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司陵孤鴻所言,這些日子他一改往日與唐念念形影不離的悠閒。瑤池電子書清晨為她準備好膳食,陪她用膳後就會離開,不知道去了何處,偶爾有些日子午時也不會回來。
唐念念也隨他說的沒有『亂』跑,他不在的時候倒也悠然自在的練練『藥』,不時去內界看看綠綠,再打理『藥』田,那副悠閒的姿態就是朱妙瀧看了又是無語又是無奈。她就不明白了,難道主母就一點緊張擔憂的情緒也沒有?還有怎麼莊主不在身邊,主母一點想念的意思都沒有?
朱妙瀧心底挫敗,又是為司陵孤鴻不平了。
&母。」朱妙瀧靠近正在對著黑白棋盤認真下棋的唐念念。
唐念念正捏著一顆白子,抬了下眼睫,「恩?」子落一處。
朱妙瀧不由好奇的掃了一眼那棋局,頓時被那慘不忍睹的局勢給打擊得哭笑不得。輕咳了一聲,說道:「主母,你莫非一點也不想知道莊主在做什麼?」
&唐念念又執起黑子,細細的觀察,要落不落的。
朱妙瀧一哽,眼睛一眯就發出一聲嘆息,幽幽望著半空,哀聲輕嘆道:「莊主這些天勞神勞心是為了誰呀……」低頭偷瞄一眼唐念念,見她還是毫無所動,下了一劑猛『藥』,「不就是為了主母您嗎!」
&我?」唐念念的目光總算從棋局中出來,望了眼朱妙瀧。
&是為了主母啊!」朱妙瀧一改剛剛的哀嘆,眼中的複雜的情緒卻真切的做不了假。看唐念念雖然疑『惑』卻沒有多少在意的神『色』,朱妙瀧抿了抿唇,決定將一些話說清楚。這些東西以莊主的『性』子肯定不會拿出來說,可是莊主不說,主母又怎麼會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為她付出了多少。
朱妙瀧欠了欠身,然後在唐念念身邊坐下,問道:「主母,您對莊主知曉多少?」
&很強。」唐念念開始收拾棋盤殘局,一黑一白的棋子一子子收入棋盒。
這麼簡單的答案會讓人覺得敷衍,可是唐念念的口氣卻人感覺到她的認真。朱妙瀧釋然,要是主母陳列一堆例子就不是主母了。何況這三個字的確是事實。
&母,屬下也算是跟著莊主身邊的老人了,算是從小看著莊主長大。」朱妙瀧說出這些,口氣自然的變得輕緩,*眼中也『露』出散不開的疼惜,說道:「主母不知道,司陵家給莊主的只有痛苦,他不喜這裡,若非因為主母,只怕永遠都不會回到這裡。」
唐念念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變緩,面上透出疑『惑』,看著朱妙瀧的眉眼表示自己在在聽著。
朱妙瀧看到她這個樣子,想到司陵孤鴻對她的在乎,不由涌動滿腔的情緒,起了止不住的傾訴心思,苦澀道:「司陵家族歷史古老,對子孫培養尤其嚴格。莊主他從出生時就與旁人不同,渾身皆毒,幼兒時不懂控制,所到之處滿地枯竭,身邊伺候的人也絕無生還,同齡的孩子對莊主都懼如鬼怪,平日裡對莊主的欺負辱罵決不再少數,司陵家規以強者為尊,對這些都不會理會,若非夫人不顧一切的親自撫養教導……」她抿唇定定看著唐念念,宣洩一直壓抑在心底的不滿憤恨,「你知道嗎,莊主天賦異稟,至出生就開始記事,從一歲起,被丟進蛇窟,餵食各種毒『藥』,被各種毒蟲撕咬,在瘋人谷中求活……那么小的年紀,記得的經受的都是這些……」
朱妙瀧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憶起某些記憶,面『色』痛苦疼惜,不欲說下去,只看著唐念念。
&唐念念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在別人看來恐怖痛苦不堪的孩童生活,在唐念念聽來卻產生不了一點的同情或者感『性』情緒。唯一有的不過是一絲詫異,詫異司陵孤鴻與自己的曾經的相似,再一點同病相憐的緣分。
朱妙瀧只覺得自己滿腔的情緒猶如打在一團棉花上,堵得心裡發脹,本是滿心沉入回憶的悲憤也不知不覺的消失。她看了看站立一邊面『色』已經蒼白,眼『露』震驚感傷的殊藍,再看毫無變化的唐念念,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母,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朱妙瀧不甘的問。
