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皺眉 58.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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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維在出了鹿山村村口後，回首看了看遠處那高聳的樓房以及房頂上鍍金的龍頭。李維是第一次來西北鹿山村，這裡雖不及中京繁華，但這裡處處透露著富貴之氣。連綿的房屋，每家每戶的的門頭都不寒磣，都用上等材料修建而成。且家家戶戶的人都身著錦衣，絲毫不像是西北苦寒之地的村民。而鹿山村中央那高的令人嘆為觀止的高樓，還有那一看就讓人難以估計其價值的金龍頭。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第一次來鹿山村的李維心中驚嘆，西北林家雖不出名，但真的可以富可敵國。

    李維想起了自己父親在自己臨走前跟自己說的話。

    「世人都知聚寶會卻不知道西北林貴，林貴雖無名氣，但在一些隱蔽的地方，他以驚人的速度斂集著財富。我與林貴爭鬥一生，卻從無占到便宜，切勿因他是一方豪商而看輕他。」

    是啊，世人的確只知道聚寶會而不知道聚寶會的主人林貴，這是因為林貴永遠都在暗處。他為人看起來強勢且招搖，但心中有度，從不過界。且斂財有術，各行各業林貴皆有插手，但仔細一追查卻又毫無痕跡。

    李維曾經也知道西北有一個林家，而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他是太尉長子，有了跳板，看的遠，一般人是根本不知這事的。

    原本李維根本沒將林家放在心上，直到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和那西北林家的大小姐訂了親，這才開始關注神秘的林家。

    李維沒有其父親龐大的勢力人脈，但還是查出了一些關於林家的隱秘事件。比如聚寶會是林家的，李維在知道這點時可是嚇了一跳，也逐漸意識到了那西北林家定是周國隱蔽的大世家。之後李維又再查，知道了林家家主叫林貴，涉及各行各業，但卻始終查不出他是如何滲透周國各大行業。李維只查到有林貴在某個行業的身影，卻「抓」不住他，更別提林貴是以何種方式再進行斂財。林貴給李維的印象就是，一隻看不見但卻雖處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的「嗜血」獅子，這裡的嗜血是斂財的意思。

    之後，李維又去探查自己的未婚妻，林家大小姐林莫顰。只聽人說，林家大小姐貌美且狐媚，但行事卻穩妥。這些都是從鹿山村的一些村民口中得知的，除此之外，李維再也查不出任何東西。一部分原因是林莫顰深居簡出，很少出門，另一部分原因乃鹿山村的人嘴嚴，從不多說一些不必要說的話。

    西北鹿山村就像是一個神秘的鐵桶，李家的勢力完全滲透不進去。除了一些表面上周國上位者都知道的東西，再也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尉乃三公之一，可以說是周國頂級勢力，太尉就等於代表了周國的力量。然而，這股力量卻查不出林家任何事情，李維大驚。他疑惑，他不解為何當今聖上可以容忍擁有如此龐大力量的家族盤踞在周國西北，難道想以林家強大的力量抵禦紅國？可紅國乃蠻夷之國，國力雖不貧弱，但和周國比卻有著天然之別。周國一些稍稍強大的氏族絕對可以派過去鎮守西北。林家必定不是聖上派去守衛西北的家族。

    李維怎麼想也想不通，最後他少見的主動地問了自己的父親。

    李太尉說：「抄了林家，那驚天的財富定會讓國庫滿溢，但是卻不是明智之舉。因為這個世界上基本不會再出現和林貴一樣會賺錢的人的了，聖上需要他。」

    這話的意思是說，林家賺的錢是帶朝廷分的。而這話則讓李維豁然開朗的同時也十分震驚。一個家族到底一年要賺多少錢給朝廷才能讓朝廷容忍如此龐大的家族盤踞在周國西北？

    終於，李維不再去深究林家的種種，他接受了與林家的聯姻。李維作為太尉長子，兒女私情固然嚮往，但是身處他的位置，必然要將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便要和一個從沒見過面的女子成親，李維還是接受了。林家如此富裕，李家與之聯姻定會使得李家更加壯大。

    可是，李太尉的一句話卻讓李維感到了壓力。

    「林貴昔年差點死在我手裡，他要將女兒嫁我家絕對沒安好心，這親不能結，也結不成！」

    這是李太尉的原話，而這句也讓李維覺得這場婚姻有著他無法察覺的陰謀。而這次來之乎者也出八字不合來退親這一事也是李維與其父親商量後才進行的行動，這次完全是試探，試探林貴到底要玩什麼鬼把戲。可是，李維卻看不出。林貴這人看似簡簡單單地站在你面前，那憨厚的外表讓人覺得他是一個誠實之人。可仔細一琢磨，卻無法從他身上挖出任何東西。而林貴的行事更是詭異，他明明和李太尉有仇，卻還是和李維學，同樣之乎者也地扯出一堆東西，硬是沒讓李維的把這門親事給退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這樣，李維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離開了鹿山村，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稟告自己的父親這次西北之行。

