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華國駐法領事館,安康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手機里的簡訊——【安大導演真厲害!】、【安大導演真厲害!】。
女兒和女婿兩條一模一樣的簡訊,讓他的臉上浮現既感到有趣又感到欣慰的笑容。
這兩口子能夠同一時間發如此內容過來,說明是經過了交流後有所醒悟是他在背後進行了雙面「導演」。
對於女兒把他們夫妻間的糟心事拿來請教於他這事,女兒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而他同樣是這輩子第一次幫女兒解決這類家庭事。
他很高興女兒信任他,能把生活中遇到的難題拿來給他分享和溝通,讓他在新的一個層面上體會了一把為人父親的滋味,更是開心於即便相隔萬里但在女兒女婿的夫妻生活中讓他也能有當父親、老丈人的存在感。
對於這次女兒女婿的矛盾,純屬夫妻間的小打小鬧,這很正常,可若不及時處理妥當或會釀成大錯。
遙想當年,他和劉小麗不就是如此麼?
劉小麗是歌劇院舞者,有時候排練舞蹈至深夜,他就說要顧及下家庭,劉小麗說「好好好」。
他是大學教授,有時候在學校備課到很晚,劉小麗就說他不念家,他也總說「下次注意」。
但這可笑的承諾往往都是敷衍,他和劉小麗都不予以重視,然後這種本是很小的事情慢慢積累下去就爆發了夫妻間說不清、道不明的大隔閡。
而女兒女婿這次矛盾,跟他們過往的這份經歷如出一轍。
女婿先有承諾答應女兒早點收工,但女婿為了顧全大局選擇加班。
然而,女兒出於對女婿的關心,看女婿違背諾言而生氣。
這跟當初的他和劉小麗一樣,在此類矛盾上雙方都有理由,且雙方的理由都站得住腳,這樣的情況往往就最傷腦筋。
曾經的他和劉小麗身在局中難以做出正確的應對方式,現在的他身在局外看待女兒女婿發生同類矛盾,則完全能以客觀的角度以視正聽,從而給予女兒女婿正確的解決方法,不外乎就是對彼此多理解和包容。
不因矛盾傷感情,反以矛盾得成長,這也是為人父母者希望看到的。
「挺好。」安康反覆看了看寥寥幾字的簡訊,從簡訊中看得出來女兒女婿已經完美解決了問題,還以共同打趣他的方式給了他回復,這又透露出女兒女婿貌似還因這次矛盾感情升溫了,這讓他感到溫馨十足。
同時,這也說明女兒按照他的建議去做了,女婿也從他的教誨中有所明悟,這又讓他很有成就感。
安康笑意漸濃,拿起手機鬼使神差的翻開劉小麗的號碼,他很清楚女兒把這次事件給他說了,那肯定是沒告訴劉小麗,不然就沒他什麼事了,於是他炫耀式的給劉小麗發去了一條簡訊。
……
深圳,上午陽光正好,可劉小麗的心情並不美妙。
【女兒女婿鬧矛盾了,差點出現感情危機,你不是跟女兒女婿同在劇組麼,對他們也太不關心了。】
劉小麗和安康好多年都沒用手機聯繫過,她看到這條莫名其妙的簡訊,人是懵的。
小軒和茜茜鬧矛盾了?
差點出現感情危機?
什麼時候的事?
劉小麗一頭霧水,壓根搞不清出了什麼狀況,然後又有了一個靈魂般的疑問。
他安康為什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不知道?
按理說,小軒和茜茜扯證過後有了正式的家庭,他們夫妻倆的矛盾是他們自己的事,跟她這個當媽的、當丈母娘的沒太大關係了,她如果再去像以前全方位插手他們的生活保不齊會讓他們反感,這是兩口子結婚後她自有的覺悟,除非她親眼看到或兩口子主動向她求教她才會去嘮叨幾句。
這條簡訊最大的問題就出現在這裡,憑什麼他安康知道夫妻倆的事而她不知道!
只有一個原因,這兩口子把她不知道的事說給了安康而不給她說!
