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回到房間,妻子正縮手縮腳,捂著杯子,用體溫給水加熱。讀字閣 www.duzige.com
「電什麼時候來?」
張張嘴,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他神色不對,妻子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怎麼了?你也病了?」
「咱們可能遇上大麻煩了。」
妻子瞪大眼睛。
「降溫太快,冰層太厚,咱們被困在海上了。船長下令,補給船沒來之前,按人頭限量供應飲食,並分時段供暖。」
妻子眨眨眼睛,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嘆口氣,他沒再解釋,等妻子慢慢消化吧。
學著妻子的樣子,用體溫給水加溫,服侍老爸老媽服藥。
幸好妻子想的周到,常用藥都帶了一些。
房門砰的一聲,妻子披了件外套,匆匆忙忙出門,他腦子一團亂,沒顧不上問妻子去哪兒了。
過了好一會兒,妻子回來了,一臉得意:
「幸虧我去得早,搶了兩床被子,一條毛毯,再去晚點兒,啥都沒有了。」
還是妻子細心,他光顧發愁了,沒想起來跟侍者要被子。
朝妻子豎豎大拇指,親上一口,「老婆大人真棒。」
妻子不好意思地推推他,「爸媽在呢。」
老爸老媽遮頭捂眼,「我們啥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那是最後的溫馨,後來
楊晨綱攥了攥拳,手上青筋像數條粗大的蚯蚓在涌動,猙獰地嚇人。
眼睛澀得厲害,卻一滴眼淚都沒有,他的眼淚,在那場變故後,哭沒了。
內心惶恐不安,卻仍抱有美好的願望,希望只是一次意外,希望一切都會變好。
但等醒來,走出房門,走廊里到處都是神情不安的遊客。
一個在飛機上搭過話的人,神秘兮兮過來問他:「聽說了嗎,地下艙死了20多人,凍死的。」
地下艙,是指住在艙板下,沒有窗戶的客艙。
樓上客艙,住的都是經濟條件好,或是有些身份的。
天降大雪,海上大面積冰封,補給船如果不能按時到達,不僅面臨吃食、水等問題,燃料供應也迫在眉睫。
船長果斷保大舍小,地上艙停一個小時,供一個小時暖氣,地下艙停兩個小時,供應一個小時。
別小看一個小時的差距,零下幾十度的天氣,幾分鐘都能要人性命。
那人幸災樂禍道:
「哼,死了那麼多人,我看船長要倒大霉了,按照他們國家的法律,他能把牢底坐穿,這輩子都甭想上船了。」
楊晨綱冷著臉看他:
「要是船長沒判斷錯,補給船真的不能按時到達呢?」
通過層層選拔,當上船長,跑得又是冰雪大陸這等危險航線的人,怎麼可能是沒腦子的蠢人。
船長應該意識到情況不樂觀,卻沒估算到,溫度一直在突破極限往下跌。
他沒想到會死那麼多人,他只想安撫,住在地上艙的客人們。
那些人是可能影響他職業生涯的人,他只是錯估了天災的可怕。
那人被問得一噎,滿臉這怎麼可能的表情。
安逸日子過久了,大多數人都沒啥危險意識,如那人如此想的,不在少數。
只有極少一部分,意識到了危險正在迫近,船長、楊晨綱正是那一小部分人。
二十分鐘後,客艙喇叭響起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尊敬的客人,我是船長傑瑞,本次航程遭遇暴雪和強降溫,海上大面積冰封,很不幸的通知大家,我們被困住了,補給船有可能無法按時到達。
為了保證旅客的生命安全,我決定,將大家集中到餐廳、商務廳、遊戲室等幾處集中供暖,並按人頭,限量供應水及飲食,補給船到達前,客艙將不再供暖。
請聽從工作人員安排,謝謝大家配合。
他們乘坐的是大型遊輪,整艘船上,至少有5,6千遊客,集中安排供暖,限量供應飲食我的天哪!