    雲車快速且無聲的行駛著。雲車和雲渺很相像，但云渺可以在高空快速的飛行，雲車卻只能懸起半米的高度在半空中漂浮，且速度比雲渺也慢了很多。可即便如此，雲車也是天價的行駛工具。因為雲車比馬車快，比馬車平穩且還沒有噪聲。

    「砰！砰！」突然從遠處傳來兩聲響聲。這響聲打斷了李維的沉思，暗想，這西北還沒過年就有人炸炮竹了？

    李維搖了搖頭，甩掉了這讓突如其來的無聊想法，讓坐在他一旁的丫鬟給自己重新上一盞茶。

    又過了一會兒，雲車突然停了下來。

    「世子爺，前面有個死人。」外面的車夫突然說道。

    「死人？」李維一愣，隨後打開雲車的車門向外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人趴在地上，而那人身上插著一把劍，血也流了一地，在白色的雪地上，鮮紅的血很是扎眼。

    「世子爺，瞧著是一個姑娘，我們要不要報官？」李維身邊的丫鬟說道。

    「怎麼了世子爺？」後面一輛隨行的雲車也停了下來，上面的人過來問道。

    「去看看。」李維說道。

    「是。」

    幾個侍衛向那「屍體」走去，而坐在車子裡的李維卻暗嘆這西北雖有林家坐鎮，但似乎也不平穩啊，這人明顯是被人殺掉的。

    侍衛走過去，將那「屍體」翻了過來，卻見到一張嬌媚的臉龐，雖臉色煞白卻絲毫不減其風情。

    「世子爺，是位姑娘，還活著！」侍衛探了探鼻息，發現還有氣連忙說道。

    「還活著？」李維可是見了那拖拉了一地的鮮血，失去如此多血的人還活著，這真讓人不可思議。

    李維下了車。

    「世子爺，下著雪，小心著涼。」丫鬟擔心道。

    李維沒有理會丫鬟，而是向前走去，然而還沒走幾步，李維卻瞧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龐。

    李維一鎖眉，思索起來，但腳步卻沒有慢下來，李維急忙走了過去。

    李維俯下身。

    這是一張十分嫵媚的臉，雖這張臉的主人沒有睜開眼睛，但從其眼線來看，還有那誘人的淚痣，都可以想像的出她是一個十分嬌媚的女人。可是，為何這嬌媚的女人讓李維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呢？

    然而，就在李維疑惑不解時，那女人似乎感覺有人在身旁。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嫵媚的眼睛吃力地睜了開來。

    女人左右觀望，卻在看到李維後定住了。

    「李……回……？」

    聲音雖小且無力，但是李維卻聽地清清楚楚。

    李回？這個名字是李維第一次出遠門用的假名，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寥寥無幾。李維再次仔細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終於，李維突然看出來了什麼。

    「林歡？」

    女子沒有給李維任何答覆，而是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李維見面前的女子突然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死去了，心中莫名的一顫。但此時此刻李維無暇去細想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感受，他上前推開了侍衛，一手抱住了女子，自己坐於地上，將女子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唰」的一聲拿出符紙符筆，接著眼花繚亂地施展了出了符術。

    帶著白色以及淡淡綠色光芒的符術向女子籠罩，這是治療符術，而李維也在這個時候迅速地拔出了插在女子身上的長劍。

    長劍剛剛拔出，那傷口處迅速噴射出鮮血，然而那白綠交加的光芒卻也迅速地覆蓋在傷口上，不到一秒，那傷口便神奇的癒合了。

    「復甦術？世子爺，您幹什麼？這可是要耗損精血的！」李維的符術施展的太快，在符術結束，那女子傷勢痊癒時，一旁負責保護李維的侍衛才驚恐地喊道。

    並非所有符術都是借用符紙和符墨等外力的，有一些符術，比如一些強大的治療符術是需要施術者付出代價的。而李維現在施展的復甦術便是一種耗損施術者身體內精血和精氣的符術，這是一種通過自損來治療他人的符術。

    施展完復甦術的李維在這大雪天裡額頭都溢出了汗，而整個人也突然虛脫了。可他的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堅定，絲毫不見疲憊。

    「今日之事你們要守口如瓶，就連太尉大人也不准說出去，聽到沒？」

    侍衛以及僕人丫鬟有些不解李維此番行事，但他們都是李維多年培養的忠心部下，雖心中不滿自己的主人為他人治療耗損精血，但還是聽從了李維的命令。

    李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低頭檢查了一下懷中的女子。

    氣息和脈象雖虛弱，但很平穩，人救了回來。

    李維暗鬆一口氣，然後準備將她抱起來，卻沒想到施展復甦術耗費了精血，身體有些虛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而一旁的侍衛忙上來要接過李維手中的女子，卻被李維瞪了回去。

    李維吃力地將女子抱回了雲車，然後對車夫說道：「前面是宏鎮，找家客棧，歇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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