「這兩個傢伙什麼情況,我就在你們身邊不給我講,去給他講,有毛病吧。」劉小麗很氣,安康的這條簡訊讓她醋意大發。
她剛起床,還準備迎著今天這美好的天氣繼續為女兒女婿看婚房,可這份好心情全被這條簡訊給破壞了。
劉小麗打開房門,要去找夫妻倆問問情況,如果矛盾還沒解決就先去幫著解決了,如過矛盾已經解決那她就要去罵人了。
恰時,旁邊的房門打開,楚軒和劉藝妃走了出來,一副要趕去劇組開工的樣子。
「媽媽上午好呀。」
「媽,上午好。」
面對夫妻倆的招呼,劉小麗沒有回話,打量了幾眼兩口子,手牽手一如既往的親密,看起來安康簡訊里所謂的矛盾已經徹底解決,不然不會如此。
但她還是問了問:「你倆鬧矛盾了?」
楚軒和劉藝妃面面相覷,不知老媽是如何知道的。
「沒什麼,解決了。」
雖不知媽媽是怎麼知道的,但劉藝妃不想讓媽媽擔心,所謂矛盾也被她和楚軒完美解決,故此她很輕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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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矛盾?為什麼不給我說呢?」劉小麗又問。
「哎呀,就一點小事,這有什麼說的。」劉藝妃蹙眉。
「那為什麼給他說?」劉小麗沒好氣道。
他?……劉藝妃和楚軒來了個對視,夫妻倆先是疑惑了下,這個他是誰?
下一瞬立馬反應過來,能讓老媽態度這麼不好的「他」,顯然只有一個人,老爸。
他們恍然大悟,就說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和老爸知道,可老媽是怎麼知道的,原來是老爸給老媽說了這件事。
可是,老爸為什麼要給老媽說這件事呢?這兩個人不是老死不相往來麼?在過年期間他們的婚事上都互不對付的那種,這沒道理啊。
「你們自己看看,你們讓我多沒面子。」劉小麗很無語,拿出手機簡訊給夫妻倆看。
簡訊?……楚軒和劉藝妃好奇的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明白了老媽為什麼會破防。
楚軒一手扶牆一手叉腰地笑著,被老爸的簡訊給整樂了。
劉藝妃則扒著楚軒的肩,抵在他肩頭亦是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她就是因為媽媽就在身邊,不想讓媽媽擔心,且有了點小矛盾就去給媽媽訴苦,那面對媽媽時多不好意思,所以才給爸爸說事,只因爸爸遠在法國,通過電話溝通不尷尬。
可她萬萬沒想到,爸爸跟個小孩子似的,會拿此事向媽媽炫耀,怪不得媽媽沒好臉色,原來如此。
「太搞笑了。」楚軒笑得肚子疼。
差點出現感情危機?
老媽不關心他們?
他屬實沒想到啊,老爸還誇大了事實,就為了刺激老媽。
這就是離異中年男人的快樂麼?為了在兒女家庭上找成就感,就要氣死對方不償命。
真的太逗了。
劉小麗是真被氣到了,她能腦補出安康的得意心理。
你看,女兒女婿有事找我不找你……
你看,你就在女兒女婿身邊,女兒女婿有矛盾了,你也不關心……
你看,我幫女兒女婿把矛盾解決了,你這個當媽還就在他們身邊,你不行啊,嘖嘖嘖……
一想到這一些些的,她是真的氣,搖頭道:「本來抱著好心情要去給你們看婚房的,拜你們所賜,好心情沒了,既然你們這麼相信他,那婚房你們去和他搞定。」
看媽媽這樣,劉藝妃連忙安撫,扒上她的肩,撫著她的臂,一起往電梯方向走。
「我的好媽媽誒,你怎麼也醋勁那麼大。」
「這我當然吃醋,我就在你們身邊你們不來,跑去找他,白養你們這麼多年。」
楚軒跟在後頭,直感樂趣十足。
「不給你說是怕你擔心呀,再說了真的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且昨天已經很晚了,你肯定也睡了,在有點委屈的情緒下我就找了爸爸。」
「真的是……還給我炫耀一通,50歲的人了,簡直是智障!」
楚軒「噗嗤」一聲,和扭頭看他的劉藝妃又笑了起來,老媽這樣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難得一見,直讓他們感到有趣。
