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霓凰下山了,她的懷中抱著陶罐,裡面裝著林殊的骨灰。
江左盟幾人齊力扛著墓碑,飛流也在幫著忙,身子骨柔弱的梅長蘇靜靜跟在穆霓凰的後頭。
如此舉措,看起來他們是要帶林殊回家。
整個赤焰只有林殊這座墓,也可以說是……帶赤焰軍回家。
全國觀眾心中的悲痛在慢慢消散,但看電視裡一路無言的畫面,他們又壓抑得沉悶。
而在這沉悶當中,很多觀眾也心生疑惑。
林殊的墓碑上,除了有「赤焰軍少帥林殊之墓」一列字外,還有一句話:鳳凰涅盤,北地永昌。
這,是何意?
鳳凰,代表赤焰?
北地永昌,也就是北地永享太平?
觀眾們從字面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赤焰覆滅,北地就完全太平了?
表面意思容易理解,但很多觀眾覺得這句話肯定有深意。
全國觀眾帶著這份求知慾,繼續看下去。
穆霓凰和梅長蘇等人準備在木屋休整一夜,決定第二天再返京。
畫面一轉,來到大梁京都。
黑夜的籠罩下,城中許多百姓依舊沉浸在繁華的夜生活當中,絲毫感受不到朝堂的風浪和即將到來的風雲變幻。
南城門營地,夜市據此有段距離,這處營地隱沒黑暗中顯得神秘無聲。
只在幾個篝火的映照下,有一群士卒身著鎧甲和武器整裝待發,為首的城門校尉拔出一把鋼刀,輕輕撫摸刀面,眼神中有緬懷亦有仇恨:「今夜,為赤焰而戰!」
他面前的士卒們沒有多言,僅是行了一個赤焰軍禮表達了他們的決然。
緊隨而來的東城門營地和西城門營地的畫面,各有一群士卒如此為之。
很顯然,他們是要造反。
只是,為赤焰而戰?
這又什麼情況?
在先帝時期時,北戎曾一路燒殺搶掠至京畿一帶,弄得百姓們膽戰心驚、人心惶惶。
後有赤焰軍的存在,才使得北戎二十多年從未南下過,保住了一方太平。
只有真正經歷過苦難,才深切懂得被保護的幸福和赤焰軍的不易。
也因此,赤焰軍深入民心,常被北地及附近地域的百姓稱之為他們的保護神。
赤焰軍的兵員預備役來自京都城防軍和禁軍,城防軍和禁軍無不以能夠加入赤焰為榮。
這是屬於軍人的晉升想法上的傳統,也是軍人希望自己也能像赤焰那樣保家衛國為至高理想。
可十年前,這份至高理想沒了,勇冠三軍的赤焰軍覆滅了。
同為軍人,這些士卒明白赤焰的強大,怎麼就突然覆滅了?
他們想要一個真相,但沒任何尋求真相的辦法,可就是這樣的一顆種子紮根在了他們的心裡。
《春秋左傳》有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師出有名,出征前動員兵員時要講道義。
戎:軍事實力。
自古以來,不論是造反起義還是開疆擴土,都要給軍民說一個為什麼,必須要有一個起兵的好名義。
禁軍坐鎮皇宮,不好輕舉妄動。
城防軍就在城內,想要搞動作相對容易。
顯而易見的是,玲瓏公主抓住了城防軍的心理,利用譽王的權勢安排棋子入城防軍為軍官,私底下宣傳赤焰軍冤死。
在常年如此這般的洗腦下,在如今時機已然成熟的局面下,有資格當皇帝的譽王告訴城防軍:想要知道赤焰軍真相,只能造反。
因此,譽王造反的名義就是:為冤死的赤焰軍而戰!
