大打折扣。

    牆對面的氣息驟然紊亂起來,他隱約能聽見一些紛雜而虛幻的聲音,就像是有誰在用氣音小聲交談。

    可仔細去聽,又什麼都聽不到了,就好似錯覺一般無法捕捉。

    「來了。」他輕聲道。

    明明還是一樣的場景,什麼也沒有變化,但趙儒儒眼中的世界似乎都變得更黑了,一種莫名的力量讓她的心跳沉重如擂鼓,每跳動一下都分外的累人。

    若是放在平時,這個症狀說明,有什麼不好的事物找上了門來,她該起卦占卜了。

    可今天,她卻是沒有必要占這一卦,而是在臥室的燈光中找到了同伴那雙狹長的鳳眸,在其中看到了一種安定。

    她遠離了牆面,小聲道:「要去了嗎?」

    虞幸手中突然出現一抹寒光,造型充斥著古韻的匕首被青霧包裹,使人看不清具體的樣子,只看得出它閃著凶意,就像它的主人一樣,似乎從來不會真正顯露出害怕和無措。

    「別擔心,就是去看一看而已,第一天晚上,應該不會出現太難的死局,周雪也——哦,周雪有可能會死,不過我覺得這一點我們可以信任酒哥,他不會出現失誤的。」

    安慰了替他擔心的趙儒儒一句,虞幸起身穿上外套,打開窗戶,冷風混合著濃郁的陰氣一下子灌進來,迎面把他吹成了傻逼。


    他嘶了一聲:「好冷。」

    外套一點兒也不頂用。

    為了不在寒夜中待太久,他迅速翻出窗外,獵獵寒風不斷鑽入他的領口,他鼻尖頓時凍得泛紅,鞋尖重重一點,躍向隔壁。

    他利用刀刃穩在窗邊,眯著眼往裡看去。

    周雪的臥室從外面看一片漆黑,並非光線沒有照顧到,而是那種仿佛用幕布遮住了一般的純黑,如墨似的化不開,粘膩又陰冷。

    虞幸試圖開窗,毫無意外的,窗戶死死定著,根本推不開。

    「嘖。」他往後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路燈一閃一閃的,沒有行人,其他樓里倒是還剩了一兩個亮著燈的窗口,但也被窗簾遮住。

    不知是什麼心態,周雪的窗戶沒按窗簾。

    他抬手扒住窗框,驟然將匕首拔出,嘴唇蠕動了幾下,沒人能聽到他說了什麼,卻見,匕尖被虞幸對準了窗戶縫,輕輕一划。

    之所以沒用力,是因為虞幸現在著力點不太好找,他怕一使勁,自己就被作用力反推掉下去。

    五樓。

    那可是會很疼的。

    總之,一股青煙悄然升起,紋絲不動地窗戶抖了一下,虞幸再次觸摸時,它已經不再被奇異的力量禁錮了。

    他心裡悄聲一笑:「謝了亦清。」

    這次直播系統壓根兒沒給亦清多少限制,或許那些觀看直播的觀眾,就是給亦清和他最大的限制了。

    窗戶發出一聲吱呀尖叫,他看著裡頭翻滾的黑霧,從中感受到了毫無掩飾的危險。

    [哇,看著好危險的樣子]

    [這烏漆嘛黑的,就像被夢魘給籠罩]

    [樓上好李姐,沒毛病]

    [點題好評]

    [他真要進去嗎?應該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吧,他雖然很有實力,也很聰明,但是似乎有點太作死了]

    [不作死拿不到好線索,這個道理樓上還不懂嗎]

    [我懂了我就不是菜鳥了]

    [問題是幸真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順利來去?]

    [他不是說了嗎,第一天晚上應該不會出事,而且他只是去看看]

    [他安慰卦師的你也信?]

    [荒誕推演什麼尿性,我就沒見到過第一晚能安全的分化級推演]

    [趙儒儒難道不知道嗎?她知道了還是選擇相信同伴,你們替他們擔心個什麼勁]

    ……

    虞幸剛打算伸手碰碰這團密不透風的霧氣,一種警示般的直覺就出現在他腦海中。

    他縮回手,改為用攝青夢境上的青霧往裡探。

    青霧和黑霧一接觸,竟然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音,兩股霧氣互相糾纏、排斥、擠壓,最終青霧占得上風,硬生生以一小撮在黑霧中鑽了個口子,然後星星之火般迅速燎了整個黑原。

    黑霧被擠開一個能容納大半個成年人的口子,虞幸舔了舔被風吹得乾澀的嘴唇,探身進入了一片青色之中。

    進來之後,冷風一靜。

    黑霧不是塞滿了屋子,而是沿著四面的牆鋪了厚厚一層,就像一枚蟲繭。

    房間內的景象……則如同還未孵化的蟲子,肢體上布著血筋,醜陋,猙獰,畸形。

    [沃日這是什麼鬼]

    [太狼藉了]

    [想吐,幸在裡面應該比我更想吐吧]

    [周雪天天就睡在這個環境裡?我敬她是條女漢子]

    不怪直播間裡的觀眾一時間接受不了,因為這裡看起來……宛如一片血肉組成的地獄。

    虞幸從窗外一落地,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入眼滿目猩紅,難聞的味道一陣接著一陣,只見小小的臥室里,地板上布滿了劃痕,一道一道的,縱深如溝壑,天花板上往下滴落著鮮血,偶爾夾雜著一小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血肉,吧唧一聲掉落在地,發出黏膩的聲音。

    地面上凹凸不平,凸出來的地方是血肉在堆積,凹下去的地方則是以不被知曉的原理而出現的坑洞。

    周雪的床單變成了大紅色,床邊,一個粗糙的紙人穿著那雙紅色繡花鞋,站在周雪頭邊,彎著腰往下看,它的臉和周雪的臉就只有一個拳頭那麼多的距離。

    另一頭,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搖曳在煞白的床頭燈下,看起來高大又修長。

    虞幸的鞋子踩在滿地的血上,發出了突兀的聲音。

    影子一頓,看輪廓,似乎是朝他看了過來。

    紙人也定了一下,然後一點一點的、十分僵硬地直起腰來,腿帶動上身,上身托著頭,緩慢地轉過身。

    虞幸目光低垂些許,看見紙人的紙手服貼地位於身體兩側,像是還不能活動。

    躺在床上的周雪蓋著紅色絨被,身體蜷縮,眉頭緊蹙,冷汗豆子般落下,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正魘在另一個世界中,經歷著不比現實美好的噩夢。

    紙人完全轉向他,繡花鞋穿在它腳上,又一次,把鞋尖衝著他。

    虞幸絲毫不怵,還從容地打了個招呼:「喲,又見面了?」

    「啊——」

    作為對他態度的回應,空氣中突然傳來女人的嘶吼,這聲音迴蕩在這方被禁錮起來的空間裡,並不刺耳,而是微弱得宛如遠在天邊。

    他調動聽覺仔細去聽,勉強能辨認出「放過」,「死」,「他已經」等等不連貫的詞彙。

    就在他還想繼續聽的時候,紙人失去支撐般倒了下去,下一瞬,一個紅色虛影從紙人身上浮現,升到半空,張牙舞爪地朝虞幸撲來!



第三十五章 夢魘(7)-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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