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龍「翠綠的掃蕩者」卡馬拉三世的死,大大震動了色雷斯軍。
和之前「盾之山」歐文斯皮杜茨之死截然不同,卡馬拉三世人生的最後一戰,是在空中甚至接近高空的地方展開的。整個戰場無論是他們的下方,還是不遠處的色雷斯軍陣地,又或者是後面的魔法儀式現場,再或者是更遠處的艾蘭茨城堡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這場戰鬥,看到綠色的巨龍被擊落,從天空墜向地面。
更重要的是,當卡馬拉三世死去的時候,原本洶湧澎湃,令人呼吸困難,令戰馬都有些腿軟,不得不依靠騎士們用鞭子抽打才能跑得起來……那麼強烈和恐怖的龍威,一瞬間就削弱收縮到幾乎無法感知。
這種變化,就算瞎子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色雷斯軍的將士們,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正在帳篷裡面等待綠龍得勝歸來的德雷克侯爵低聲地罵了一句,然後就走出帳篷,讓士兵們趕快收拾東西。
「這一仗怕是要輸了,我們必須做好撤退的準備。」他冷冷地說,「潰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如果情況真的不妙,我們要搶在敗軍的最前頭!」
他的副官查爾斯霍華德伯爵稍稍皺眉,有些擔心地問:「情況已經這麼糟糕嗎?」
「或許不像我說得這麼糟糕。」德雷克侯爵的語氣並沒有緩和,「或許比我們想像得更加糟糕!」
他停頓了一下,終於第一次露出了憂心忡忡的神色:「不久之前歐文斯皮杜茨死了,剛剛卡馬拉三世也死了……我不知道國王陛下究竟找到了多少幫手,我也不知道艾蘭茨那邊有多少幫手,但我找來的幫手完蛋了!」
「事情還不僅僅是那麼簡單,一直以來,我們德雷克家族都通過卡馬拉三世的關係,得到很多大沼澤出產的珍稀寶物……現在這些都沒了。就算這一戰能夠獲得勝利,我們也會有麻煩,很多的麻煩,很大的麻煩!」
「不,這些都不算什麼,如果能夠打贏的話,這些問題都有辦法解決。」他注視著色雷斯軍陣地後方,魔法儀式的方向,「如果儀式可以完成的話……」
「那我們的確是該撤退了。」查爾斯點點頭,恍然大悟一般地笑了,「連您都這麼擔心的話,事情一定已經非常糟糕,現在撤退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不!現在還不能撤退!」弗蘭斯德雷克否決了副官的建議,「至少現在還不行……總之,先去做好準備吧,隨時聽我的命令。我要求,一旦我下達撤退的命令,五分鐘之內,我們德雷克家族的精銳就能撤出戰場!」
副官點頭聽令,迅速離開,布置工作。
德雷克侯爵眉頭緊鎖,看看魔法儀式的方向,又看看艾蘭茨城堡的方向,沉默不語。
他可以穩得住,但別人就不一定能穩得住了。
看到了綠龍卡馬拉三世的死,有人終於下定了決心。
正在一對二苦戰的「寒冰劍聖」萊普海因里希暗暗嘆了口氣,然後揮出了自己的劍。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這次當他揮劍的時候,那柄伴隨他多年,威名赫赫的寶劍「寒冰」突然碎了。
不是折斷,也不是碎裂,而是在揮劍的瞬間土崩瓦解,就像是大風中揚起一把細沙,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這一幕,「劍王」尤因特雷拉和「老賢者」瑪吉克諾雷都大吃一驚,緊接著不約而同地施展出了防禦的手段。
他們身經百戰,自然明白「事有反常必為妖」的道理。寒冰劍聖此前一直努力苦戰,那把寶劍抵擋了劍王六把劍瘋狂的輪番攻擊許久,也抵擋了老賢者的各種法術,上面別說是裂紋,就連一個小小的缺口都沒有。此刻它卻毫無徵兆地化為了塵埃,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
有問題怎麼辦?當然是小心防備!
劍王甚至立刻後退,試圖退到老賢者的身邊,兩人聯手防禦。
反正他們剛剛已經占到了足夠多的便宜,穩穩地占了上風。只要撐過對手這一輪反撲,接下來優勢肯定在他們這邊沒了劍的劍聖,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依然是不可企及的高手,但對他們來說,卻像是困難難度下降到了普通難度,好對付多了。
劍王后退的速度極快,只一轉眼,他就退到了老賢者的身邊,將自己的劍氣和老朋友的法術連接在一起。
劍氣和法術連接,對一般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畢竟是幾百年的老朋友了,不知道合作過多少次。
兩種力量連接,防禦力頓時大大增強,可兩人依然眉頭緊鎖,心中緊張不安。
他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卻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說,沒了劍的寒冰劍聖,反而比有劍的更強?
就在這時,寒冰劍聖深深地嘆了口氣,朝著他們揮劍。
他的手上並沒有劍,嚴格說來,他是右手虛握,作出「握劍揮舞」的姿勢而已,看起來十分的怪異,就像是一個蹩腳的演員。
但兩位傳奇強者卻突然感覺到危機感大大增強,強烈得讓他們幾乎要窒息。
兩人的身上同時亮起了傳送的光芒,用以保命的魔法道具啟動。
然而下一瞬間,光芒消散,本該肯定能夠奏效的寶物失去了作用。
在這光芒消散之前,兩人便同時感覺到了胸口劇痛,低頭一看,只見一道鮮紅的平滑痕跡,從劍王的左胸劃到了右胸,又從老賢者的左胸劃到了右胸。
那是劍傷。
更可怕的是,他們清楚地感覺到痛苦不僅僅來自於身體表面,還來自於身體內部,甚至於……背後。
這意味著什麼?難道說……就這麼一劍,他們的身體竟然已經被切成了兩段?
「怎麼可能?!」
兩人同時驚呼,立刻施法給自己治療。
寒冰劍聖沒有理睬他們,只是站在原地,劇烈地喘息著。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水一瞬間從他的頭上臉上胸口後背大量滲出,以至於他的頭髮和衣服很快就濕得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而他的身體更是搖搖晃晃,不停地顫抖,臉色白得嚇人,看不到哪怕一點點的血色,好像已經完全虛脫,甚至於隨時都可能直接倒斃的樣子。
這一劍對他損耗極大,以至於他足足喘息了至少十五分鐘,才勉強調勻氣息,重新恢復行動的能力。
緩過氣來的劍聖遺憾地看了一眼面前地上少許銀白色的塵埃那是陪伴他多年的愛劍,留在世間最後的痕跡,然後他就徑直邁開步伐,朝著艾蘭茨城堡走去。
他毫不在意地走近劍王和老賢者,又完全不作提防地從兩人身邊經過,直接走向了後面的城堡。
在他的面前,負責守衛城堡的騎士和士兵們一動不動,呆若木雞。在他們的身上,同樣有這樣一道平滑的劍痕。鮮血溢出,將他們的衣服染紅了一大片。
然而在他們旁邊的城堡上,卻看不到半點劍痕。
就像是……這一劍根本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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