「太毒了吧!」
「玲瓏公主親自謀劃把赤焰軍滅了,現在又以赤焰軍冤死的名義造反,我的天,這女人太狠了!」
「這麼美的女人為什麼這麼壞!這狠毒的程度真心炸裂!」
對於玲瓏公主的狠,全國觀眾再次刷新了對這個角色的認知。
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卻擁有著把天下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的心。
畫面切換,皇宮御書房。
喝著茶的梁帝被焦急的聲音打斷:「陛下,大事不好了,譽王起兵造反,率城防軍向皇城傾巢而來!」
「啪」的一聲,梁帝手上的茶杯摔碎在地,渾身一顫。
畫面切換,皇城城門樓。
月色下,禁軍統領蒙摯手拿刀柄而立,冷冷的低頭看著下方的軍陣,以及為首的騎馬者譽王。
譽王抬頭大喊:「蒙摯將軍,你也曾是赤焰眾將的一員……」
譽王勸說蒙摯放開城門,與他一起逼宮梁帝尋求真相。
如果沒有穆霓凰,沒有穆霓凰和梅長蘇查出來的東西,這會兒的蒙摯估計真有開放城門的衝動。
但知道了很多事情後,他當然清楚譽王是假借這份名義起兵,斷然不會與譽王同流合污。
而譽王用赤焰軍的名義起兵造反,這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
真正為了赤焰軍著想的是靖王,但是靖王的努力卻被當下的譽王全盤竊取。
好一個釜底抽薪,當真是好手段!
皇城被圍困,滿朝文武被困皇宮,蒙摯率禁軍與譽王的城防軍形成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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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不想血流成河,沒有第一時間展開攻防。
而譽王也不急,他還需要等母親玲瓏公主的死士將懸鏡司在京的暗哨全部拔出,還要等一部分城防軍將京都附近四個縣城和關卡全部占據。
等京畿之地牢牢掌控在手,又有雲南軍生亂,又有北戎南下,讓皇宮裡的人感受不到希望,這才是展開攻勢的好時機,或許還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皇城。
「啊——」
「你們是誰!」
當玲瓏公主的死士出手,當一部分城防軍縱橫京都,當百姓們驚慌失措的聲音遍布京都……
至此,京都已亂。
畫面一轉,來到北地。
穆霓凰一行人自清晨出發返京,他們都騎著馬匹,唯一的馬車裡放著林殊的骨灰和墓碑。
只是行在官道途中,卻見一行異族人馬正與北地士卒短兵交戰。
這可是官道,哪來的亂賊?
「北戎!」梅長蘇看清了異族人馬的面目,眼中露出狠厲之色。
穆霓凰更加乾脆,雙腿一夾馬腹,騎著馬兒直奔交戰處。
馬蹄聲響,驚得雙方人馬楞了半晌。
穆霓凰腰挎林殊的將軍劍,緩緩拔劍而出,持續發出「噌——」的劍鳴聲。
有北地眼尖的士卒看到劍柄上的「赤焰」二字,好像認出了此劍,心中的精神信仰在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洶湧奔騰:「是霓凰郡主!」
霓凰郡主,雲南軍元帥,赤焰少帥之妻,她拿著少帥的將軍劍來了!
北戎的人馬聞之色變,為首的人剛準備舉起兵刃招架之時,「嗤」的一聲便被迅雷之勢的劍刃一劍封喉。
北地的士卒士氣大增,本還落於下風的局勢瞬間反轉,和穆霓凰一道將這十來人的小隊北戎人馬盡滅。
「參見霓凰郡主。」北地的軍士們單膝下跪。
他們這些士卒,是當年赤焰軍覆滅後,由城防軍、禁軍和天下熱血之士參軍而組成的軍隊,各自多少都帶著膜拜赤焰軍和尋求赤焰覆滅真相的理由。
不論是穆霓凰的元帥職位,亦或是少帥夫人的身份,還是穆霓凰手中的赤焰將軍劍,都讓他們發自內心的尊敬。
「不必多禮。」穆霓凰翻身下馬,問:「怎麼回事?」
士卒們起身,為首的人鄭重回答:「約莫有兩萬北戎異族集結北疆,這幾天只派遣數支小股人馬潛入境地應該只是試探,估計用不了幾日就會舉兵南下。」
「糟了。」在旁的梅長蘇面色一變:「郡主遇襲失蹤於京都,若有心人將消息傳到雲南,那雲南軍民勢必生變,而此時北戎大軍又要南下,恐怕京都已經……」
穆霓凰心中一沉,自赤焰覆滅後,北戎十年間沒有舉兵過,最多只是小股人馬侵擾邊疆。
這突然舉兵兩萬,如此大軍還是北戎十年裡的頭一次,再結合她被刺殺的事,很難不令她猜測到這是一出陰謀。
梅長蘇的話無非是想說,恐怕京都已經發生兵變,譽王已經造反!