「鬧了什麼矛盾我就不問了,以後有事要學會自己解決,互相多理解包容,溝通不了就來找我,不找我找外婆、小姨都行,別去找他,聽到了嗎?」
劉藝妃又扭頭樂呵呵的跟楚軒相視一眼,經過老爸這次的神操作,老爸在老媽心裡本就是負數的評價現在看來已是負無窮大。
「老爸誒,你何必呢?」劉藝妃心中感嘆,本來她和楚軒就希望老媽老爸能正常交流、溝通,現在看來希望在田野上,而田野被一把火給燒了,徹底無望。
「你們去吧,我和曾妮去吃個早飯再去看房。」到了電梯門口,劉小麗便折返回去,在女兒女婿面前發泄了一通怨氣也舒服了些許。
楚軒和劉藝妃走進了電梯,各自又相視一笑,剛這份家庭趣事很突然,但夠他們回味很多年了。
「如果以後再遇到矛盾的話,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吧。」楚軒牽起劉藝妃的手。
「嗯。」劉藝妃點了點頭:「假如真是解決不了的那種,爸爸媽媽兩邊都要同時知會,雖然媽媽就在我們身邊,找她解決問題方便,但和爸爸的感情還是要維繫的。」
「很難不同意。」楚軒認同。
劉藝妃見楚軒和她達成共識,開心地對著楚軒的臉親了一口。
坐著電梯到了低下停車場,劇組的一些人員各在上車準備出發。
古力娜看夫妻倆現身,定睛多看了幾眼。
「謝謝哈,我和你姐姐沒事了。」楚軒笑著沖古力娜說道。
古力娜彎了彎眉,高高興興的上了車。
「她昨晚發簡訊給我,說你這個姐姐生氣了,讓我收工回去安慰安慰你。」楚軒走上保姆車。
劉藝妃跟著上車,明白了楚軒對古力娜打招呼的含義,目光柔和的朝古力娜所在商務車看了一眼,心中也對古力娜的好感多了一分。
……
昨天的劇組一分為二,寫字樓和酒店方面的戲同時開拍,今天的劇組合二為一,開始全力對寫字樓方面的戲展開更效率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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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夜的矛盾和凌晨的調和,如果說之前剛進組的楚軒是事業心爆棚,而今天的他則是鬆懈了一份心境,不再是一場緊接一場的來,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該放鬆的時候就放鬆,和前幾天時刻緊繃著導演狀態的他判若兩人。
劇組人員有所感觸但並不覺得什麼,畢竟楚軒是新人導演,在場的人也是第一次進楚軒的劇組,楚軒這個導演具體是什麼樣的導演狀態,短短几天的時間並不能定性,相比前幾天劇組的緊張氛圍,今天的氛圍稍顯輕鬆也權當是楚軒隨意而成的表現罷了。
只有劉藝妃知道,這是自家老公開始有改變了。
「保一條,再來一遍!」
片場,辦公室場景,秦浩和張松文的對手戲。
兩個演技派休息了下重找好狀態後,再次開拍。
張松文坐在辦公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飾演著資本任布倫一副很溫文爾雅的樣子。
秦浩坐在他對面,靠在椅子上,雙手搭在兩邊扶手,很規矩的風範,但看向張松文的目光又很凌厲。
兩個移動鏡頭,一個拍張松文,一個拍秦浩。
兩個固定鏡頭,一個在辦公桌側面側拍全景,一個在秦浩斜後方拍全景。
「楊隊,我剛進娛樂圈的時候,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麼嗎?」張松文道。
張松文和秦浩對視著,以溫和抗衡直面而來凌厲,道:「我想培養一個個好演員,我想製作一部部好作品,讓充滿不公的演繹環境能在我手上變得公平公正,讓處處跟風的市場方向能在我手上變得百花齊放。」
張松文站起身,鏡頭中全身景的他來到一方玻璃柜子前。
張松文打開柜子從中拿出一副對聯,鏡頭又隨著上半身景的他來到桌子旁邊。
張松文把對聯展示給秦浩看,鏡頭下沉給了特寫——【星光璀璨中除雜草敗花,百家爭鳴里去爛俗舊文。】
「我寫給我自己的。」鏡頭取消對聯特寫,緩緩抬起來給張松文面部特寫:「怎麼樣,楊隊,還有些文學功底吧?」
張松文的語氣,既有自豪又有自嘲,既有炫耀又有慚愧。
這台詞功底結合眼神和他的姿態組合而成的複雜情緒,讓監視器前的楚軒贊道:「簡直了。」
劉藝妃在旁以學習又欣賞的目光看待,點了點頭贊同楚軒對張松文的稱讚。
