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說完,整個議事廳內一片沉默。他們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之前就一直對冉閔將很大一筆錢糧投入到教育之中成見很大,這裡面有軍方的董達,也有一向認為「統治之重,貴在愚民」的法家子弟法言,而對於他們的異議,冉閔寥寥幾次見到他們都只是單純的予以拒絕,但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告知他們原因。
這一刻,感受到冉閔的意志,無論是之前一直重視教育的丞相福生以及吏部部長嚴明還是董達、法言這些人,都不由得有了多許的感觸。
其實有時候,越是聰明,越有才能的人,往往是更難改變的。這兩年來,由於教育方面的大投入對乞活軍所帶來的好處,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擺在了許許多多乞活軍高層的面前。之前效果不顯,冉閔自然不會多說,因為沒有事實作依據,很難讓人信服,而事到如今,借著兩百萬大軍進攻關中的契機,將這一席話講了出來,卻也正是時候。冉閔的政治手腕在兩年後的今天更加的成熟了。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冉閔看一眾文武思考得也差不多了,然後接著說道:「乞活基業,首在樹人!今後無論何時,這教育都應該是我乞活軍最不容忽視的問題。」
「喏!」
眾文武齊聲道,這一刻,「教育為重」的理念在乞活軍中最終定下了基調。
「福伯,人口、教育說完了,現在再說說我們乞活軍現在的錢糧吧。」冉閔笑著對福生說道。
福生點了點頭:「這兩年來,在農部部長李農的無數次試驗下,終於在一年前將粟麥的產量提高到了每畝五百斤,這幾乎是原來一倍。現如今我乞活軍不僅已經能養活整個關中四百六十萬人口,而且現在糧倉中囤積了至少可以讓五十萬大軍吃上半年的糧食。」
冉閔聽完頓時一喜,高贊道:「真乃奇蹟!李農之功,萬代不衰!」
「萬代不衰!」眾文武齊聲喝彩道。不經歷過亂世,又怎能知道糧食的可貴?這廳內的一眾文武就沒有幾個是世家大族出身,孩童之時餓肚子那是常有的事。現在李農提高了粟麥的產量,實在是功在千秋!
當下,李農趕緊站了起來,對著冉閔抱拳道:「臣不敢居功,如無少主賜予的上古神農氏所編《神農本草經》,以臣下之才,恐怕終一世之力,也不能成就這樣的奇蹟。」
「不!」冉閔擺擺手道:「《神農本草經》給你的僅僅只是一個指引,更多的是要靠你日日夜夜的苦心孤詣。」
冉閔一指李農,笑中帶著鄭重地說道:「今後還望你能將粟麥的產量進一步提高才是,如果哪一天粟麥的畝產能突破千斤,你就是新一代的神農氏!」
「臣,謝少主!」
這一刻,李農激動得連忙單膝跪倒在地。成為「新一代的神農氏」,這是歷代農家子弟一直所追尋的目標,現在這個目標已經離自己「不遠」了!
「起來吧!」只見冉閔輕輕一抬手,一道柔和的罡氣便直接將李農「扶」了起來。
冉閔將目光轉移到了一個身穿麻布衣服,肌肉隆起,手上長滿了老繭的中年人身上:「這兩年,還有一個人雖然一直不顯與眾人,但我知道——他,功不在李農之下。」隨著冉閔的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隨著冉閔轉移到了中年人身上。
頂著一眾同僚以及自家主公的目光,中年人滿是滄桑的臉龐上既然浮現出了一絲難為情,然後傻笑著摸了摸頭,同時一臉疑惑的看著冉閔。
看著這一幕,冉閔嘆著道:「你們仔細想想,李農提高粟麥有千秋之功,但如果沒有新型的農具出現,又任何能做到讓關中四百六十萬百姓受益?再想想,現如今我乞活軍即使是守衛城池的駐屯軍也能人人身著一身鐵甲,手執精鋼製成的刀槍劍戟,這難道空變出來的?最後想想現在四通八達,越來越平整堅固,再也沒有像過去一般每逢風雨就揚塵無數的官道。這些種種的改變,難道不是工部部長歐冶的功勞麼?如此想來,在這一刻,你,我,又怎麼能忘了辛辛苦苦在幕後支撐著我們一切的歐冶呢?」
「少主!」
這一刻的歐冶熱淚盈眶,終於,還是有人想起了他,有人一直看到了他的付出!
士,為知己者死!
冉閔緩緩來到歐冶的面前,替他拭去了臉龐的淚水,略帶自責的說道:「這,是我的過錯。兩年來,我一直不理政事,不聞聲音。多虧了你們一直以來的鼎力相助,才有我乞活軍現在的強大,在這裡,我給大家道謝了!「說完冉閔後退一大步,對著廳內文武深深一躬。
「主公不可!」
「少主不可!」
冉閔的這一躬頓時讓廳內的一眾文武大為震驚,連忙準備下跪還禮,卻感到自己怎樣都不能彎下自己的雙腿,好像有一股巨力牢牢的托著自己的膝蓋一般,想來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自己面前的少主(主公)了。果然,隨著冉閔再次站直身子,他們膝蓋上的那股巨力也隨之消失了。
「少主啊,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的這八百里關中之地是你親自帶著我們打下來的,現在我們乞活軍在關中施行的所有政策、法令都沿行的是你的規定,現在這關中大地出現的所有新的東西,都有你的暗中出手相助。少主真的無需如此才是。」福生慨然說道。
「老臣還知道這兩年少主你一直都有著心結,直到現在都沒有走出來,這恐怕才是少主你一直深居淺出的原因吧。這一點,老臣還是要勸誡與少主的。如今我乞活軍即將面臨兩百萬大軍的進攻,為了關中四百六十萬百姓計,為了我乞活軍全軍上下五十餘萬將士計,老臣請少主振作起來!」
「我等請少主(主公)振作起來!」眾文武躬身請求道。
冉閔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一眾文武,默然了。的確,他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痛,痛得他直到兩年後的今天都走不出去!
「我…知道了。」冉閔輕輕地拍了拍福生的肩,重重地說道。
「都入座吧。接下來,孫止戈…說說軍事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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