「郡主……」為首士卒欲言又止。
穆霓凰看向他,只見他跪地懇求:「我北地一萬守軍一無重甲,二無重弩,又無足夠的精良戰馬。」
「將軍向朝廷請援,朝廷沒有答覆。」
「將軍向朝廷請求裝備,朝廷也只回復嚴防死守。」
「若是北戎兩萬大軍舉兵南下,我北地守軍在如此境地之下防守萬分艱難,北地數百萬民或將生靈塗炭,還請郡主率我等抗擊北戎,保北地平安!」
十數名士卒盡皆拜求:「還請郡主率我等抗擊北戎,保北地平安!」
全國觀眾握緊拳頭,穆霓凰如果能率兵打仗是他們很想看到的。
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打仗而打仗,而是抗擊北戎是赤焰的使命,是林殊的使命。
穆霓凰作為林殊妻子,如今恰好來到了北地,又面臨北地的困局,若是穆霓凰手提林殊帥劍抗擊北戎,這不失為是一種傳承,一個精神信仰的延續。
梅長蘇也勸說:「若京都亂,我們就此返京也無法阻止,如果能借北地之軍抗擊北戎,那我們也能帶北地之軍殺向京都勤王,徹底揭開赤焰真相。」
聽到他這麼說,穆霓凰也不拖泥帶水:「帶我去見你們將軍。」
電視機前很多觀眾激動了,終於要來屬於穆霓凰的高潮劇情了嗎?
劇中那麼多角色都有自己的高光,就穆霓凰的高光有些少。
其實也不是少,穆霓凰的智慧和果決向來是這個角色最大的特點,只是特點持續展現就顯得有些平淡了。
而穆霓凰的身份是什麼?元帥!
元帥是率軍出征的,而在這赤焰舊地,穆霓凰的種種身份和手拿的赤焰帥劍,她率軍出征則有更加非凡的意義。
穆霓凰來到了主軍帳中,其中眾將面見霓凰郡主,皆是尊敬有加。
特別是那把赤焰帥劍,仿佛是軍魂一樣讓所有人都燃起了抵抗北戎的強烈鬥志。
「赤焰軍當年雖然覆滅,但北戎同樣遭到重創,僅十年的時間是不可能恢復軍事的,這兩萬大軍有可能是北戎傾巢而出,南下的同時也是在配合京都謀反者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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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蘇是梅嶺戰場親歷者,穆霓凰相信他的話,並依此定計。
「號召百姓進入城池內,留三千守軍死守,放棄城外一切。」
「餘下七千軍隨我入梅嶺,攻入北戎王庭。」
「好計謀!」梅長蘇撫掌贊道。
兩萬北戎異族大舉南下,守肯定是守不住,城外的村莊、集市什麼遲早會被洗劫一空,這是註定的。
那還不如按穆霓凰所言,放棄城外一切,讓百姓入城死守,保住百姓的性命為先。
而梅嶺有一條山道可直達北戎王庭,這不是秘密,以前的赤焰軍和北戎都知道。
只因梅嶺地勢複雜,要道和關口都被北戎把守,赤焰軍才沒攻入此地。
最主要的原因是,北戎異族機動性高,你就算把梅嶺關隘給破了,他們的王庭中人估計也騎著馬跑路了。
但現在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北戎早不南下遲不南下,京都疑似有人造反就集結軍隊了。
這說明,京都謀反者和北戎有勾連。
但京都謀反者和北戎都不知道的是,穆霓凰現身在了北地,且主持了北地大軍進行戰略行動。
從北戎的視角來看,他們或許壓根就不認為,大梁生亂的這種時候,會有大梁軍隊抄近路去襲擊自己的王庭。
哪來的軍隊?
就北地這一萬軍?
北地軍隊去襲擊王庭,那你們大梁的北地不要了嗎?
穆霓凰告訴了他們,我襲擊你們的王庭,你們的王庭有你們的王和家人,你們來不來救?
只要你們來救,那大梁北地就安全了。
這就是圍魏救趙。
且帶從沒和北戎大戰過的北地七千軍就深入戈壁、草原,這也是破釜沉舟之舉。
穆霓凰如此戰略布置,也是目前北地局勢最好的破局之法了。
在全國觀眾滿含期待的觀看下,穆霓凰帶軍走梅嶺一帶,幾個關口的守軍在沒反應過來前關口就被破,這也印證了梅長蘇的話,北戎集結大軍到大梁北疆是全軍出動,防守自家的人手少得可憐。
僅僅兩個日夜,北地七千軍兵臨北戎王庭,猶如神兵天降,北戎王被抓獲時還一臉的不可置信。
除了北戎王之外,還有一位北戎王后。
「夏國之人?」穆霓凰問話。
北戎王后沒說話,只是滿臉仇恨的盯著穆霓凰。
這一刻,全國觀眾明白了,為什麼玲瓏公主和夏江能跟北戎有聯繫了,原來北戎王后是夏國的人!