「你不覺得很諷刺麼?」二號移動鏡頭中,秦浩是正面全身景,他抬頭看著張松文。
「諷刺?」張松文轉身,鏡頭給他上半身背景直至他轉身坐回椅子上呈現全身。
「確實很諷刺。」張松文自問自答,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大腿。
楚軒看動作到位了,就把目光轉向側面固定鏡頭,固定鏡頭是看不到張松文下半身及動作的,只對兩人同框的畫面能有更全面的角度來看待。
張松文與對面的秦浩平視:「但我也沒辦法,在各行各業中,想要往上爬就要融入上層人的圈子,上層人的圈子有自己的玩法規則,你不遵循這些玩法規則人家就不帶你玩,不帶你玩你就沒有人脈關係也達不成利益關係,沒有人脈關係和利益關係那什麼都幹不成。」
「娛樂行業也是如此,各種亂七八糟的規則多得是,你不去順應這些規則真的很難發展起來,安安心心的去做普通人倒沒這麼些煩惱,但我不想做普通人。」
楚軒看向二號移動機位,鏡頭中的秦浩淡淡道:「這就是你為非作歹的原因?」
楚軒看向二號固定機位,以傾斜角度看對面的張松文上半身:「為非作歹?楊隊這個詞不嚴謹,我為了什麼非做了什麼歹?」
「那些被你玷污過的女孩,你自己心裡清楚。」秦浩道。
「玷污?」張松文失笑,拿茶杯喝了口茶:「楊隊,要不是看你我關係好,我會告你污衊。」
「誰跟你關係好!」秦浩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面微微低頭目如鷹視看著張松文:「不管是不是玷污,還是權錢交易,還是威逼利誘,我都會找到證據。」
張松文不再溫和,而是面色淡漠的抬頭跟居高臨下的秦浩對視:「楊隊,我剛說了這麼多你怎麼就不明白,你看不慣的一些事是人的錯嗎?」
張松文倏然起身,伸手指向落地窗外,鄭重其事道:「是這個社會階層造就的!是這個圈子的大環境所導致的!就算沒有我,外面還有大把的人進來,而你看不慣的那些事情又會通通在他們的身上發生,你阻止的完嗎,啊!」
張松文一時失態,轉瞬又恢復從容,雙手整理著西裝衣領:「楊隊真要有心改變一些不好的事,我給楊隊提個建議,把這個行業連根拔起,重新制定規則。」
這會兒,張松文高位,秦浩低位。
秦浩把撐著的雙手收起,站直了身子,和張松文鏡頭平位相對,他道:「我沒這麼大能耐。」
秦浩語氣平靜,聽起來有些泄氣,但下一刻他威嚴肅穆,擲地有聲:「但在我這裡!法,絕不會向不法讓步!德,永不會向不德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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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文微微眯了下眼,和秦浩的威嚴目光對碰著。
秦浩主動收回氣勢,平緩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任布倫,你等著。」
說完,他轉身就走。
楚軒看著一號移動鏡頭,以張松文視角看著秦浩正義凌然的背影往外走。
秦浩打開門,又「砰」的一聲關上門。
楚軒拿起對講機:「停!就這條了,今天收工!」
晚八點,今天的拍攝工作便到此結束,比拍攝計劃安排的晚九點還早一個小時。
「就收工啦?楚導不加班嗎?還早,才八點。」劉藝妃眨了眨眼。
「你就調侃我吧,不安好心。」楚軒和她相視一笑,跟老師們打個招呼,牽著她走出劇組:「趕緊回去休息,你不是說有些腹痛嗎,我給你按摩下,舒服點你也好睡覺。」
夜裡說的例假說來就來,媳婦從下午開始一直就是有些疲軟的樣子,讓她回去休息也不回,硬要陪自己把戲拍完,夠犟的。
「好呀。」劉藝妃很高興,楚軒重拾了前天要勞逸結合的承諾,履行了他們夫妻間達成共識的生活和家庭為重的觀念,事業只是順其自然的產物,按部就班的促成就夠罷。
看楚軒今天的狀態煥然一新,劉藝妃心中的欣喜和甜蜜從白天到夜晚都未有消減過,這是她在扯證後希望的生活融合事業的儘可能偏休閒的人生模式,慶幸楚軒能認可並付諸於行跡與她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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