遊客們當時就炸鍋了,跟工作人員起爭執的,抗議的,鬧著不服從安排的
楊晨綱一分鐘都沒猶豫,帶著老爸老媽和老婆孩子,拿著行李棉被毛毯,第一時間趕到商務廳。
商務廳條件較好,去晚了,好位置都沒有了。
他們去得早,可就算這樣,裡面也沒剩幾個位置。
很多人早一步聽到風聲,比他們下手快。
雖然晚了點兒,好賴在商務廳安置下了。
初期,大家沒那麼緊張,氣氛相對輕鬆,很多人對在商務廳住大通鋪,還挺好奇的。
楊晨綱沒他們樂觀,那麼多人擠一塊兒,上廁所都成問題,就算能回客艙解決,沒有下水,同樣不便。
安排完父母妻兒,他一刻都沒敢停,馬不停蹄趕到遊輪上的小賣店,搶購吃食和礦泉水。
小賣店已擠成一團,本就貴得離譜的物價,漲了十倍不止。
他雖然有點積蓄,但還沒到買東西不看價格的地步。
關鍵,他就是想買,身上也沒帶那麼多現金。
但還是咬咬牙,買了一箱礦泉水,一箱方便麵和七八袋麵包餅乾。
這麼點兒東西,花了他3000美金。
後來的很長時間,他很後悔買了那些吃食。
如果沒買,或許
三天後,補給船沒能按時到達。
船長傑瑞的聲音,再次響起:
「各位乘客,很遺憾地通知大家,補給船沒能按時到達,我」
傑瑞那時應該已經聯繫不上貨輪公司調度了,沒吃沒喝,再沒供暖,這麼冷的天,是要出大亂子的。
他預見到了未來的糟糕,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但又抱有希望,身為船長,在事情沒發生前,總要先安撫住大家的情緒。
「我已讓工作人員統計食物和飲用水,接下來,三餐供應,改一餐,間隔供暖,請大家注意保暖。」
傑瑞匆匆關閉廣播。
住在商務廳的人,大都經濟狀況良好,大家自恃身份,沒有高聲喧譁和打擾別人休息的,相互還算禮讓。
可當聽到傑瑞的通知,哄的一聲,都不裝矜持了。
「已經限量供應了,再三餐改一餐,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剛才是不是說間隔供暖,天哪,這麼冷,怎麼受得了。」
「補給船一直不來,咱們是不是要凍死餓死在這兒,完了,完了,我媽還等我回家呢。」
「我不想凍死,也不想餓死,我該怎麼辦?」
「」
惶恐、害怕、恐懼襲上心頭,脆弱的開始抹眼淚。
楊晨綱和妻子摟著兒子沒說話,老爸老媽青白著臉,也沒說話。
兒子懵懵懂懂,雖察覺到氣氛不對,但沒往更惡劣里想,他關心的,仍是他的企鵝。
「爸爸,還能看到企鵝嗎?」
摸摸兒子的頭,「能,一定能。」
和妻子對視一眼,楊晨綱從妻子眼裡看到了害怕,他故作輕鬆地摟摟妻子,「別怕,會過去的。」
聽兒子說買這點兒東西花了3000美金,老爸老媽嘴哆嗦了半天。
孩子耐不住餓,吃了兩袋麵包、一袋餅乾、兩瓶水,楊晨綱夫婦和老爸老媽,一口水都沒捨得喝。
補給船沒來,這點吃食是全家人的命,不能讓人搶了去,老爸老媽開始往棉衣里塞方便麵和礦泉水。
楊晨綱考慮的更多,父母老弱,兒子太小,妻子是女人,全家就他一個身強力壯的。
別人瘋了一樣到處找吃食的時候,他在找武器。
而能找到武器的地方
等他趕到後廚,後廚到處都是玻璃碴子和碎瓷片,好些人在後廚搜羅能吃的東西。
不僅遊客在搶,工作人員也在搶。
突然闖進一個身材高大,體形健碩的男人,正在爭搶的人,個個捂著搶到的東西,神情警惕。
楊晨綱沒理他們,直撲操作台,挑了幾把手感重量合適的短刀和菜刀。
後廚大多是生食,搶了也沒法煮,瞧見兩塊兒黃油,楊晨綱揣兜里了。
等他走後,人們如夢方醒,紛紛撲向操作台,搶奪剩下的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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