穆霓凰沒多做停留,北戎的王庭失守的情況肯定會傳到前線的北戎軍。
在北戎軍返回前,她帶軍押送了北戎的一群貴族返回梅嶺。
她沒有返回北地,而是在北地和梅嶺相連地帶的一處關隘停了下來。
之所以停下,因為梅長蘇說:「這裡就是林兄最後的安息之所,赤焰軍也在這裡全軍覆滅。」
穆霓凰站在關隘城牆上,等著北戎大軍的到來。
城牆高地處,一桿旗幟隨風飄蕩。
旗幟染著血紅的色澤,其中又有玄黑之色書寫著「赤焰」二字。
周圍的北地士卒嚴陣以待,各個肅容威嚴,渾身散著森森血氣。
梅長蘇看到這一幕,這些軍士好似有了當年赤焰軍的影子,讓他的目光有些恍惚,陷入了回憶。
困惑觀眾們已久的赤焰覆滅的真相,在此刻正式揭開——
經歷過糧食事故,經歷過裝備事故,赤焰軍可戰之士僅有一萬五。
這是赤焰軍征戰多年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按理說,這樣的情況足以動搖軍心。
但赤焰軍沒有,然而激發了對北戎更強烈的仇恨。
當時的北戎大軍龜縮在梅嶺,梅嶺地處險要容易中伏,殺進去可能要損失更多。
赤焰軍少帥林殊理智:「爹,撤吧,來日方長,總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林燮沉默片刻,拿出一道密旨遞給了林殊。
林殊接過一看:鳳凰涅盤,北地太平二十年。
全國觀眾心生悸動,這和林殊墓碑上的那一句「鳳凰涅盤,北地永昌」相互呼應。
唯一的不同就是,前者是北地太平二十年,後者是北地永昌。
有些觀眾心裡泛起了波瀾,他們好像明白了赤焰覆滅的原因了。
梁帝想要讓赤焰軍跟北戎打一場生死戰!一場全軍覆沒的生死戰!
不惜一切代價,直接一戰將北戎耗盡最好。
這就是密旨「鳳凰涅盤,北地太平二十年」的含義。
有些觀眾抱有沉重心情來解讀……
梁帝:你們能殺多少是多少,我要北地二十年太平。
這是梁帝想要的結果,但要達成這個結果怎麼弄?
長時間作戰?大梁耗不起,只是速戰速決。
而梁帝如何達成速戰速決,又讓北地太平二十年的目的?
當面給林燮林殊說,你們去送死?
梁帝作為皇帝,怎麼可能這麼辦事,傳出去了那還得了?
所以,梁帝和謝玉、夏江封鎖了赤焰軍的退路,軍糧案、裝備案由此發生,告訴林燮林殊:你們沒有退路,要麼一戰決生死,要麼往後再無軍糧和裝備的補給,國家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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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的畫面里,由梅長蘇的視角來看,林燮林殊父子倆相視一眼,看不出有什麼怨氣,也看不出有任何不適,仿佛做好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準備。
他們把消息傳遍全軍,告訴所有軍士:大軍將攻入梅嶺,生死不論,有不敢去、不想去的留下,自由抉擇。
沒任何人選擇留下,都準備跟隨林燮林殊殺入梅嶺,這就是赤焰軍的凝聚力。
就如此,這最後的一萬五千赤焰軍在梅嶺綻放了一段慘烈的悲歌。
看著畫面中殘忍的戰爭景象:滿身插著箭矢的甲士怒吼著揮著血刀,斷了條手的軍士依然不知疼痛的砍伐,雙腿被斬斷的士卒拖著殘軀用嘴撕咬,更有無數忠義之士紛紛用身體為林燮和林殊擋著飛來的箭矢。
小希捂著嘴,和全國不知多少觀眾一樣,為如此奮勇而殘忍的一幕感到心驚,也感到悲壯。
遙想赤焰軍在先帝時期時,那巔峰的赫赫威名讓滿朝文武奉承。
可誰又能想到,曾經擁有神威之名的赤焰軍因為政治手段而慘然落幕?