&麼感覺?」唐念念道。
朱妙瀧當然不會說同情或者可憐莊主,所以張張口也說不出話來,挫敗的說:「沒什麼。」
唐念念又開始擺棋子,對她丟下來一句話,「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孤鴻回來是為了我。」
朱妙瀧恢復元氣,道:「屬下接下來正要說,那日歸雁少爺來到莊子,提到讓莊主帶主母回家,正是說明司陵家族已注意到主母,以夫人與主母威脅莊主,原本只是夫人,莊主也不會再回這裡,然而……」話突然在這裡停住,朱妙瀧面『色』徒然凝重複雜看向前方。
唐念念隨著看去,只見迎著明媚的日光,一道芊芊若柳的倩影款款走來。
女子約莫二十左右,黑雲的發用紫玉挽了個看似簡單實質繁雜精緻的鬢,面上肌若白玉,一雙狹長的天生媚眼,顧盼生輝,再往下看卻見瓊鼻處蒙上了紫紗,細緻的下顎輪廓與不點而絳的朱唇若隱若現。
她身上穿了一件繡著銀絲牡丹的的淡紫『色』外衫,里內一襲絳紫『色』雲綾羅裙,腰間束著銀白的織錦玉扣緞帶,別有一枚玉佩流蘇,隨著她的步子,衣擺輕輕的如水波搖晃,飄逸高雅仿佛畫中走出,盈盈含笑。朱妙瀧收身而起,對走至面前女子低頭一禮,道:「見過夕顏小姐。」
女子顧夕顏瞳仁轉動之間像是有流光在眸子裡流動,煞是動人,雖魅卻不會不俗。看了朱妙瀧一眼後,輕輕一笑,「朱姐姐客氣了,你我之間哪裡需要這些虛禮。這不過幾年不見,就又與我疏離了。」
朱妙瀧收身沒有說話,面上含笑卻的的確確是疏離柔和的笑,眼中的複雜不減。
&位妹妹就是唐念念罷。」顧夕顏的目光終是落在唐念念的身上。早就走來時她就將唐念念看得清清楚楚,傳言中的驚鴻仙,水琉璃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身姿是否真的如同驚鴻,這心眼又是否如水琉璃就不得而知了
&很奇怪。」唐念念突然道,目光毫無遮掩的在顧夕顏的身上打量。這個人的身上居然有細微的妖氣,卻又是人身。至從在白黎的身上感覺到妖氣後,唐念念就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有妖修的。
&顧夕顏眼底一閃而過不悅,動作輕緩清雅的落在她的對面,盈盈笑道:「不知道我哪裡奇怪了?」
&唐念念清透的眼眸一縷碧波不易察覺的流過。這個女人的魂魄有問題,難不成是被妖魂給占據了?「你魂魄不純。」
顧夕顏面『色』猝然一變,眯眼如刀的殺氣一閃而沒。垂眼低笑了幾聲,但是口氣中卻沒有半點的笑意,隱隱還有些不易察覺的怒意,「看來是孤鴻將我的事情告訴妹妹了罷,只是妹妹又何必故作姿態的用此來侮辱我?」
一邊的朱妙瀧也吃驚的看著唐念念,她清楚司陵孤鴻的『性』子,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隨便就對唐念念說出來。
&什麼時候侮辱你了?」唐念念弊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清楚寫著:你莫名其妙。
顧夕顏一口氣頓時憋足了心坎,彎彎的眉眼裡再難以看到真實的笑意,細長的手指撫在玉質棋盤上,嘴角翹起有幾分故意挑弄,道:「既然妹妹已經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那麼必也知道我對孤鴻的重要,在他心中的不同,這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你說是嗎?妹妹?」
&唐念念注意力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抬了下疑『惑』的眸子。你說了什麼嗎?
咔——
玉石棋盤在她指尖下裂了一條痕,唐念念執子的手半空收回,定定看著顧夕顏,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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