赤焰慘案明顯有疑,可有幾個官員為此提出過疑慮?
各自都為了權,為了利益,對這段存疑歷史選擇了遺忘。
而赤焰軍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赤焰軍選擇了忠君。
然則,守護多年的土地只要二十年太平?
赤焰軍不滿足,他們說:鳳凰涅盤,北地永昌!!
他們「違背」了梁帝的密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即便是力竭也要讓北戎遭到重創,讓北戎再也無力南下,讓北地徹底太平。
然而赤焰軍所做這一切,整個大梁都不知道。
大梁不知道,當年赤焰軍覆滅,北戎也是強如之末,但凡大梁再派一支軍隊追殺北戎殘餘,那北戎當滅!
可惜,梁帝不知情,謝玉只顧著權,夏江只想復國,滿朝文武都放眼於權勢。
這是多麼的諷刺,這是多大的悲哀!
「好氣啊!」
「無語。」
「這朝廷有卵用!氣死我了!」
全國觀眾感到憤慨,為赤焰軍的覆滅感到不值。
然則,真正的正義與和平,真正的忠勇和大愛,往往就是這般無聲的。
就像當年抗戰時期的先輩們,就像當年出東北的志願軍們,沒人記得住幾個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和平從何而來,這就夠了。
只是觀眾們認為赤焰軍更慘的在於,自己在外作戰為國家謀求和平,但國家卻背叛了這支軍隊。
這也印證了一句話:巔峰常伴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忠勇的使徒!
在梅嶺的黃昏下,赤焰軍的血肉殘骸遍布大地,橙紅的霞光仿佛參雜了赤焰軍的血與淚,可歌可泣。
只剩最後一名使徒林殊,還屹立在城門之下,用那比起偌大城門看起來很弱小的身軀,依然在阻擋著敵寇前進的步伐。
楚軒渾身破爛不堪,臉上布滿鮮血,頭髮凌亂不整,身上插著七八支箭矢說明著他傷痕累累,斷斷續續的氣息表明著他已是氣若遊絲的狀態。
電視裡一片寂靜,沒有多餘的聲音,沒有任何配樂。
有的,只是楚軒的喘息聲。
全國觀眾凝望著,臉上看起來平靜,但心中早已是五味雜陳。
楚軒緩緩抬頭,和天上的夕陽對視。
然後,他笑了。
這笑中沒有後悔,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
這笑中沒有怨言,忠於皇帝是臣子的信仰。
這笑中沒有恐懼,只有敵人對他們恐懼的份。
有的,只是對愛人和親人的眷戀,和無法看到國家大和平的遺憾。
全國不少觀眾的雙眼已是充斥著淚花,赤焰軍這一曲悲歌唱的令人心碎,奏的讓人震撼,譜的讓人感動,宣揚的忠君和忠勇以及大愛無疆更是讓人淚目。
只看楚軒平視前方北戎敵寇,緩緩提起手中的帥劍。
這是一把號令赤焰軍的劍。
這也是赤焰軍軍魂所在的象徵。
只是赤焰軍只剩下他一人,他想號令誰?
如此孤零零的註定無人響應的舉措,更添一份悲壯和淒婉。
劍被提在半空,陡然脫手而墜。
楚軒倒在了地上,他無力舉起他號令赤焰的劍。
回憶的畫面慢慢淡出,正片畫面漸漸顯現。
敵寇賊眾遍野而來,馬蹄聲響徹天地。
城牆上的士卒默默無聲,跟他們的敵人隔空凝視。
肅殺之氣慢慢匯聚,雙方的碰撞很快就要爆發。
倏忽,觀眾們心下震動,莫名的激動油然而生。
只見劉藝妃舉起了劍,舉起了那把帥劍。
楚軒舉不起來的劍,劉藝妃舉起來了。
楚軒在城門下讓一曲悲歌收尾,劉藝妃立於城門上讓一曲激昂的旋律上演。
楚軒在黃昏下落幕,劉藝妃在熠熠生輝的烈日下開啟了征途。
城門上的弓兵,城門下的槍兵,左右翼的騎兵,時刻準備著聆聽號令。
一瞬,天地無聲。
只聽劉藝妃喝道一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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